也许是意识到逃脱不开，欧拉公式发出类似小狗低吼的声音，而叶观武却不管这些，当即一个飞扑，将它牢牢压住。

“哈哈哈……抓住你了吧？

！”

欧拉公式出乎意料的冰冷，像是抱着一块细小的玻璃，能感觉到它很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完全没有就范的意思。

果然，下一瞬间，公式忽然展开，变成了(cos x isin x)，瞬间长了一倍有余，硬生生把叶观武给顶开了。

落地后，他下意识地做出了受身翻滚的动作，却反应过来，这会儿没有肉身，自然不会觉得疼痛。

由此可见，受身、防御之类的东西，全无必要，这不是一个让他展示武术的地方。

想要真正驯服这个上帝创造的公式，唯有“数学”一途！

如此想着，叶观武从口袋中掏出 号，在从旁边的等式里随手摘下一个1，将二者拼合在一起，形成一把物理学圣剑的武器。

见状，欧拉公式也是拖动小尾巴，变出一把-1形状的武器，主动发难，朝他跳了过来。

“砰！”

“砰！”

“砰！”

这是叶观武第一次和数学公式打近身战，对它的套路、打法完全无法理解，被打的极其被动。

两把武器碰撞之时，便在空中迸出一个0，过了几手，意识到这样下去没有尽头时，叶观武咬了咬嘴唇，顺势掏出一个4，替换掉了武器上的1。

“咚————！

！”

数字换了，连音效都不一样，空中浮现出的 3更是如此。

欧拉公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借势后撤，索性又变出一个π，把多的那个减号加入到自身中，将变成e（iπ-π）。

只见它的身躯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半圆弧线，高高越过叶观武的身体，逃往另一半去了。

“？

？”

叶观武弄不明白它是怎么做到的，只是暗暗头痛——他已经本能地推测到，这是进入他最害怕的领域，【数形结合】里去了！

话虽如此，欧拉公式跑了，他却不能不要追。

一边追着，叶观武拿出两个2，以及一个x，连在一起，竟形成一把弓形状的武器。

拉开数字弓，连着射出几个箭矢形状的4，却都没能命中，反而让它越跑越远。

“啧……”

心下一狠，叶观武也拿出方才等式中的2i，往自己身体上一怼。

果不其然，在纯实数空间里，这招对他依旧有效——他的身体瞬间腾空两个单位，一边升空，一边开弓射箭，却还是未中几支。

砰的一声，砸在方才推演出来的公式上，将其砸得支离破碎。

欧拉公式也不和他纠缠，一路跑，消失在了黑色的原野里。

“唉！

好不容易推导出来的，就这么断了……”

叶观武爬起来，倒也不痛，只觉得一阵泄气。

就像你写一道数学的大题，好不容易写出点儿眉目来，顺着这个思路写下去，却发现与题干不甚相符。

越写越糊涂，不得不从头开始，这么一弄，也没什么做题的力气了。

拿出那个推导出来的i，原地坐下，百无聊赖地挥动两下，却听见吱吱声，像是粉笔摩擦黑板的声音。

“嗯？”

他觉得不对劲，便用握笔的手势握住这个字母，那朝上的那头，在黑色空间里落下笔锋，竟然真的写出痕迹来！

往左边一划拉，挥出一道纯实数轴，再往上一划拉，出了一条虚数轴，竟然衍生出了坐标系！

这无疑是这个空间里的新发现，一瞬间，叶观武又得到了新的玩意儿，方才的挫败感一扫而空。

“坐标系，坐标……该怎么应用呢？”

想着想着，他以一个单位长度为半径，单手一画，竟然在空白处画出一个完美的圆。

叶观武自认为是没有徒手画圆的能力的，想来，应该也是这个独特空间的加持所致。

圆。

从最开始单纯的数字，竟然变出坐标和图形来了，叶观武深深感觉到，自己探索到的数学领域，正在一点点深入。

以他肚子里那点儿墨水，或许很快就支撑不起来了，不由地暗暗心急。

“要是有《盗梦空间》里的那种机器就好了，让晓芹也一起进到这个怪梦里头来……”

话虽如此，终究是不可能的事儿，叶观武只得继续摆弄这个变出来的圆。

他试着拉住圆的外弧，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圆给拉大了。

在其中，有一个符号安安静静地等在那里，便是θr，他当然知道这儿的r是半径，伸手一摘，竟然摘出个r=5来。

“半径是5的圆形……”

他觉得5这个数不太好操作，又把圆往里头推，推成单位圆的大小。

突然间，他的脑子里划过一个想法，便掏出一个除号，搁在θ和r中间。

这两者的比值，似乎是随着半圆长和半径而改变的，叶观武仔细调整着二者之间的比例，终于，在达到某个瞬间的时候，其数值停留在了3.14，随即迅速一闪，转化为了熟悉的π。

看到这个欧拉公式构成的一部分，叶观武禁不住要大呼起来，可惜，这一望无际的黑色原野上，无人能与他分享攻破谜题的喜悦。

小心翼翼地取下这个π，简直就像收服宝可梦一样，又是一个数学符号，被他收入口袋了。

他只觉得这个符号和以往不同，加减乘除之类的，握在手中，坚若磐石。

虽然能和数字组成兵器，却也仅限于此了。

而i，则是能当做粉笔来使用，画出坐标系的横纵轴。

但这个π……不知怎么说，有种松动的感觉，像是两个部分铆接在一起的。

心下一横，叶观武发力掰它，叮的一声，竟被他掰成两个部分，分别以更小的字母，在上面标注着“sin”和“cos”。

手里仿佛拿着两把锤子，叶观武却不明白其中深意，为何会变作这般模样呢？

“莫非……”

他的视线投向方才那个圆，拿起i，轻轻点了一下圆心，便衍生出一个坐标系来。

而圆弧上的某个点，正好可以借由三角函数，表示为（cosθ，sinθ）。

这一动作，让手中的sin锤不小心触碰到了圆上的一点，却又衍生出变化来。

只见横坐标上，涌起了如山峰一般，均匀传递的波纹。

拿手一碰，那波纹竟然还蕴含着不菲的力量，竟然掰它不停！

叶观武大为惊讶，他自然知道这是函数图像的一种，在物理课上，老师还教过，这叫做“简谐运动”。

一个在单位圆上均匀运动的点，它的横坐标与纵坐标随时间变化的图像，便是sin和cos了。

“厉害，实在是……太直观了……”

这时的叶观武，也算是体味到真正的数学之美了。

他不禁怀疑，那些对数字很敏感的数学家们，是不是脑子里就自带这样一个空间？

在他们的思考中，会不会数字就是图形，图形就是数字？

想到这里，本来混沌的脑子，也将这些天补习的数学知识活用起来，一并开了窍。

他又取出一个i，加在sin锤的前面，和cos锤拼接在了一起。

cos(π) isin(π)

转瞬之间，式子就被精准无误地推演出来，再一次地，变出了欧拉公式。

e^(iπ)，出动出现在他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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