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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天雷滚滚(2/3)

虽然马中锡的说法是张周恶意包庇罪犯,但只要张周把人交出来,张周跟马中锡的嫌隙就能解除,大不了你回头把马中锡撤换了,我们也没意见。

但就是这个有罪不问,有点说不过去。

朱祐樘道:“诸位卿家,地方将官有过失,由治事之官上奏言劾,本呜呜不妥,但就地逮问之前,是否也该先请示过朝堂?

若只是给朝廷上一道言罪的奏疏,或是将案宗上缴,便能定谁有罪无罪,是否以后各处都可以仿效,让地方将官噤若寒蝉呢?”

皇帝也不客气了。

先前跟你们商量,把马仪交给张周处置,你们说三道四的。

那朕现在就直接来攻击马中锡公器私用,拿大明的法度去针对马仪,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李东阳本来还是想当和事佬的,因为在他先前的说辞中,既没有帮马仪,也没有帮马中锡。

但现在他算是恍然大悟。

感情是张周做的事,无论对错,或者是无论是否有道理,皇帝都会力挺。

这简直是不讲理啊。

“轰隆隆……哗……”

殿外随着天雷滚滚,大雨倾盆而下。

这次大殿内众人都顾不上去想什么马中锡和马仪了,都在想,既然我都知道今天可能下雨,为啥不带雨具呢?

如果一会朝议解散之后雨还没停的话,是不是我们都要当落汤鸡?

……

……

“陛下,下雨了。”

戴义喜滋滋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帝,但其实不用他说,在场的人耳朵都不聋,雨声已经近乎掩盖了说话的声音。

随即宫廷护卫赶紧把殿门给关上。

如此大殿之内才算是稍微安静了一些。

朱祐樘眯起眼望着门口的方向,有意无意说了一句:“也不知宣府今日是否有雨。”

在场大臣不知该说什么好。

如果再提马中锡参劾马仪的事,那就是跟皇帝唱反调。

如果借机去攻击张周……那更不得了,估计皇帝可能直接来狠的,当场杖刑来个敲山震虎也不是不可能。

“没什么大事的话,今日朝议就先到此吧。”

朱祐樘突然说了一句。

在场大臣一听,心里都在高呼,别啊,我们还想跟陛下您进行一番友好交流呢。

如果咱不交流的话,那我们出去之后就要跟大雨来个亲密接触,我们这些老骨头,可不见得能挨几次雨水的洗礼,回去后生病了以后朝事谁来处置?

指望张秉宽一个人吗?

“把雨伞什么的都准备一下。”

朱祐樘并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就算大臣今天给了他点气受,他还是不愿看到大臣淋雨。

随即朱祐樘起身来,君臣完成了最后的仪式,然后朱祐樘先一步离开。

至于马仪的案子……现在已不用再商议,反正皇帝已经把论罪的权限交给张周……马中锡就只能干瞪眼了。

……

……

“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众大臣接过自己的雨具,也没着急出奉天殿,门口凑了很多人。

谢迁又发挥了他长舌的特质,他的消遣分明在说……本来就屋漏,也就是我们已经对张周很发愁,可总是有人有事情往他身上牵扯,让我们干受他的气。

徐琼举着雨伞走出奉天殿的门槛,道:“陛下不都明言?

今日祷雨不在京师,而在宣府,谁知道宣府有没有雨下?”

张懋本来已经走出去几步,又折身回来,笑看在场之人道:“若是没那夜雨,那屋漏与否有何干系呢?”

“英国公,你此话何意?”

众人听了就很不满了。

“呵呵。”

张懋好似个悠哉人一样,举着伞就迈开大步走了。

“轰隆隆……”

电闪雷鸣仍在继续,这就让在场的文官心里很不舒服。

白昂问道:“这是何意?”

谢迁瞄他一眼道:“听不明白?

如果诸位不是心中笃定今日宣府有雨的话,会像现在这般焦躁吗?”

众人听了不由面色羞惭。

可不正是如张懋所说的,如果不是心中觉得张周的神通是“夜雨”,在场的文官也就不会因为张周的一次谶言而百感交集。

李东阳自然觉得谢迁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叫止道:“于乔,此言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连我……心下也认同,今天宣府十有八九会下雨!”

谢迁上来一股脾气,一脸羞愤。

看起来他是在讽刺在场文官,其实他也是在恼恨自己。

张周就是能上通天意,不管是祈雨下来的还是张周算准了当天会下雨,就是这么寸,这么赶巧。

我谢某人也想改变,想拨乱反正让陛下重新对我们推崇,但对此就是无能为力!

怎办?

除了感慨老天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

……

大明的京师当天在下雨。

本来雨天就容易让人心情焦躁,而因为当天朝堂上所经历的事,文臣们出宫时,一个个也都好像是心怀阴霾。

无论他们心中如何想,至少每个人出门时脸上都要表现出如丧考妣的悲切。

恨天不由人,也恨无力改变。

但此时在宣府,城门口所设立的祈雨祭坛之前,众围观的军民则都还好似在看热闹一样。

当天宣府的天气……那叫一个晴空万里啊。

马中锡本来不想牵扯这种事,管它当天下不下雨呢,难道说当天下雨,就能说天意站在张周那边?

老天下雨,就能不治一个贪官污吏的罪?

少拿天意来糊弄人。

可当他早晨起来,看到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时,他还是亲自出城到祭坛前。

总兵官朱晖当天要坚守岗位不能出城,但两个副总兵,马仪和张鹤龄,都在祭坛前,只是马仪身边有锦衣卫守着,大概的意思是,没有张周的吩咐,谁都不能下令拿人。

所以马仪看上去也硬气了很多,见到马中锡到来,他也没回避神色,反而是一脸仇视。

他觉得马中锡就是在刻意针对他。

西北将官哪有一个不贪的?

凭什么就针对我一个?

我好欺负还是怎么着?

我现在背靠张周这棵大树,阴凉得很,你马中锡有本事上来拿我,闹出事来看你是否能收场!

“张周为何还没有来?

是要看天色而行事,不敢来了吗?”

马中锡到祭坛前,朝正在布置祭坛的张仑等人厉声质问道。

张鹤龄坐在椅子上,旁边早就有人给他撑开一顶华盖,他躲在低下喝茶,闻言用嘲弄的口吻道:“看来某些人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来此是找羞辱的吗?”

马中锡将手上提着的扇子一摊,厉声道:“寿宁侯,你这是何意?”

“哈哈。”

张鹤龄这边也有扇子,是把小折扇,他用扇子指着马中锡,笑道,“说了他,他还执迷不悟呢?

是西北当官的都孤陋寡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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