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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汉魏交兵(接第七十六章)(2/15)

在他的心中,父亲和我和季汉,是一体的,是很难分出轻重来的。

但是若提到公事,他必潜心一意的帮我。

孔明计算出五月二十九日有日食。

古代,日食被视为一种上天对帝王的警告,认为是政德不彰引发上天的不满。

每当这时候,皇帝就要检视自己哪里做错了。

而自东汉以来,每当此时,朝中不再弹核帝王,而是弹劾丞相和三公。

所以人们说这时的三公,只是备员而矣,空架在一个高架子上,不知什么时候闹场蚂蚱或发场水就下来换成了别人。

而曹魏此时的太尉正是三国最有名的老狐狸贾诩贾文和。

他本是武威人,身怀奇谋,胆识过人,阅历繁复,志节深沉。

他的品质里也许有着种种别人难以企及之处,但就客观效果而论,东汉末年的天下大乱,他难辞其咎。

他帮着李傕、郭汜打破长安,戮王允,诛吕布,将堂堂汉家朝廷,交入两个无赖军棍之手。

数十万户的三辅地区,经过李傕、郭汜的放兵劫掠,仅仅两年间,民已‘相食略尽‘,尸遍长安。

虽然此事或不是出于他的本心,但却是他一手造成的。

也因为这个,我对他极是反感。

不过,仅凭一次日食,便能让他下台么?

我可不相信。

孔明笑道:“少主以为,曹魏现存之人,谁是我们的对手?”

我想了想,道:“曹魏人才众多,雄杰如云。

若言杰出者,此时曹操手下郭嘉与二荀已故,只余贾诩。

此人近年来虽然深入简出,但在曹丕面前实有一言九鼎力。

此外当是四友(司马懿、陈群、吴质、朱铄)四聪(夏侯玄、诸葛诞、邓飏、玄畴)诸人,司马懿其人之智,远高余其余众人,当可以先生敌手。”

孔明点头道:“不错,此计便要对付贾翊和司马懿二人。”

我不由感叹,先生不出手是不出手,一出手居然便要以一敌二,可是,贾文和与司马仲达是什么人?

那都是一步十计的人物,怎会轻易上当?

“先生,此二人智计非同小可啊。”

孔明道:“正是因为他们的智计非同小可,我们才要先下手对付他们。

贾诩其人智计,每每思之,亮亦为之胆寒心跳,若非其人年纪已迈,两军对阵,亮无十足把握胜他。

司马懿,其人出身豪门,能谋善断。

举几个例子,可知道他的厉害。

数年前,他便指出荆州刺史胡修粗暴,南乡太守傅方骄奢,都不应驻守边防,曹操未予重视。

后来,当关将军围樊城之时,这两人果然降顺。

后曹操欲迁汉都许昌来躲避关将军锋芒,又是被他劝阻。

去年曹操去世,朝野危惧,司马懿管理丧葬诸事,内外肃然。

曹丕即位,司马懿受封河津亭侯,转丞相长史。

当时孙权率军向西,由于我军细作鼓动,曹魏皆以孙权欲取襄樊。

朝臣认为樊城、襄阳缺乏粮食,不能抵御吴军,请求召守将曹仁回驻宛城。

司马懿则认为孙权新破关将军,暂时只求自保,不敢进攻,所以不该放弃二城,曹丕未依其言,命曹仁放火烧毁二城。

后来孙权果然没有入侵,曹丕悔之不及。

此人之智,高绝如此,实乃亮平生之敌。”

话说到这里,孔明不再说话,而是静了下来,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一株翠竹。

我细细琢磨着这两个人,从我的角度想如何来对付他们。

“除去其智力不言,另一个难点是,此二人皆为曹丕之腹心,就算成功骗过他们,也很难轻言除去。

最好的结果,是要他们不睦,让他们互相争斗,让他们无法专心对外,攻伐季汉。

想做到这一点,很难。

我想来想去,还要利用五月二十九日的日食。

到时候,曹魏朝中,必有人弹劾太尉。

在那之前,我们加把火,让他们烧起来。

其一,要让这个弹劾造成影响。

曹丕亦是天姿超绝之人,以他之心性,绝对不会在意日食的,更不会因日食而真的触动太贾诩哪怕一丝一毫--甚至他会以此事为引子,整肃风气,收买人心。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让此次弹劾由于天上引入地下,由虚无飘渺的天命引向刻意的人为。

就算不能让曹丕相信,也要让贾诩认定,是司马懿在窥视他的权位。”

我听着,暗暗佩服孔明的智计。

在历史上,的确发生了钦天监弹劾太尉的事。

当时曹丕说“出现天灾和怪异的现象,那是上天在责备君主,如果把过错归于辅佐朝政的大臣,难道符合夏禹、商汤归过于己的本意吗?

现命令各级官员尽自己的职责。

今后天地出现灾祸,不要再弹劾三公。”这番话很得曹操用人的精髓。

孔明继续道:“其二,是如何把这个弹劾与司马懿联系起来。

此事比较困难,最难的是火候,若是明了,贾诩等一眼就能看出是离间之计,嫁祸之策。

若是暗了,难,就算是暗,以贾诩和司马之才,也可以找出蛛丝马迹,只怕还是不好办。

最好是一切看起来都如同一个让人无法怀疑的普通事件才好?”

听着孔明的引导,我早抛去了原来制做流言粗浅想法,沿着他的思路,心中渐渐有了谋划:“先生,若是河内有一封弹劾奏章来到洛阳,只要它到了,哪怕他的作者与司马懿没有任何关系,我想也会触发老狐狸的心思的。”

先生笑起来,拍拍我的头:“孺子可教也。”

这是从前他教我东西时的习惯动作,但我年龄渐大,就极少再为此举。

此时他一时忘情,却在不经意间做出这个熟悉的动作。

我两个皆时一愣,不由回忆起从前。

我想了想,对先生道:“在渭南,我见刘豹的事已禀报父皇和先生,此时我手中尚有刘豹祖传宝盔一顶。”

先生道:“太好了,我们的计策又成功了一半。

河内处于虎牢之北,地近河东与并州,其地胡汉杂处,有不少吏员皆有匈奴血脉。

我们与刘豹偷偷接触之事,旁人谁也不知。

以此盔收伏一两个送奏折的人,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有此一事,便将匈奴人彻底捆在我们的战车上了。”

我摇摇头:“计是好计,只是对不住刘豹。”

先生道:“殿下莫有襄公之仁啊。”

我笑了:“若是襄公,也不会在此与先生计议此事。”



“开城门了--”随着悠长的喊声,数匹凉州轻骑箭一般的射出长安,向渭南的方面奔去。

守城的军士向那离去的数骑行礼。

那些人身着火红的战袍绣着猛虎标志,正是季汉的精锐虎步营的将士。

“什么时候能加入虎步营就好了。”城门兵望着那远去的彪悍的身影,羡慕的想着。

不过,虎步营那是与陛下的白耳精兵相提并论的部队,就算一个普通士兵也是历经无数次战斗洗礼煅炼出来的精锐呢。

渭南,白袍的将军策马归来,跳下白龙,正是赵云。

他接过从人递上的手巾擦擦额上汗水,忽然眉头一皱,不顾身边之人,已快步进入营中。

一头雪白的鸽子在中军营前咕咕的叫着,啄食着米粒。

驯鸽人将密信双手呈给将军。

赵云轻轻打开薄薄的绢,另一只手轻轻一抖,一编竹简在桌上铺开来,他对应着书简上的密码,译着密信的内容。

足有移时,赵云站起身,将那密信在烛上化了。

然后换成便服,向外走去。

渭南城东的市邑,人来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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