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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6章 酒入愁肠

她的眼睛死死的定格在近在咫尺的衣衫上挪不开。

“疼吗?”

“不疼。

属下皮糙肉厚,这点小伤无碍。

倒是你,”龙秦勿忘拍着胸脯,动作有些夸张,孩子气的好像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健康。

“xiao    jiě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没什么。”

“叫了你许久都不听,和福叔在后边喊了你好久呢。”

“对不起,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还有什么人在追你吗?”左顾右盼,警惕的不肯放过一寸。

茫茫的大雨,泛着朦胧的雾气。

拐角后,屋檐上,围墙栈,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他都一一的确认。

“没有。”

“不对,你一定有事,你说谎的时候,便不自觉的低头。

还有刚刚,好像疯了一样的奔跑,不要性命似的。

xiao    jiě,你瞒不了我。”

“我。”

“xiao    jiě,xiao    jiě,你怎么了?”龙秦勿忘正是咄咄,不想眼前人却是一软。

他急忙的扶住,像是丢了什么对他而言最为紧要的东西一样,手忙脚乱的呼唤,声嘶力竭、撕心裂肺。

他对她,是真心的在乎。

提手一抚,“该死,这么烫。”

双眸惺忪,偶尔的惊鸿一瞥,木构穹顶,土瓦为蔽。

仰望的世界里,昏暗和光明是一对不死不休的敌人,相互的交缠,正打的难解难分,以致于连累看去,竟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说不出的陌生,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的不稳,只让人觉得心慌。

好晕,头疼。

闭眼,清了清杂念,迫不及待的再度睁开。

视线微斜,青砖按照gong    zì形堆砌,不沾染一丝一毫的奢华,只是简简单单的整齐,看着倒是让人心安的舒服。

再往下,是万字格栅的木门,糊着一层薄薄的宣纸,可以看见从外间透进来的均匀的光线。

亮堂,却不显得刺眼,正是恰到好处。

外面,该是天亮了吧?

吱呀,

让出一道缝隙,是一个略显佝偻的老者,端了一碗小粥进来。

第一眼,便是眉开眼笑。

“xiao    jiě,你可算是醒了。”

干嘛匆匆的放下碟子,以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敏捷,体贴的扶着她坐起,取了垫子枕着后背。

他像是一个大家长,对自己的孩子的待遇好到了简直苛刻的地步。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福叔,这是哪儿?”

“先前的房子唯恐出事,又换了处偏僻宅子。

放心,这里绝对安全。”

“哦,我怎么了?”单手揉着太阳穴,脑子昏昏沉沉的,还是有些不舒服。

“高烧,单薄的身子哪里敢不顾忌的淋雨。

是龙秦勿忘带你回来的,知道吗,你这可是一连昏迷了七天。

他对你真的很好,七天不离不弃,不吃不喝。”

“龙秦勿忘……他人呢?”心底,突然的就漏了一拍。

她总是想不通,有那么一个人,竟能够为了所谓的一句话,便对自己无微不至、死心塌地的好。

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主人,尔后,他竟敢替自己舍命?

这般的诚挚的在乎,让她措手不及。

“哟,对了,这天大的好消息得立刻去通知他才是。”

“xiao    jiě,属下在。”

循声望去,窗扉之外,一道熟悉的影子早已经定定的立在那儿。

通知,何须呢?

他是最在乎自己的人,是拼了性命要保护自己的人。

哪怕是眉宇间的一分不开心,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印象中,不论是白衣若素,还是青衣飘摇,和着他一头仅仅在后摆缠了一圈绸缎的及腰长,浑身上下总透着一种脱俗的仙气。

他就像是天外的来客,又像是一朵无杂的蒲公英,从不会为了什么而损了风范。

然而看去,刀削的面孔上,红肿的双眸两圈墨,却是无比诚实的泄漏了他的憔悴。

“你总是逞强,我没什么事的,何苦不顾身子。”

“呵呵,属下体质好,不用替属下担心。

睡了这么久,该是饿了吧?”

“哟,瞧老奴这记性,这就去给xiao    jiě备些吃食来。”

“此间厨灶凑合,你我倒是无恙,只是xiao    jiě身子微恙不能够将就。

这样,我出去买些红枣粥之类的回来,该是容易下肚些。”

“你也累了,老奴去吧。”

“不用,我自恃有些功夫。

虽然外间无人搜寻,只是万一有事也好逃脱,不至于连累这里。”

“哦,也好。”

“xiao    jiě,有什么想吃的吗?”

“寻些清淡的就好。”

“听得城西的桃树林梨园的银耳羹清凉,买一些来如何?”

“不用太远,我没有那么金贵,随意吃些便是。”

“那就这个了,稍候,去去就回。”一阵风儿轻拂,眼前便是没了踪影。

“他总是这样,明明对我好的一塌糊涂。

偏偏,就不愿让我知道。”垂,喃喃。

“xiao    jiě,以前是老奴错了,偏见的以为他来历不明便有问题。”

“是呢,他来历不明,甚至我也不清楚。

奈何,为何要对我这般的好?

甚至,不顾西生命,分明不过族中嘱托,我舍弃的龙卫们,何须这么多年后,还派了你痴痴的前来?”

“啊?

xiao    jiě的话语,老奴不明白。”

“他哪里是去买吃食,不过是避开了去,唯恐我多问。

掘强的性子,不许我担心。”

“哦,这样……原来,是呢。”

城西小巷,不起眼的一家小酒馆。

摆三四张桌案,大白天的并没有多少生意。

掌柜有气无力的趴在柜台上,似是小憩。

一侧空案,一个腰间扶着毛巾的伙计,半边身子搭在桌上,无聊的打着苍蝇。

诺大的酒馆清冷,唯独靠门的一桌,一个白色布衣汉子自娱。

粗麻的打扮,是那种连路边的乞丐都懒得触及的褴褛,外间又披了件小夹子,也不系上扣子,只是大大咧咧的挂着,透着几分不羁的懒散。

面前小菜几碟,青竹筷子寸缕未动。

仰脖,骨碌咕噜的喉咙滚动,只是较劲似的灌着酒水。

话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想是,这又是哪个失意人吧。

“银耳羹一碗,清凉提神,放凉了正好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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