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至五章(3/6)
霸水出蓝田谷,西北入渭水。
浐水亦出蓝田谷,北至霸陵入霸水。
泾水出安定泾阳开头山,东至阳陵入渭水。
渭水出陇西首阳县鸟鼠同穴山,东北至华阴入黄河。
丰水出鄠南山丰谷,北入渭水。
镐水在昆明池北。
牢水出鄠县西南,入潦谷,北流入渭水。
潏水在杜陵,从皇子陂西流,经昆明池入渭水。
这八条河如同八个美丽的少女,无声的点缀和滋润着关中大地。
这一天,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穿上崭新的衣服,带上明亮的首饰,或坐轿,或骑马,或步行,前往河边。
春日的河流明亮如镜,波光鳞鳞,河岸两边鲜花盛开,绿树成行,田野间新芽吐翠,鸟鸣蝶舞,生机勃勃。
青年的男女们也放开怀抱,大胆的放歌欢笑,而不会有人去指责。
这一日,各府放假,官员们也都会陪着家眷出城,半是祭祀,半是游玩。
便是孔明先生这样端庄的人,也会陪着黄夫人,带着诸葛乔,坐着青布小轿前去渭河畔祷告一番。
当然,论及风流,在季汉还得说是大鸿胪兼客曹尚书孟达,他本来便生得风流儒雅,又是才子天性,爱写诗吟赋,舞文弄墨,身边总也随着一大群风流才子,当然也少不了美貌的优伶。
其实禊节在江南更为盛行,我的部下们南方人多,也把这个风俗带到了北方。
而恭慈太后孙尚香乃东吴之人,对禊节更是重视。
我一年少有时间陪着她,到了这个日子,自然是不能错过,特特的让皇后星彩安排,在上林苑中祭祀。
皇太后吴氏本不想与我们在一起,但是我说,若她不去,让外人看了好象皇家骨肉闹生份一样。
她便也同意了。
自长乐宫乘辇经飞阁之道向西北五里便是建章宫。
(《长安志》云:“汉未央宫在县西北十四里,建章宫在县西北二十里.长乐宫在县西北十五里,桂宫在县西北十三里。”帝于未央宫营造日广,以城中为小,乃于宫西跨城池作飞阁,通建章宫,佝辈道以上下。
辇道为阁道,可以乘辇而行。)
建章宫位于长安城外,与未央诸宫隔城相望,故跨城而为阁道。
宫有四门,正门曰阊阖,以象天门也,高二十五丈(75米),亦曰璧门。
一眼看去,巨门高耸入天,威严壮观。
我亲自扶了吴太后,皇后扶了孙太后,刘永和刘理在一边往来奔跑。
我说道:“两位母后,高祖得长安后,先在秦兴乐宫的基础上营建长乐宫,后来丞相萧何营建未央宫,立东闹、北闹、前殿、武库、太仓。
惠帝三年、五年筑长安城墙,六年建西市。
武帝元朔五年,在城南安门外建太学。
元鼎二年修柏梁台。
太初元年,在城西上林苑修建章宫。
论及壮丽,建章宫堪称第一,但是它的境遇却也最是悲惨。
我们眼前的阊阖门,便曾数次毁于战火,此门是新建的,虽然也算得上巍峨,却还远及不上原来的壮丽。
《汉书》曰:‘建章宫南有玉堂,璧门三层,台高三十丈,玉堂内殿十二门,阶陛皆玉为之。
铸铜凤高五尺,饰黄金栖屋上,下有转枢,向风若翔,椽首薄以璧玉,因曰璧门。
’我们现在看到殿顶那只金凤,却是木制,原来那只已毁于赤眉之手。
不过制作也极精巧的,凤嘴所对方向,便是风来的方向,若是风大,风穿凤口,还可听到凤鸣之声。
故长安有歌云:一鸣五谷生,再鸣五谷熟。
说这只金凤在,便可保佑关中丰收。”
刘理毕竟年幼,比起刘永,他与我要亲的多,听我讲起故事,兴致勃勃的问道:“皇帝哥哥,这金凤这么神奇么?”
我向他微笑道:“不然,其实这只是百姓对金凤寄托了极美的愿望。
正如我们今天的祈福一样。
上天虽有灵,却不佑无志之人,想获得幸福,还要我们举国齐去争取。
父亲仙去,季汉重担落在我们兄弟肩上,此后,我们还要努力才是。”
刘理懂事的点点头。
刘永却背过脸去,望那仰风而舞的金凤。
星彩笑了:“想不到皇帝懂得这么多。”
我便也笑:“其实朕是事先问好相父,才来背给你们听的。”我本是开玩笑,想拉近与诸人的距离,可惜我这个笑话并不可笑,孙尚香还算是微微动动嘴唇,表示听见,可吴太后便道:“皇帝何必劳烦丞相,知道便知道,不知道又能如何,这都是自家人,骗得了谁?”一句话说得我如同吞了只苍蝇,说不出的别扭。
她分明在说我无才无能,全靠孔明帮着才能坐这个江山。
我为帝不过是偶然罢了。
星彩看情形不对,忙转话题:“可说是呢,世间的事,不去追求,便有神保佑也有没有。
我听说泰山有一个人,做梦听神人说他是大富大贵之命,便日日倒在床上等着天降富贵。
可是一年年穷困至死,也没有发达。
临死时他的床塌了,摔在地上。
他气得以手捶地说:‘老天,你骗了我!
’哪知这一捶,竟捶出一大块金砖来。
原来神仙就把财宝藏在他床下了,他去从来也没有挖过。
此时发现,却是晚了。”
星彩这一转题,大有都被吸引。
吴氏虽然总喜欢打自己的小算盘,却也是个平凡女子,早忘了适才的不快,叹道:“真是可惜啊。”
我也点头道:“这个故事虽然简单,却也有些意味。
与我适才所讲恰恰相合。”
星彩接着道:“这是说有神灵保佑,却不去寻的。
可世间也有努力追求,却总无结果的。
陛下知道我有一个义妹,名唤灵儿的。”
“记得啊。”我眼前立时浮现出那个凉州道中,那个阵前吟诗的女孩儿,她见我第一面,就问姜维在何处。
她那首诗我还记得,内容是“何处最逍遥,江湖起龙挂。
明公击筑铿,吹我青袍咤。
万物入襟怀,四时从变化。
无家未足忧,可以家天下。”她是许靖的孙女,因为性情豪迈,不为许靖所喜,却认张飞为义父,是一个极有才情极有志气的女孩子。
“她曾说过,她要嫁便要嫁一个气慨无双的奇男子。
所以,她竟女扮男装前往凉州,投到姜伯约的军前,当了一名谋士。
在征西羌国中,她竟立下大功,智取了一座城池。
可也就在那次战役之后,她受了伤,被查知了身份。
可是,姜维知道她的身份后,竟不同意娶她,认为她的举止太过惊世骇俗,非为良配。
而把她送回长安。
可是许太傅因为恨她离家出走,竟不肯原谅她,至死没让她进家门。
你说这样一个奇女子,却遇上如此惨事,岂不是神明不佑,太过可怜。”
竟有这等事?
我也是首次知闻,不由愕然。
吴氏摇头道:“天下竟有这等女子,不在家好好扶侍父母,到边地去抛头露面,际遇虽可怜,却也是她自找的。
不值得感叹。”
孙尚香却停了脚步,她首次主动向我提问:“皇帝,你不觉得许灵儿所为,很值得人尊重么?”
我望望两位太后,点头称是,问星彩道:“灵儿现在何处?”
星彩道:“她现在车骑将军府内。
因为她的事,父亲与他爹爹许钦闹翻了。
我听星忆说道,父亲这几日大怒,一会儿大骂许钦一会儿大骂姜维,恼起来非要把灵儿配给张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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