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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在即，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面前。

“你是总管，应当留下。”

樊玄符就那样站在他面前，昏暗的火光下，民夫装束，要不是她开口，怀玉都认不出来。

“你怎么在这？”

“我从长安就一直跟着你，一路到陇右，又随从到此。”

怀玉惊讶万分，不敢相信。

她依然还是那么冷若冰霜，“我不希望伱死。”

“我也还不想死。”

“那你留下。”

“不行，现在是必须拼命的时候了，我也必须得上，多个人多份力量。”怀玉摇头。

当一切重归平静。

怀玉刚举起陌刀，瞄准一个奔来的突厥骑兵，结果身边的程家部曲已经一箭将其射落。

当他想再寻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举目所及，突厥营地已经彻底溃乱，突厥骑兵已经丧胆，似乎被唐军这种掌心扔出的惊雷闪电给吓断魂，尤其是他们的坐骑，更是疯了般乱窜。

临出发前，武怀义特别来检阅了怀玉的这六十骑亲兵。

“是女的，”怀玉受不了他们那目光，“记得保密。”

“他们其实是荣国公府的人，我亲那个是樊大娘。”

“不，你明明就是已经爱上我了，对我动了情，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可以嘴硬说谎，但你骗不了你的内心。”

军营中不得私藏妇人，虽然有时也会有女妓自愿随军，但这种也是会严格管理的，往往也是跟随后勤营行动，军官要是私藏妇人于营中，那可是很严重问题的。

战马在星光下跑起来，雄骏的白蹄乌跑的很快也很稳，怀玉在马上也变的亢奋，樊玄符一直跟随在他旁边，紧紧相随。

突厥营地彻底的炸营了。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一会再来。”陈兴居然还要拉着几人离开。

突厥营地震天动地，彻底乱套了。

或许是白天太过于疲惫，又或许他们认为唐军伤亡不比他们小，根本没料到唐军还有那本事和胆量敢来偷营，居然让怀玉很轻松的就带头冲了进去。

怀义直吸凉气，他知道怀玉在平远坊跟樊家对门邻居，也知道怀玉还卖过药给樊大娘子。

身后两里地的医院营阵地，看到那边又是雷又是电的，相距甚至也看不明白那是什么具体情况，但却增添了许多想象空间，一个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你若死了，我会内心不安，我会觉得是被我克死的。”

整个营地的帐篷都在燃烧，一些突厥伤兵更是发出绝望的嚎叫。

人衔枚，马裹蹄。

那不是驭使雷电那是什么，定是武总管画符召唤了雷公电母啊。

本来突厥营地此时还有千骑，虽不少人受了伤，但还能战，苦等半夜，就料定唐骑会来劫营，准备来个以逸待劳，一举将唐军歼灭。

“陇西城上还是我们大唐的旗帜。”

“这是？”

“你们也太胡闹了！”怀义都不知道如何说了。

“白天要我们投降的那个什么伊利汗的曾孙阙特勤？”

“二郎居然还有这癖好？”

有几匹战马拉着突厥兵就迎面冲了过来。

他一骑当先，然后是侯三许二愣等一众人紧随其后，五百骑组成锋矢向前。

怀义举起了自己的马槊。

炸营了。

怀玉招手，“看到就看到了，都准备的如何了？”

谁知道，最后这震天动地，火花带闪电的玩意，将他们的坐骑惊的乱窜，几百唐骑倒如入无人之境。

“呜！”

怀义面色复杂的看着已经羞红到耳根的樊玄符，他也没认出来，只觉得昏暗灯火下这民夫确实年轻俊秀。

一场精心准备的埋伏，也抵不住这霹雳惊雷！

二里地并不算远。

虽然医院营骑兵的马也头次遇这掌心雷，但事先怀玉就让拿丝绵塞了马耳朵，减缓了些情况，再则他们是冲锋突击者，掌心雷也都是扔到突厥人的队伍里、帐篷里炸响的，情况要好的多。

突厥人并不是轻敌大意，他们早有埋伏，只是等唐军冲进了营，这才杀出。

夜色是他们最好的掩护，也是难得的机会。

“你们今晚的任务就是护卫好武总管，有任何闪失，皆斩！”

一天之中阴气最盛的时候，也往往是人最熟睡的时候，怀玉怀义兄弟俩，带着五百六十骑悄然潜出车阵。

“狼日哈的果然有埋伏！”

当一小队侥幸的突厥溃兵狼狈逃入城下营地，慌乱的诉说着昨夜如何被唐军用雷电击溃时，没有一个相信的，只觉得他疯了。

“这···这···”

马周等本来怀疑怀玉在伏羌的时候弄了个相好的小娘，去渭州这路上悄悄带上安置在民夫营中了，这会出发前，忍不住偷偷啃上了。

月黑风高。

“就是他，他的亲兵确认了他的身份，这家伙拒不投降，被乱箭射死了。”

“砰！”

“她怎么在这？

你难道不知道她那名声？

你可千万别跟她纠缠一起，没好下场的。”怀义急了。

她虽然声音冰冷，可透着的内容却让怀玉很感动，“想不到你为了我能够千里迢迢一路相随，还暗中保护。”

白天三场恶斗，怀玉一直把这最锋利的刀尖子藏着不用，就为了这一刻。

身为百骑的怀义带前阵，他和他的前锋小队每人还带了两枚掌心雷，时间仓促，制作的数量有限。

一队突厥溃兵正在重新聚拢集结，怀玉掏出一支爆竹点燃就甩了过去，这还是一支加量的，砰的一声爆响，好不容易勉强集结起来的二三十骑又给炸散，战马再次乱窜起来。

怀玉一把抱住樊玄符，直接低头就亲了一口，这一去也不知还能不能回来，先亲一口死了也不留遗憾。

武怀玉白袍总管在陇右已经传的神乎其神，什么呼风唤雨、驭雷使电，什么御剑杀敌，甚至还能画符驱动阴兵，请借天兵·····

在没有火器的时代，骑兵的战马虽然也要经受许多训练，其中也有防惊防火等适应训练，但顶多也就是点锣鼓声呐喊声，哪碰到过这种玩意。

冲近突厥营地的怀义将一枚掌心雷直接扔进了突厥人的一堆篝火中，那枚极简易的爆竹在火中被引燃，然后爆响。

“武总管果然在驭使雷电杀敌了，”

绝对是沙场老兵。

陇西县城城门紧闭，城外有突厥人的帐篷营地。

当他们一路摸黑着靠近到营地只有三百步时，怀义开始重新集结队伍，准备发起致命一击。

“嘶！”

战马快步、慢跑，快跑，疾驰，最后在营地百步外全速冲锋。

牛角号响起了，突厥营地后面的帐篷里，突然冲出许多披挂整齐的骑兵来。

“这是一位长辈给我的暗中贴身护卫，之前伪装成民夫，马上要拼命了，我叫他们都随我一起出击，你给他们找几副甲。”

樊玄符在马上连珠几发，便将两名突厥骑兵射落马下，紧接着她提起斩马刀挥起，二马交错之际，一刀将其斩落马下。

一场夜袭和一场伏击，结果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单边的屠杀。

这一夜，他们追杀二十里，丝毫不给突厥骑兵喘息的机会，一直杀到了陇西城下，追杀到了天色将明，白天激战三场，也不过折了三百余人，剩下仍有千二，结果半夜被杀溃，衔尾追杀到天明，二十里路上伏尸遍地，满沟满渠，还有许多慌不择路跑错方向，最后被包围俘虏了的。

“嗯，城外有突厥人营地，你们看。”

骑兵们疾冲而进，犹如利箭破空。

“杀呀！”

那个竹管在空中飞舞，带着火星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落到了突厥队伍中，突厥人还以为是投过来的短斧或是石头啥的玩意，结果下一瞬，轰的一声爆响。

怀义怀玉他们不断的冲杀，四处放火，到处扔雷，突厥人四下溃散，几倍于他们反而无法聚集成军。

怀玉无法确定突厥人有没有防备，但不管他们有没有防备，他们今夜都必须出击，等到天明之后，想要偷袭就更难了。

骑兵们在黑暗中，借着微弱的星光整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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