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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访夷馆线索再断 登太室酣梦逢仙(2/4)

这是出自刘赢得评价。

刘赢口中的不简单,绝对只有一种,那就是真功夫。

刚才能够击晕苏鲁,刘赢出招的隐蔽迅捷固然高妙,

可是李神俊的步法走位,才是真正的神乎奇迹,让当事人毫无察觉地落入彀中。

“嗯!”

庆云只是随口应了一声,望向那个正在炫耀着自己的肌肉,却又好似未曾尽兴的“胜利者”,目光中满是鄙夷。

黄衣女子抢上前想抱起苏鲁,却搀不动。

暅之急忙赶过来扶起。

一旁观战的智大路王子见有人照看兄弟,便先冲向了宇文本柕,要求和他再战一场,却被李神俊拦了下来。

北魏律法,非逢纳妲幕——官方举办的竞技盛会,

决斗性质的角抵,每人同天只能进行一场。

不过这口舌之抵并不在限制之列。

此时智大路的情绪显然非常焦躁,那宇文本柕自然也非善男信女。

两人争到炽处,便都用上了三韩方言,什么扒脖不拉耳,谢几梦成衣的,除了瓠采亭听得满面涨红,余人皆不知所云。

四姐儿本来就是个暴脾气。

刚才不参合是碍于规则,现在既然决斗已经停了,她一届女流还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

只见她飞身而起,剑不离鞘,人剑合一,直接冲向宇文本柕。

后者正骂得兴起,察觉有异,也是晚了,忙举左臂挡时,一阵钻心刺痛传来,小臂自肘窝软软垂落,伤处便如刚才苏鲁一般无二。

“禀性!”

瓠采亭不屑地用新罗方言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宇文本柕想要发作,却见对方是个女子,只有强行忍住。

被一个大姑娘一招打断胳膊?

这事儿传扬出去还怎么见人啊?

面对李神俊“好心”地询问,宇文本柕白了白眼,只认是角抵的时候受了些伤,无甚大碍,就灰溜溜地走了。

庆云哥几个昨天和宇文本柕也算相识一场,不愿做得太绝。

此时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非常认真地帮苏鲁正了骨,包扎好伤口,再将他搀回房去。

智大路和黄衣女子对面前仗义援手的众侠自是千恩万谢,而接下来得意外收获,那可就得来毫不废功夫了。

原来和智大路,苏鲁同住一间禅房的,竟然正是慕容圣婴,和伊伯国的刘必金多。

他们两个刚才也在看这场角抵,都对那恃强弄人的宇文本柕没什么好印象,

本着室友之情,也对庆云一行道谢不已。

经了这么一场闹剧,大家自然都是朋友,说话更无顾忌。

虽然今日不便去慧深的屋里讨要美食,也不愁聊不到一处。

在暅之的话术引导下,几人也开始自曝来华的目的。

智大路和苏鲁啊,自然是想整合新罗伽耶诸国,建立一个可以共御倭人,在半岛与高句丽,百济相抗衡的国家,因此非常渴望得到大国支持。

而刘必金多则是丝路上最大的颇黎商人,他到大魏就是为了拓展业务。

那个慕容圣婴,就更不是一般人了,他正是当今慕容吐谷浑国王世子。

这个世子身份在名册上并没有注明,是因为他圣婴的名号在寺中更响亮些。

其实他鲜卑本名唤作贺鲁头。

贺兰,在关外语言里就是“圣洁”的意思;贺鲁头,汉译是圣婴。

慕容家也奉迎佛法,圣婴这个名号是断不敢自己乱起的。

此名乃是兰若寺道人统宝念大师当年自山外山东往中土,途经吐谷浑的时候亲自灌顶加持所赐名号。

因此自六年前吐谷浑国王登基,就经常派这位圣婴世子来大魏朝贡。

而他每来中土,也必定会在兰若寺盘桓,向宝念大师请教经文佛典。

这个慕容家的圣婴啊,和宝念大师渊源深厚。

他有没有问题,只要大哥找宝念大师验查验查便可得知了。

言谈之间,慕容家对当今魏王引发羌入藏,促慕段联姻的政策流露出非常热切的期望,想来大哥当时对他们的判断并没有方向性错误。

这一个小小四夷馆,便如一个江湖。

华夏周边诸邦,各怀心思,礼佛是名,争宠是真。

想今日那般邻邦小国间的闹剧,似乎并不会是孤例呢。

小龙王听说他们忙了一天并无所获,本来有些沮丧,但得知四妹仗义出手,又听得兴奋。

要是他知道那个宇文本柕是这么个阴鸷的性情,昨天就该给他一顿收拾!

最后听说慕容圣婴和宝念的关系,便叹了口气,摆手示意此人不必再查了,

“今日我会过宝念大师,他也曾提起圣婴,言语颇是嘉许。

有宝念大师为他背书,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觉得,我们把嫌疑人的范围圈定在四夷馆,可能是一个误判。”

“大哥何出此言?”

暅之隐约已经有些明白,可庆云依然听得一头雾水,故而有此一问。

“今天宝念大师告诉我,尔朱新兴来到兰若兽苑后非常地太平,几乎不外出。

兽苑圈养猛兽,闲人禁入,平时除了诸堂首座有时会例行巡查,就只有几个驯兽的师傅。

这些驯兽师因为负责在皇家祭祀时约束猛兽,都是经过了严格审查的。

不过报德寺的破落汗既然出了问题,便也不能绝对排除在他们当中混有奸细的可能。”

“和太子串通之人所图甚大,绝非等闲人物。

身份尊贵之人,很难逃过驯兽师的筛选,

所以就算那些驯兽师中混有奸细,最多也只是个线人。”

暅之顺着大哥的思路补充了几句,忽然双眉紧锁,略有所思。

“二弟!

这里就数你有主意。

要是有什么想法,就痛快说出来,别藏着掖着。

猜你的心思,更让人头疼。”

“不是,大哥。

我只是想到,会不会这个人的身份非常高,非常显要,以至于我们都忽略了对他们的注意与猜疑?”

“你是说?”

“四堂首座?”

“两位道统?”

所有人都用惊异的眼光望向暅之,弄得暅之自己也不那么自信了,

“我只是在说一种假设。”

“嗯,我想想。

宝念大师绝对没有问题,这一点我可以用人格担保。

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了,那时还是我跨山外山入藏地专程去拜谒他的。

道人大统,此人非常很低调,我至今连他的法号都不知晓。

不过据说他是冯太后当年亲自请回来的圣人。

这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四个首座我可就不熟了。

说起来我到寺里也有些日子了,也就是见到空空空空大师和婆罗门大师的次数多些。

另外两位,嗯,那个佛贤大师,偶尔也开经课。

可是觉法却几乎没照过面。”

“我们几个在拜寺的第一天见过觉法大师,不过此后便也再无接触了。

那日宝念大师说他可与华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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