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

枪响的瞬间，林冲立刻觉察到了危险，迅速偏过脑袋。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不再确定亚瑟到底开了几枪，只能尽最大力道躲闪。

即便如此，还是有一发子弹从他的侧脸划过，割开了他的脸皮，渗出鲜血。

有这么一段儿插曲，他也没能再刺出长枪，竟让叶观武顺利地攻入其下盘，双腿一绞，顺着膝盖的位置盘旋上来，直接锁住了他下身要害。

以腰跨为发力点，反拧一周，牵动林冲的右腿，逼迫他的重心不得不下降。

刺啦————

鞋跟在路面上摩擦的声音。

他借势开了个竖叉，利用身体的柔韧性，完美破解了叶观武的剪刀钩腿。

即便重心变化，握枪的手也没有丝毫颤抖，红缨飘动，一点寒芒，直奔他的脖颈而来。

也是在这一刻，叶观武体会到了“拳理之巅峰”无可避免的弱项——再怎么神乎其技，它的效用也就仅限于打击技，顶多再加上一些境界不那么高的刀剑斩击。

类似这样，直挺挺朝他喉咙刺过来的枪尖，他根本想不出该怎么消，或者说，他的功夫还没到这个地步。

心下一狠，猛地将下颚收紧，强行用下巴夹住了这一刺。

效果没他想象的那么好，通常来说，这招是那些满脸横肉，身材近似相扑选手的人用出来才有效。

他这一身腱子肉，下巴上也没堆多少脂肪，仅仅靠着一层皮和骨头，很难防御住对手的攻击。

寒芒刺入，叶观武的心凉了半截。

太深了！

虽然酒虫能帮助他修复伤口，但是，在此之前，他还从未被人点过咽喉这种致命死穴。

只需要稍微再加一丁点力气，刺穿喉咙，说不定整个头颅就会飞出去——对一个使枪高手而言，这算不上难事。

然而……

预想之中的贯穿感，迟迟没有来。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视线触碰到一起，林冲依旧保持着双手持枪的架势，就这么定定地注视着他。

漫天大雪飘过，在那双漆黑、深邃的环目中，叶观武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种奇异的悲悯……真的是berserker该有的眼神吗？

不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林冲眼角一吊，忽然将长枪抽回。

原本横在路面上大开竖叉的双腿迅速盘拢，一个乌龙绞柱，原地起身，与飞扑过来支援的士郎战做一团。

枪尖从脖颈处抽出的瞬间，叶观武竟体会到些许刺痛，像是被某种毒虫狠狠咬了一口。

抬手一抹，掌心便留下一道血痕。

“呼……呼……”

他深呼吸了两下，眨眼间，战场又是另一番模样。

————

“当！”

“当————！

！”

枪尖挑开下落的燧石斧剑，林冲的视线在士郎身上略一扫视，定格在那头赤色的短发上，似乎是联想到某位故人，露出一个莫名复杂的笑容。

足跟在雪地上画出一个个圆，连着挡下几招斧剑的砸落，都被他完美格挡开，看似势大力沉，实则却连碰都很难碰到一下。

“不把命拼上，你就不肯罢休……是吧？

我认识一个和你差不多的人，每次上战场，我都觉得他要死了，但他每次都死不掉。”

“当——！

！”

林冲用枪接住下落的斧剑，凌空一拨，引导他发力的方向，让这把半边锋利的燧石斧剑砸落在地。

就像切开蛋糕一样，轻轻松松陷入其中。

枪杆再一压，士郎咬紧牙关，两条胳膊青筋都爆出来，手中的斧剑剑柄却依旧纹丝不动。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你或许可以变出他们的武器，他们的技术，但……你始终还是你，少年。

不会因为变出这些东西，就变成另外一个人。”

林冲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忌讳地说道，“每出一招，你都要在脑子里想一下该怎么做，虽然只是一刹，但，在真正的生死对局中，一刹也就足够了。

即便你的脑中刻下了一招一式，这些技法，对身体而言却是陌生的。”

“比如这把……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武器，很明显，它应该是留给比你更‘大’一号的人来使用。

可能他单手就能拿起，伱却需要双手，而且甩两下就没力气了。”

……

“退后，士郎！”

即便是对自家御主，阿尔托莉雅的声音依旧很严厉，完全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不如说还有点训斥的意味在里头。

在五战的时候，他确实有手撕从者的战绩。

但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上，是因为正面实在缺战力，不得不如此。

而这个时间点……在结盟的情况下，根本用不着他一头莽上去，那么多人分担呢，每个人出点儿力，难道还拿不下一个berserker吗？

打到目前为止，其实除了喜兵卫之外，叶观武这边的从者几乎都没开什么宝具。

【西河剑风】的魔力消耗很小，对阿芸而言，基本就是几秒钟放一个的小技能，大家都希望用最小的损耗拿下对手，只要拿捏得好，完全可以兵不血刃地做到。

而现在，眼瞅着自家御主又冲上去要送，阿尔托莉雅气的直咬后槽牙。

她不禁想，如果是saber形态的自己，估计会对“御主与自己并肩作战”这个事实很感动吧？

但……lancer形态的她，在心智上更加成熟，自然不会喜欢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

她骑上了战马——一匹通体如雪一样白，面部佩戴着甲胄，看上去充满灵性的战马。

“吼……终于……”林冲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骑马呢。”

口哨一声，纯黑色的战马从风雪中一路奔来，它的个头，比起狮心王的座驾也全然不逊色。

近了后才能看出，它的四个蹄子并非沾了雪，而是天生就是白的，好一匹威风凛凛的“雪里站”！

翻身上马时，林冲脸上挂着一抹止不住的笑，双手将长枪舞动一周，左手勒紧缰绳，摸了摸胯下坐骑的鬃毛，似乎是让他的老伙计不要那么激动。

无人通行的车道上，漫天大雪的衬托下，两名从者各驭一马，手持长枪，遥相对应。

有趣的是，真正的rider早已经退场了，剩下两个职介跟“骑行”完全不搭边的人，反倒即将展开一张货真价实的“马战”。

叶观武的紧张溢于言表：本来嘛，空手跟持械的对打，就已经处于极端不利的状态了。

当初他使了一招拖刀计，也得是手上有刀，才拖的起来。

得亏是冥冥中有神相助，万一被打飞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平地上，再怎么扑腾，也翻不出浪花来。

现在这情况，一切都变了……一个枪法已经如臻化境的强者，偏偏又上了马！

“马上林冲”可不是说着玩儿。

他要是再敢冲上去，那就是主动找死。

————

“喝！”

阿尔托莉雅轻轻夹了一下马镫，圣枪一指，战马随令而动，抢先向对手发起了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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