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欧阳山尊又让韩壮壮上台看了看他的声台形表，他对林为民道：“不错，你这外甥底子还可以。”

是《当代》和秦兆阳挽救了陆遥的创作生涯。

看完了陈小二的戏，轮到韩壮壮了。

韩壮壮看着老舅和导演三言两语有说有笑的就定下了让自己到人艺学习的事，心中充满了激动。

陈小二感叹着拍拍韩壮壮的肩膀，“壮壮啊，你小子真是有个好舅舅！”

几人也不在意，聚在一起抽着免费的香烟，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陆遥的《人生》。

欧阳山尊端详着韩壮壮，越看越喜欢。

“好。”

韩壮壮望着李勤勤的背影，脸上写满了惆怅。

韩壮壮又想起林为民对他说过的话，觉得还是应该跟李勤勤说清楚。

晚饭的主厨是韩壮壮，他现在毕业了，每天除了白天去人艺跟着学习也没事干。

编辑部内部实行的是三审制，但很多时候大家对于好作品都有着见猎心喜的冲动。

也不对，人家老茂跟陈小二合作之前，可是正儿八经的电影明星，红透大江南北的那种。

我，果然成熟了！

李成儒撞了一下韩壮壮的肩膀，“我说你小子，可真是不解风情啊！”

都怪这个陈小二，把老茂的腿毛都给人家拖掉了。

对于别人来说，一年半载没写出新东西不足为奇。

“主编！”

回到办公室，他将陆遥给他的那条恭贺新禧拿出来，散给了编辑部的同事们。

好不容易等陈小二试完了戏，欧阳山尊对林为民道：“演个袁四爷倒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个形体还得再下下功夫。”

“把肩膀给我竖起来，搞的跟个小偷儿一样，在台上演戏见不得人吗？”

曲小伟躺着中枪，嚷嚷了两句。

李勤勤听到这句话脸色惨白，强自镇定道：“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又没说我喜欢你。”

“晚上一起去吃饭。”

林为民说了，老林家不养闲人，他得动起来才行。

等到下班，林为民载着陆遥先是去菜市场买了菜，然后去找曲小伟。

最主要是编辑部趁着陆遥人在这，直接将稿费给他了。

“就是，就是！”韩壮壮憨笑道。

说起来都可怜，明明出道的时候是个享誉千家万户的偶像派电影明星，无数少女的心中偶像和梦中情人，混着混着成了春晚专业户。

“这个我倒是知道。”曲小伟喝了一口酒，“就是等的人心焦。”

林为民又想假惺惺的客套两句，但在欧阳山尊的眼神下最终没有说出口。

晚上吃了一顿散伙饭，韩壮壮提着行李搬进了什刹海小院。

“你别听他们瞎说，我是准备考人艺。”

去人艺？

李勤勤的眼神亮了起来，雀跃道：“那真是太好了！”

陈小二急忙点头，哈着腰道：“欧阳老师您说的是。

我这都是演戏落下的毛病，这两年净演些街溜子的角色了。”

忙完了毕业照的合影，韩壮壮跟着摄影系老大哥去开会，路上问道：“老哥，还不知道你姓啥呢？”

过了没一会儿，关于韩壮壮要去人艺的消息，在同学间传开了，人人都跑过来问他是真是假，韩壮壮恨的想给李成儒这个大嘴巴几个大逼兜。

“得得得，不掰扯这事。”李成儒问道，“怎么着？

刚才听你跟勤勤说，你要进人艺啊？”

李成儒给了韩壮壮一个“你拿我当傻子”的眼神，韩壮壮不说话了。

大家对此乐见其成，如果陆遥真的因为《人生》而名声大噪，对《当代》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欧阳山尊皱眉提点道：“挺起胸膛！”

“我姓章。”

林为民安慰道：“别着急。

调动工作不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那么简单的事，之前我接收单位都找好了，还跑了一个月呢。”

喝上了酒，话题敞开了聊。

李成儒艳羡道：“有个大作家舅舅就是好啊，说进人艺就进人艺。”

翌日，《当代》编辑部。

林为民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林为民叮嘱陆遥道：“稿费省着点花。”

但放在林为民这却不太正常，大家都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快枪手。

欧阳山尊的眼神意味深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傍晚林为民下班回来，韩壮壮说起《小院》要开拍，田壮壮请他有空过去指导的时候，林为民道：“知道了，等有空的吧。”

“艺谋，艺谋！”

但他看着看着又蹙起了眉头，这演员演技没什么问题，怎么越看越猥琐呢？

韩壮壮在学校里见过这次摄影系的老大哥几次，不过并不熟，据说老大哥进学校的时候都快三十了，那一脸沧桑说四十都有人信。

林为民再次莞尔。

林为民见他郁闷，岔开了话题，聊起刘海燕工作的事。

“怎么了？”

“别紧张！”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韩壮壮，“外形条件很不错啊！”

“这……合适吗？”林为民口是心非道。

大家听完都很感慨，如果没有当时覃朝阳的果决和爱惜人才，也不会有陆遥的今天。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给对方一个体面。

韩壮壮说道：“我们老师说我的外形对戏路有限制。”

“你最近有点懈怠啊，可别像小伟学习。”

经他这么一提醒，林为民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他惊奇的打量着站在一起的大外甥和陈小二，居然看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和谐感。

陈小二在后面撵的气喘吁吁，“我说你小子慢点行吗？”

“林老师！”他叫了一声林为民。

大家都有点喝多了。

“好的，田哥。”

一个刊物的影响力，除了销量，更重要的是它培养出了多少名家。

几人正聊着覃朝阳，覃朝阳就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大家的聊天停了下来。

他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那就麻烦您了。”

陆遥喝多了，在林为民家留宿了一晚。

“哦，章艺谋啊！”

自行车风驰电掣而过，陈小二欲哭无泪，“牲口啊！”

“甭客气，小韩也是我们的自己人。”

林为民笑道，“行，那我收下了。”

林为民调侃道：“佩斯啊，不是我说你，这年纪轻轻的，身体咋这么虚呢？”

只有一个曲小伟，闲的冒油，随叫随到。

韩壮壮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老舅说你喜欢我，我就说不能嘛！”

田壮壮对韩壮壮说道：“壮壮，回头林老师那里你帮着说一声，让他有时间过来给我们指导一下。”

等韩壮壮又和同学们合完影之后，等在一旁的李勤勤问道：“壮壮，你什么时候回沪上？”

等等，你们俩成一对儿了，那老茂怎么办？

林为民脑海中浮现出老茂哭晕在厕所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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