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只微微颤抖的手，老曹再次愣了愣。

“真、真的吗？”老曹呢喃着。

他只觉得此刻更像是在一场噩梦之中，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

端着左轮的冉剑鱼表情坚定，眼神锐利。

下一秒。

“清楚！

我很清楚！”

果然，老曹迟疑着开口。

一团黑影在老曹的身后浮现，暗色厉芒交错之中，一闪而逝。

他茫然地看了房间内的景象。

第一次，他第一次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在颤抖，在犹豫，在不忍。

“不要替我难过。

我在最后的这段时光里，过得很开心，我很开心，很满足.所以，长安，我请求你，帮我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么算的话，科兴电子厂的摄魂蜥，也算魂。”

李长安有印象。

冉剑鱼也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变化，深深地吸了口气后才再次开口：

“‘界析红瞳’影响了老曹，但也让他从冗杂的信息中，提取出了一部分有用的。”

“不！

不是假的，这是真的！

都是真实的！

长安我跟你说，‘知识’的尽头，是全知！

是全能！

我见即我会！

只要借助‘界析红瞳’的力量，我就能将小丽他们具象化，我能让他们再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一颗鲜红的眼球，滚到了老曹的身旁，滚到了李长安的面前。

他觉得老曹还有机会。

“灵性.‘蠕动触手’，巨大虫茧地下的零散灵性。

血肉.‘绯红蔷薇’的‘鲜血仪式’。

那魂.”李长安缓缓道。

掉在地上的老曹，吃痛的同时，似乎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

“老曹最后说，灵性、魂、血肉.”

老何极为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李长安都感觉自己无法接受，更何况是他。

李长安也想到了自己做过的一个任务。

白竹因为哭得太累，倒在冉剑鱼怀里睡着了。

“不，长安，不。

我不需要那么多，我只需要现在能看到他们就好。

求求你们，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就三个月，然后我再也不会想他们了！”

扑在老何的胸口，泪水瞬间就沁湿了他的衣服。

“原来，这才是真实.”

“老曹是在提醒我们。”老何终于开口了。

“要、要小心灵性.魂.血肉.”

李长安咬了咬牙，抱着小幻的手都不由自主的紧了起来。

旋即，他露出讨好的，害怕的，胆怯的笑容，身体在丝线的拉扯下，缓缓后退、

“假的？

假的？

假的.”

另一边，控制着七星斑蝶的“界析红瞳”，也跟着一起试图离开。

老曹就算被“界析红瞳”影响了，也依旧不忘保证他母亲的安全和健康。

“你们知道吗？

‘界析红瞳’！

只要拿着‘界析红瞳’，我的脑海中就会不断浮现出小丽和孩子们的一娉一笑，他们在我的耳边不停地说着，他们想我了。

“看来，三大要素都在。”

“老曹，还有机会的，我们还有机会的，跟我走，把你那该死的手给我！”

他要做最后的尝试。

突然。

他要干嘛？

！

疯了吗？

可在老何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被冉剑鱼用眼神拦住了。

子弹没入下坠中的老曹肩膀。

在床上，老曹的母亲就安静地躺在上面，呼吸平稳，面容健康，嘴角上翘着，似乎在做什么美梦一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外面发生的事情。

房间内所有的玻璃制品，瞬间炸裂。

“检查一下房间。”

老曹似乎终于清醒过来了。

清了清喉咙。

“老曹，你睁开眼，睁开眼睛看一看。”

闻言，老曹极为挣扎，“界析红瞳”也开始剧烈晃动。

那束缚在七星斑蝶身上的红色眼睛，开始轻轻颤抖。

伸着手的李长安默然了。

老曹几乎是抢着回答的，他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疯狂。

每次你们都感到畏惧的红月交替，对我而言，其实是最温馨，最向往的时候，因为那样我就能再看到他们了。

但他却毫不自知。

先把老曹从“界析红瞳”那冗杂繁复的信息中拉出来，才有一丝可能拯救他。

冉剑鱼的声音，就像是鼻子被塞住一样。

老曹那骨瘦如柴的身体之中，在他的背后，一双七彩斑斓的翅膀，刺破皮肤，挣脱周遭的丝线束缚，卷起阵阵大风。

他们几个人里，是他跟老曹关系最好。

只是老曹现在的状态，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他翕动着嘴唇，断断续续地说道：

又或许，等老曹的母亲醒来，她就把什么事情都给忘了。

老曹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了个极为难看但真实的笑容。

李长安几乎是吼着朝着他伸出手。

几人简单地调查了一番，除了“界析红瞳”外，并没有别的什么异常。

但我保证！

我真的没有想要贪墨，我只是想，只是想再多看看他们.”

忽然的，他仿佛触了下电。

“‘蠕动触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不算是灵性、魂、血肉的糅合体？”

它拥有驳杂纷乱的灵性，拥有实质的躯体，甚至还有一定的自我意识，拥有“活着”的特性。

最重要的是，它仅仅只是一部分，某种生物的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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