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渭南之战(1/12)
八渭南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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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冯习在后悔,拼命的后悔。
他在战船上大喝着:“快些!
快些!
再快些!”
他恨不得这船上能长了翅膀,能变成一支箭,可以一下子射到风陵渡口。
“报!”中军拿来一封书信:“丞相有令,魏延陷于重围,请将军速去接应!”
冯习的心一沉。
丞相远在渭南都知道了此事,那么魏将军果然是陷入敌军包围了。
“再快些!”桨橹哗哗哗的响着,黄河泛着白沬打着涡旋,有如冯习此时的心境。
他当初只是怀疑,但此刻,已是肯定了。
若魏延没有水军接应,那么他便只能死在河东了。
自己为什么要向回运一次战俘和战利品。
那些人和物,能抵得魏将军手下的精锐汉军么?
虽然说胜败是军家常事,但魏延若败,则北线危矣。
汉军本来人数便少,如何能抵得对方强大攻势?
“报!
将军,前面魏军拦截河口,并设有砲石阵地,我军伤了三艘战船。”
“何九曲拿下那个阵地,其余船只不停,冲过去!”
何九曲大喝一声,跳上河岸,把上衣撕掉,举刀冲了上去,一只百人队追在他的后面。
砲石落下来,打在一个汉军肩上,呯得一声,连肩胛带脊椎,都被巨力摧断,身子不成样子的倒了下去。
更多的汉军却灵活的移动步伐,利用河滩地形作掩护,向前突进。
魏军分出两个小队来阻拦,别外数十人不停的向河中心发砲。
数丈高的水柱直冲上天,又有船只被击中。
船上的弩箭也开始发射,魏军无奈的伏下身子。
何九曲一刀斩下身前一个曹兵的头,更要挥向第二个,那人却被一杆枪刺穿了胸膛。
正规的汉军,战力远远强于他从前的那些弟兄。
何九曲不由想起自己被擒时,被那僧人的戏弄。
他热血上涌,呼喝连连,自己绝不会比任何人差。
他是河神何九曲,在河上,没有人能欺负他!
一百人悍勇的汉军队伍,劈开二百人的阻击,便如刀割开黄油,眨眼间便将砲石阵地上的敌军逼开。
何九曲回头,汉军船队已过去了。
中军传令:“何大人,冯将军命你护好这个阵地,待我军退兵时阻击敌军。”
何九曲点头。
在汉军中,似乎他遇到的任何一个将领都有着杰出的才智,这不由让以智计多端著称的他有些汗颜。
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一定可以从这些将军身上学到真正的用兵之道的,那,是他在黄河上小打小闹所无法自行领悟出来的。
此时的冯习却没有心情理会何九曲的念头,他只望着东方,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魏延收拢着队伍,再一次击败了敌军的攻击。
他已经陷入了苦战。
但他想不通,这怎么会是一个圈套呢?
这种不可思议的进入线路,除了自己,谁会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来钻这个圈套。
难道说,自己的想法全都落入对方的计策里了么?
一想到对方把自己的心理完全琢磨透了,魏延就感到心胆皆寒。
这,应该是个多么强大的对手?
!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突进其实已经破坏了敌人的部署,给敌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这些也不在他的考虑之内,孔明治军极严,自己不从号令,独断专行,胜了还好说,若败了,唯死一途。
不过,魏延虽然喜欢用智,但他骨子里却是一员武将,武将最大的特点便是他们在谋略和计策面对,他们更相信自己不屈不饶的意志和坚韧不拔的勇气。
此时没有后悔的时间,没有发愁的空间,大过,已经犯下,不可宽恕,现在最重要的是,全军已处于最危险的境地,他要想办法把自己的袍泽们带回去。
当魏延发现远处荡起的尘头时,多年征战的经验使他果断的停止了继续的攻击和抢占浮桥的举动,他一把火将浮桥化为灰烬,隔断了南北之间的沟通,消除了受到南北夹击的危险。
紧接着他移军向北,一面占据高地,加固营盘,一面沿河列阵,把渡口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他很清楚,唯今之计,便是固守待援。
若等不来援军,那便多杀些敌人,给丞相减轻些压力。
很多时候,只有拼却了性命,才有可能逃出性命。
当中垒营的残军向他进攻时,他吃惊的发现,他们强大的战力与前夜受攻击时判若云泥。
当他们穿好坚固的盔甲,横着蒙了生牛皮的巨盾,执着巨大的环首刀向前冲击时,简直可以无视弓箭的存在。
他们唯一的缺点就是速度不快,但他们一步步的进攻,却缓慢而有力的压缩着自己的阵地。
除了这些人,打着中坚旗号的那些人简直就不是人。
他们全部弃盾,个个身着重甲,手绰长戟,不要命的向前突进,似乎为了杀死敌人,让他们一齐去死也在所不辞。
魏延忽然知道这中坚营的前身是谁了--那是典韦在时所统领的近卫甲兵,一支护卫曹操的部队。
曹丕,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呢。
那么,自己又怎能让他失望!
魏延望着远处那直立着的中坚大旗,虎吼一声,引军直扑过去。
一未的防守会令敌军攻势益盛,只有守中有攻才能打乱敌军部署。
若可以斩将夺旗,那么则能令敌军气夺。
但是,却从来没有杀入任何一列战阵有过这样的困难。
所有的敌人都那么强壮,所有的敌人都配合默契,所有的敌人都有着旺盛的斗志。
魏延攻入敌军,竟有一种冲入虎步营或者白耳军的错觉。
他的巨刀斩在那重甲的缝隙里,分明可以感到那些兵士强健的股肉层和骨骼。
冲出不足百丈,他的步下便无法再随在他的身后。
而正前方,那杆中坚大旗之下,一个少年正坐在胡床上,得意的笑着。
这人定是曹丕的亲信,只有他的家人和亲信,才能掌管这五支精锐的部队。
但是,魏延却无法再前进一步。
森然林立的戟林包围着他,裹胁着他,簇拥着他,向如旋涡一样使他不自觉的向无尽的河底。
魏延突然醒转,他的战马已悲鸣着倒下,几乎把他摔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前进一步,他转回身,向来处杀去。
落下马的魏延,已完全处于劣势,但幸好,他的袍泽们在拼命的向他涌来。
他的刀虽没有冷艳锯的重量,但却也不轻,这就保证了在这么高频次的杀伐中,不会因为锋刃的磨损失去威力。
不过,数十斤的重量在手臂上,真的重得很呢。
侧面一杆长戟斩了过来,魏延刀在外手,来不及收回,左手一探,将那长戟抓住。
持戟的大汉不相信似的被他如拽稻草般从战阵中拖出来。
又是几杆戟刺来,魏延用左手一横,连戟带人向外架出,右手巨刀回斩,四颗人头同时飞了起来,鲜血喷涌。
与此同时,他感到左肩一痛,已经被刺伤了。
他大吼一声,夹紧肩上肌肉,背后那人的兵器竟抽之不回,魏延手中刀向后挥出,身后那人被剖成两片,一腔血整个的涌起来在半空形成红色的喷泉。
这情形让强悍的魏军也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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