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近江的传说与真相(上)(1/2)
假设这是很多年以后,在某大城市的一栋写字楼里待遇不错的IT公司的茶叙时间,公司里的同事们因为无聊因为寂寞因为需要消磨时间的需要在扯着都市乱谈、社会八卦。
这样的谈话,如果有前台美女在场的情况下,必定都是围绕着她来进行的。
这时候,一个走南闯北的业务经理在卖弄着自己道听途说的不知道第几版故事,吸引了大部分同事的注意力,以至于他更加眉飞色舞了起来。
当时啊,一个中年人就提出要结账,但是他们在唱歌的时候不小心打烂了一个酒杯子,KTV的老板看他们是外地口音,都穿着便装,就要他们赔一千块钱,哪有一个酒杯子要一千块钱的道理,根本就是看他们是外地人要讹诈他们,这个中年人当然就不干了,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嘛,还有没有王法了啊,怎么都不肯付钱。
但是那个KTV在当地是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里面还有好多看场子的打手,就都围了过来,KTV的老板还说,自己在这个地方黑白通吃,不怕他们去市里告,不交钱就要拿他们同行的女孩子抵账,所以那个中年人就好汉不吃眼前亏,叫认付了赔酒杯子的钱,把账结了,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那个KTV的人占了便宜,还站在旁边乱笑。
说到这里那个经理还缓了缓节奏,打算卖个关子掉一下大家的胃口,结果发现自己最在意的那个前台女神却一副跟着大家随波逐流应付着兴趣缺缺的样子,正觉得奇怪,但其他人已经在催了,只好接着讲下去。
那个中年人带着朋友结了账就待在大堂里面也没走,KTV里的人不认为也不怕他们敢再闹事,也就听之任之。
过了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然后KTV前面的空坪上来了十多辆部队里的卡车,全亮着大灯,灯光笔直地照着那家KTV,从卡车上面一下子下来了几百个统一穿着迷彩服的壮小伙子,手里都拿着杯口这么粗的一根木棒子。
带队的人直接就一路小跑跑到那个中年人面前,举手就敬礼,开口就叫首长。
那个中年人就喊道:给我把这里全砸了!
谁敢阻挡顽抗,就地给我打断条腿!
这一下那个KTV里的人全看傻眼了,才知道闯下了大祸了......”
自古以来,在一般老百姓眼中,这样子特殊权力对冲社会邪恶的故事是非常喜闻乐见、受到欢迎的。
高官贵人微服私访,白龙鱼服,结果被不长眼的地头蛇羞辱,遭遇到不平之事,然后复仇不过夜,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见,当场打脸回去,把坏人或杀或关,至少也要把那羞辱双倍奉还,声张了自己的面子和一部分的正义,这样的故事在中华传统文化中的戏曲、话本、小说中屡见不鲜。
当然,解放以后,社会秩序进入正轨,国家权力集中,地方管控有力,这样的事情相对就比较少了,正因为少了所以大家就更感兴趣了。
那个讲故事的经理对这个新近发生流传还不算广的故事很有信心,走到哪里都要拿出来讲一遍,也在各种应酬场合收获了许多赞叹惊奇之声,却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公司前台女神这里吃了一小瘪。
前台女孩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只是不失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根本就没往心里去的样子,让说书人心里暗暗受伤。
这时候就有人跳出来问了,你觉得这个故事不好听吗?
姑娘说,不是这个故事他说得不好,只是我曾经听过比这个还要刺激惊险百倍的事情,所以我的内心毫无波动。
众人莫名惊诧,高呼不可思议!
然后纷纷追问女孩,愿闻其详,女孩却笑而不语,逼得急了,只是回了一句,我不能说。
大伙大呼如此吊人胃口,简直罪不可赦,有朝一日刀在手,杀净天下断章狗!
但是美女就是一副我就不告诉你们的态度,大家也无可奈何花落去了。
这时候,公司里新来的保安小哥突然看着女孩说,听你的口音像是闽省近江那边的人?
女孩惊道,是啊,但你如何知道?
保安自豪地说道,曾在近江附近地炮团里服役三年。
女孩惊呼,昔日八一前夕学校曾经组织去你部慰问演出,我是第三个节目负责独舞,还做代表为你们部队首长系过红领巾。
保安小哥对当时还没参军莅临现场观看演出深表遗憾,但也细数了自己在部队时军地之间发生的一些趣事,他乡遇故知,两人相谈甚欢,很快便又说到了刚才那个话题了。
保安小哥问道,你刚才要说的是你们近江的那件事吧?
前台小妹捏拳挥舞兴奋道,是呀,是呀!
你也听说过,是吧?
!
保安连连点头,进部队的时候就曾经听老兵们提起过,确实是惊险刺激,曲折离奇,让人印象极为深刻。
女孩连忙问在部队里流传的版本是否与她知道的相同,她当时在跑运输的三舅舅与当时还在厂里实习的二表哥的说法在细节上就不尽相同,两人还时常为此进行争执。
别的同事见前台漂亮小姐姐和英武帅气的退伍兵保安小哥哥居然聊到了一起,而且说得眉飞色舞,再问到底是在聊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两个人居然默契地保守着秘密,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这事真不能说!
更过分的是,为了怕大家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居然操起了闽南话聊了起来,把同事们气了个倒仰。
但是没关系,内事不决问千度,外事不决问谷哥,那个讲故事的客户经理就拿出手机在千度搜索里输入刚才他们提到的近江、事件之类的关键词,就不信在万能皆知的互联网面前还能有什么秘密隐藏。
结果千度搜索的界面一打开,就是:根据国家相关法规,你所搜索的内容无法显示。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404了。
他不信邪,又打开了谷哥,却搜到都是一些什么注意保密协定、地球保卫局依然在,我们的名字无人知晓,我们的功绩永垂不朽,当年尘封的血色记忆啊,为什么要被残酷的解开,可惜无人知道的真相...这样看上去乱七八糟,让人莫名其妙的东西。
经理讶异地看着坐在沙发椅上聊天聊得正起劲的那对男女,他们聊的真的好像是什么非常不得了的东西。
闽南语终归还是一种方言,如果对方说的慢,又仔细辨认的话,还是能听懂一点点,于是他就从两个人兴高采烈的谈话中听到了诸如像是“爆炸声”、“手雷”、“大炮”、“大搜捕”、刮民党这样惊悚的词汇,人之所以恐惧,是因为处于未知,难以想象和无法相信在国内会出现类似场面的害怕(大家被共和国保护得很好),更是增添了他的天真对这一切的畏惧。
人总是容易从一个极端跑到另一个极端,这种转变的速度甚至比声音或者曹操还要快,刚开始的时候,这位走南闯北的经理是希望通过自己的讲述奇闻异事来吸引大家的眼球和注意力,而此刻他变得害怕起来,害怕别人肆无忌惮地聊到的东西会危及到自己的任何一点宝贵的东西,甚至可能是一切,于是他颤栗了,有种要捂着耳朵尖叫不要去听甚至粗鲁地打断别人谈话的冲动。
“我爱加班,加班使我快乐!”这位有房(贷)有车(贷),养着貌美如花妻子和聪敏伶俐孩子的中年男人最后当然还是克制了下来,只是准备优雅地拿上自己泡着枸杞的水杯假装要去上个厕所,然后马上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开始工作不再回到休息室远离那对男女带来的可能的潜在的危险而已。
所以每一位治人的劳心者都要明白这一点:不要大声责骂年轻人,他们会立刻辞职的,但是你可以往死里骂那些中年人,尤其是有车有房有娃的那些。
于是马上就有这样一位践行者登场了,有车有房有娃的中年人等到要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旁边已经悄悄地坐着一个可以作死的骂他的成功男人有一会了。
懂..懂..懂事长!
您怎么亲自来了啊?
中年人有点吓到了,舌头有点打卷。
其他人也吓得闪得远远的,只有那对聊得起劲的男女例外。
他们在聊啥呢?
聊得这么高兴啊!
懂事长和蔼可亲地问道。
没,没聊啥!
他们两个都是近江的,一个是前台,一个是保安,也不知道他们在聊啥,听不懂,年轻人嘛,开始的时候总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妙不可言,谁都以为彼此之间的热情永远都不会磨灭,可是很快就会发现,原来爱情的最初就是巅峰,激情褪去以后的那一份疲倦一直都是在走下坡路了。
这个中年人不但是有故事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这个时候再傻在迟钝的人也该知道要闭嘴,保持安静,恭坐或者肃立,认真聆听懂事长训示了,那两个小盆友也同样如此。
你们在聊什么啊?
懂事长直接就问他们俩了。
哦,报告懂事长,我们在聊很久以前在我们近江那里发生的一件大事,当时据说是因为有特务放火,我们地炮团都开到县城里去了。
这个是保安说的。
嗯,我听说后来还发生了大爆炸,害死了很多人,还有个女孩子特别漂亮,也死了,大家都觉得可惜。
这个是前台说的。
什么狗屁,都是造谣!
近江事件根本就是虚构的,骗人的,有一些八卦消息跑得比记者还快,变得比川剧的变脸还勤,作为懂事长,我不许看到听到有人在公司里谈论这些敏感的东西,这要作为一条公司纪律,如有再犯,立即开除,绝不姑息。
随后,懂事长留下了吓得有点瑟瑟发抖的两人,安慰道,作为年纪大的过来人要给他们俩一点忠告,不要轻易在公开场合谈论这件事情,据说有关部门始终还在盯着事件的动向,在网上消息被全部屏蔽丝毫搜不到线索就是一个证据。
另外,这件事情比你们预想的还要复杂和危险,当年那件事情发生后,闽省的两个李家顿时灰飞烟灭,整个闽省干部系统整了一年的风,京城陈少陈观水的静街虎之名享誉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全国各地众多高干子弟吓得纷纷出国留学经商,留在国内的也是夹着尾巴重新做人,影响之大,之深远,超乎常人的想象,所以大家都有意把这件事情给盖了下来。
如果有因为当年那件事吃过苦头的人,现在大多不是作死进去的话应该已经功成名就了,听到他们俩在谈论这件事,说不定就会给他们难看或者小鞋穿,那就真的是无妄之灾了。
所以必须要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
两人唯唯诺诺地应了,连声道:谢谢懂事长,谢谢懂事长。
等到人全散开做事去了,独处的懂事长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想:我现在虽然是懂事长,但是我一直都不搞懂,你为什么那么的傻,那么地坏,给我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而我为什么却一直都没有办法把你忘记呢。
好了,言归正传。
以上只是一种假设,而还是回到当下把在未来会成为相对禁忌的近江的问题交代清楚。
这事说来就话有点长了,还是要从陆睿恒这个人说起。
风云际会之下,小鳅也能生大浪,说的就是他了。
这个家伙是土生土长的近江人,还是当时难得的一位高中毕业生,按道理老老实实在近江发展也是会有不错的前途的。
但是呢,他吃不了苦,又贪恋荣华富贵,信了敌台里的那些煽动的鬼话,于是十几年前就趁着月黑风高,仗着自己的水性好,在学校里蓄谋已久地偷了一个旧篮球,恶海巨浪,“投奔自由”,“脱离铁幕”,偷偷摸摸地游到那边的岛上想要当“义士”去了。
当时就被岛上的巡逻队抓住打了一顿就关押了起来,在所谓“义民”收容所里过的也不是他想象中要的日子,心理落差太大他又想要继续折腾了,正好他的学历和身份被刮民党的情报机关给看中,要拉他下水,这下就干柴烈火、一拍即合。
他在那个小岛上接受了为期一周的基本情报训练,学了点四不像的东西,最后就领了点活动经费、一张印着相片和名姓的特务证件还有一点简单的特工装备,又被刮民党情治单位一脚给踢回大陆了,还被封了个“近江反攻先遣别动队”小队长的名号。
当时正值学校放假期间,学校以为他回家了,家里以为他还在学校,他失踪了十几天的事情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了。
他经过这么一出也老实了很长的一阵子,后来社会就乱了,就更没人管他了。
他慢慢地从家乡开始混,从代课老师起家,也不参合政治和运动,倒是得了个忠厚老实肯做事的名声,一路低调地慢慢爬,居然跳出农门开始在县里当上干部,混出了一点点名堂,然后刮民党的潜伏特务就找上门来了,跟他重新接上了头。
陆睿恒的提拔也全靠了同行衬托,当时被我有关部门在抓获偷渡的一伙武装特务后顺藤摸瓜一顿清洗,当时在闽省,特别是沿海地区的潜伏特务被打得落花流水,他凭借着从来不做事,一直苟存,又身家清白,反而侥幸逃过,从此才真正进入刮民党情报单位的眼界,增加了工作经费,也得到了一点有限的援助,关键是还得了个“根号”的代号,授命他就地发展组织,开始正式步入舞台。
陆睿恒一直非常谨慎小心,只是一门心思地向上爬,几乎都不与上级联系,他还故意把自己搞得很胖,人都变了个样子,并练就一身酒量,营造出“好酒豪爽无心机”的假象,暗中观察身边有没有对国家不满或者贪恋荣华、爱慕虚荣的人,再刻意结交,许以小恩小惠,居然就真的让他发展出了一点点势力。
等他一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靠抱着近江政坛新秀司徒北的大腿如愿以偿地当上了近江县县委招待所所长后,刮民党那边就对他更加重视了,加派了人手给他,也开始催他要为DANG国做事,不能再继续这样种田经营苟下去了,他也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自古以来,像是茶馆旅社这样人员流动密集、龙蛇四处混杂的地方就是天然的情报站所在,像是在我军,革命现代京剧《沙家浜》里阿庆嫂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小茶馆都能成为新四军伤病员落脚的重要接应点,还有什么《五号交通站》、《二号交通站》、《地下交通站》这样的,都是放在迎来送往不惹人怀疑的地方。
所以陆睿恒这个打入我方内部的特务在这块宝地上也是如鱼得水,很是帮刮民党搜集到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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