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社的人，大半都住在红星胡同，老蒙也住在那。”

让老子写小说不在话下，写检查？

没这个经验啊！

翌日一早，林为民骑着自行车来到国文社。

“为民，可以啊！”柳荫朝着林为民挤眉弄眼。

石铁生见状立刻闭口不谈，为民不是记不住，肯定是因为那天被我刺激到了，他的心中不由得生出愧疚之情。

啥叫寄人篱下？

这就是了！

韩壮壮心中悲愤加委屈，但奈何贼人势大，他只能忍气吞声坐到书桌旁。

“你们……我……”

“我写？

我犯啥错了？”

林为民狐疑的盯着大外甥看了两眼，还是放开了他。

比如，人与人之间面对面的交流。

林为民感觉到大家的眼神纷纷集中到他的身上，那背后透露是八卦之魂在燃烧。

“呸呸呸！”

曲小伟要是不去这一趟，这事情真不好收场。

他和刘海燕可是奔着结婚去的，得罪了未来岳父岳母，林为民想想都替他难受。

这一天，《当代》编辑部办公室的门好像出了点问题，动不动就开一下，然后又合上。

在国文社当了一天的吉祥物，林为民心累的回到家，正准备躺着放松一会儿，院门嘭的一声被人撞开。

蒙伟宰欣慰的颔首，“这就对了。”

林为民一瞪眼，“没犯错就不能写检查了？”

韩壮壮大喜，转眼就忘了刚才想要问的事。

几乎没有停顿思考的时间，一篇两千字的检查便写了出来。

韩壮壮道：“不是我胡说啊！

我们学校都传开了，说你跑到燕大去调戏外国女留学生！”

林为民擦了擦汗，总算是维持住了舅道尊严。

领导，咱可不兴乱点鸳鸯谱啊！

“趁早分了。

全国上下那么多姑娘不够你挑的，非得去撩拨留学生？

曲小伟过了一会儿嘴瘾，总算是放下了林为民的话题，聊起刘海燕的工作。

“你以为我愿意要啊？

那老颜那里你去说！”蒙伟宰没好气的说道。

“真的？”

“接下来怎么办？”

韩壮壮摇头，“不道啊，反正一早就传开了。

说你，著名作家林为民，跑到燕京大学去找外国女留学生表白，被公安和校领导逮了个现行，被处理了。”

送走蒙伟宰，林为民垂头丧气的回到什刹海，韩壮壮正坐在院子里啃西瓜。

“胡说八道什么？”

“算了算了，不吃面了，今晚老舅请你出去下馆子。”

手里握着钢笔，他心中庆幸，还好老子检查写的熟，要不然今晚可被这老头子给折腾死了。

“领导，我们俩真没什么！”

“不是刚买了一袋面吗？

这才吃了几顿？”

林为民的大名这帮人自然都听过，燕大校园里的“知名作家表白女留学生”的新闻，只花了一两天时间，便传遍了燕京市各大高校。

林为民看着信纸上面的内容，陷入了沉默，难道我这大外甥是个创作天才？

“老舅，咋样？”韩壮壮一脸得意的问道。

“不是我写，是你写。”

“哪天？

说什么了？”林为民摸不着头脑。

好话赖话都让你给说了，林为民心里吐槽。

“老舅，家里没面了。”

什么情况？

顶着压力进到后楼办公室，迎面看到编辑部的同事们，众人脸上同样是那副表情。

到了颜文景这，批评是少不了的，但好歹是秉持着治病救人的原则。

“你大爷的！”

“壮壮啊，老舅饿了，去给老舅下碗面。”

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不亦乐乎，林为民一句话都插不上。

“朋友？

朋友能跑到燕大去跟人家表白？

我听说你还鼓捣了一车的花？”荣世辉道。

林为民故作镇定的去拿桌上的茶杯，准备给自己泡一杯茶。

“唉！”

蒙伟宰总结道：“那就是刚处呗！”

“那没事我就走了？”

学校与社会之间可能有很多隔阂，但学校与学校之间的联系却是异常的紧密。

不躺平也没办法，舆论汹汹，任他磨破了嘴也解释不清啊！

九月的《当代》上市了，工作总算是轻松了一点，好不容易周末，林为民躲到了石铁生家，想讨个清净。

在燕大，大学生绝对是个庞大的群体，数十所高校超过十万名学生，这就是半封闭的社会。

林为民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

赶上了上班时间，院里人来人往。

不想进门就看到曲小伟正推着石铁生在院里遛弯。

林为民下意识的想了想，处到什么程度？

这应该怎么说？

“我今天就是来给她送书的，正好让那帮学生给看到了，就开始起哄。”

韩壮壮离开后，林为民照着那份检查进行扩写，这就简单多了。

“都看着我干嘛？”

林为民点点头，我也想分，呸，差点被带沟里。

蒙伟宰来上班之后，他第一时间跑过去把检查递上去，老同志详细审查了一遍，觉得态度还算诚恳，领着林为民就去了社长颜文景的办公室。

“记住了！”林为民无奈道。

大家已经记不得这是林为民在国文社放出的第几颗卫星了，反正这有些人啊，站在人群中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孤独而闪耀。

“写过检查没？”

荣世辉道：“要不说还是年轻人谈恋爱舍得下本儿呢，想当年我们年轻的时候……”

林为民一脸无辜，欲哭无泪。

除了最开始被曲小伟调侃了几句，林为民在石铁生家确实是得到了几分清净。

他顺便把《秋天的怀念》已经确定发表在10月号的《人民文学》上的消息告诉了石铁生，让他心情为之振奋。

这几年石铁生在杂志报刊上发表的作品不少，但像《人民文学》这样的权威刊物还是不多。

对他来说，这可是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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