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赔不是
腊月二十五,在停了两日早朝之后,百官恢复早朝。
有消息灵通的,知道昨夜镇国公世子被刑部羁押,便猜测事态愈发严重,皇上恐怕是下定决心要处置镇国公了。
众人忐忑不安,也不敢议论, 唯恐被人抓了把柄,遭受灭顶之灾。
果然,刑部尚书当朝宣读镇国公王茂罪名,起兵谋逆,结党营私。
夺其一切官职,阖府众人皆羁押进刑部大牢。
五服之内的王氏族人, 还有金吾卫张大统领等几个官员, 皆被牵连入狱。
庆明帝手段霹雳,毫不手软, 百官噤声,谁也不敢再为镇国公发声。
成郡王官复原职,府外侍卫撤离。
罗尚书升任内阁首辅,刑部尚书查案有功,任内阁次辅。
散朝后,刑部、大理寺和御林军便忙碌起来,抓人的抓人,抄家的抄家。
年底的京城没了年味,上空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人心惶惶。
王太后得了消息,匆匆赶到御书房。
“哀家听说,皇上定了王家的谋逆罪,正在抄家?”
庆明帝淡声道,“母后,后宫不得干政。”
王太后怒道, “王家是哀家的娘家!
皇上是要灭了哀家的母族不成!”
庆明帝看着王太后,眼中满是寒意, “若是朕再姑息下去, 这江山可就不姓赵了。”
王太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镇国公怎么可能篡位!
他可是太子的亲舅父!
你只肯信旁人说的,怎么就不信镇国公的话!”
“昨晚发生了什么,母后可知道?”
王太后摇头,“皇上处处禁严,还处置了哀家宫里的两个太监,哀家这个太后也没比旁人更强些,哪里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那两个太监一个私自出宫一个私自去诏狱,朕若不处置他们,岂不乱了规矩。”
庆明帝道,“昨晚王茂派人去张大统领府串口供,要来诓骗朕王茂和嘉和有婚约,企图将成郡王和他们绑作一起,利用成郡王的清白证明他们的清白。
母后说说,他们若非心中有鬼,为何如此行事?”
王太后眉头紧锁,世子怎这般糊涂?
这不相当于不打自招了吗!
庆明帝又道, “朕许了赵宸太子之位,许了王灿内阁首辅之位, 他们还不知足, 想要将这江山彻底攥在自己手里。
母后,若到了那时,您可还有活路?”
王太后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肯定的话来。
若王灿做了皇帝,她这个太后算什么?
自然要为他们腾位置,也好让他们名正言顺。
她脑中乱纷纷的,许久之后,她方找回自己的思绪。
她缓缓摇头,“不,我不信他们会谋逆。
这都是旁人构陷。”
庆明帝淡淡道,“母后在难为晋王和晋王妃的时候,该明白自己是在被王灿利用。
一切都是他挑的头,如今再说旁人构陷,恐怕难以说服朕。”
王太后万分地后悔,自己对赵承渊好了二十年,为何这个时候犯糊涂,去招惹他。
若自己当时行事时留几分余地,何至于到此番地步。
千年雪莲,免死金牌,都没能救了王家,她还有什么法子?
王太后忽而目光一定。
老七,她可以求老七啊!
——
赵承渊和韩攸宁用午膳时,魏公公便来请赵承渊进宫。
赵承渊没有见他,只让叶常去传话,“旧疾复发,怕冲撞了太后。”
魏公公苦着脸连连拱手行礼,“叶侍卫您行行好,让王爷无论如何都进一趟宫。
太后娘娘前些日子因着心疼南漳郡主,一时心乱伤了王爷,当真是懊悔得很呐。”
叶常坐了下来,斜睨着他道,“可别,你是慈宁宫的太监总管,排面大呢,给我行礼作甚。”
魏公公将拂尘别在身后,上前帮着叶常捏肩揉背,“晋王爷身份尊贵,您又是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京城谁见了不得尊一声叶爷?”
话说完,魏公公嘴角抽了抽,这啥姓啊,这么占人便宜。
叶常一脸享受,“魏公公这服侍人的功夫不错,既然你喊我一声爷爷,我就给你指条明路吧。”
魏公公面露喜色,“什么明路?”
叶常指了指肩膀,魏公公忙继续捏肩。
叶常这才道,“我们王妃不明不白地受了委屈,成了害南漳郡主的凶手。
王爷心疼王妃,心里自然是不痛快,这病跟着也就来了。
说白了,这就是心病。
你若想让王爷进宫,总得给他解了心病才好。”
魏公公问,“那这心病该如何解呢?”
“自然是解了我们王妃的委屈啊,笨!”
魏公公赔着笑,“这……太后娘娘到时定然会还王妃一个公道的,南漳郡主得病,定是跟晋王妃无关的。”
叶常叹了口气,“这事情总得有个先后,王妃还委屈着,王爷得在她身边时时开解着,哪里有心思进宫呢?”
魏公公好说歹说,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他回到慈宁宫,如实禀了。
王太后冷笑,“他是仗着哀家要求他了,便摆起了谱!”
魏公公好言相劝,“太后娘娘您和晋王一向母子情深,这是谁都知道的。
您前些日子对王爷严厉,王爷这是在跟您耍性子,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跟您要台阶下呢。”
王太后神色缓和了几分,“罢了,他要台阶,哀家便给他台阶。”
她起身往外走,“哀家这便亲手为晋王妃挑个好东西,总得让他们夫妻满意才是。”
魏公公惊讶道,“娘娘您可好几年不曾去库房了。
您对晋王可真是好呢,王爷若是知道了,定然是什么委屈都没了。”
王太后苦笑,“哀家和他的母子情分,也不知能挽回多少了。”
“母后这是要给七弟赔不是?”
庆明帝迎面走过来,“如此甚好,儿子陪您。”
王太后看到他这个儿子,不由地心底冰凉,她淡声道,“哀家一时糊涂冤枉了他们夫妻,总该安抚一二。”
庆明帝笑笑,并不拆穿她的心思,扶着她去了偏殿的库房。
库房里满满当当的,地上架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箱笼,还有几个架子上是各式摆件。
有玉石的,珊瑚的,金子的,还有各种硕大的原石,犹抱琵琶半遮面。
庆明帝在几个架子之间穿梭,说着其中几个摆件的来历,在走到一个硕大的原石面前时他停住了脚。
“朕若记得没错,这是父皇留下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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