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巴结巴结你？”

话虽是这么说，但舒涵心里想的却是听冯亦的。

舒涵与冯老先生四目相接，她不卑不亢地回应。

冯亦表情认真，而洛晏清听了他这话，直接给了他一个“这需要你说”的眼神。

五官棱角分明，神色冷峻，坐在沙发上展露出的完全是标准的军人坐姿，打眼看，就给人成熟稳住内敛之感。

冯亦冷声作答。

“她不缺儿子。”

视线挪向冯老爷子：“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感受到你拿我当儿子看待，既如此，请你也保持原来的态度，毕竟在我心里，你已不是我的父亲。

不过，该我出的赡养费我一分都不会少，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冯先生，你怎么不回答我？”

这个隔壁无疑指的是李老太太家。

“你我不熟，还请称呼我的名字，或是直接称呼我冯同志。”

“小亦，我知道你还在介怀小时候那些事，说句你不爱听的，你二哥他们小时候是没少捉弄你，但大哥知道他们都没有什么坏心思，毕竟你也是爸的孩子，我和你还有你二哥三姐四哥，咱们都是亲兄弟……”

好吧，到目前为止，冯亦似乎、好像并不知姜黎不止一次动用过武力。

本该得到更多的关爱，结果他有得到吗？

没有，他得到的只有委屈。

哥哥姐姐欺辱他，父母在旁无视，哥哥犯了事，亲妈当着公安同志的面诬陷，要求小亦这个弟弟去顶罪，作为父亲，您知道这件事吧？”

这要做手术势必得花不少钱，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看来他一会在路上得问问。

“要么在院子里遛弯消食，要么去了隔壁。”

“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照顾小亦，要是他在外面遇到难解决的事，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视线挪移，姜黎看向冯老爷子：“冯老先生，我本该称呼您一声冯伯伯，毕竟您和我干爸是故交，可您对小亦这个儿子的态度，让我真得很难认同。

虽说十根手指还有长短，但您偏心您前面的儿女真得太过，而小亦明明是您家里最小的孩子，

“是我和你妈还有你三个哥哥，以及你姐姐对不起你，但人生在世孰能无过？

我们既已知道自己有错，自然有做出改变，你总不能用老眼光来看我们这些家人，你说是不是？

再者，爸如今这样又能再活几年？

而你妈……她患了胃癌，不知道这事她有没有和你提过，但作为人子，爸觉得不管你妈提过也好，没提过也罢，你都该放下你心里那些不满和怨恨，和咱们一家人好好相处下去，你觉得呢？”

看着冯亦，冯老爷子静默片刻，他续说：“相比较你，你哥哥姐姐他们没了母亲，爸担心……”

“你明天要不要一起陪你妈去医院？”

十六七岁的少年，刚从农场出来，他身上什么都没有，你们有想过他在外面怎么生活？

如果有想过，为什么不花心思去寻找小亦？”

冯老爷子和冯魏面对现在的冯亦都感到吃惊。

“爸，给阿姨做手术的钱，您那够吗？”

冯亦打断冯魏，他冷笑：“离开冯家前，你们没把我当兄弟，那么我希望你现在，乃至以后一样不要视我为兄弟。”

冯亦看眼洛晏清，目中的怨念几乎要溢出。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让姐夫你做杀人犯法的事，我只是希望姐夫让对方不要再出现在我姐和几个孩子的生活中。”

经过舒涵身边时，冯老爷子示意冯魏停下来，他则问舒涵一句。

冯老爷子问冯亦。

“您肯定是知道的，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在冯亦被带走后也会知晓，而你知道了有管这件事吗？”

“冯先生这话说得倒是轻巧，”

冯亦对冯老爷子给他戴高帽嗤之以鼻，他正欲开口，这时洛晏清说：“你们慢慢聊，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上的事。”

清透的冷眸不错眼地注视着冯魏，姜黎好整以暇地静候冯魏做出回应。

冯亦勾起唇角：“是两位贵人事多忘了我这个人长得什么样子，还是难以置信我会有今天？”

她如同孩子王，带着三小只不多会进了客厅。

“老先生口中的小儿子要是指冯亦，那我确实是冯亦的对象。”

走进客厅，姜黎的目光落在冯魏身上：“如果换作是你，看着自己的母亲恨不得挖心掏肺对继子女好，反把亲儿子丢在一边不闻不问，由着继子女像对待旧社会的奴才似的呼来喝去，随意欺辱，你能理解你的母亲吗？

能体谅她吗？”

“我估摸着老二和老四手里都紧张，而我要供孩子们上学，还要在外应酬，怕是拿不出多少。”

冯魏自来熟地说着，接触到他的目光，冯老爷子对着冯亦点点头：“听你妈回家说你现在是名军人，爸当时就很高兴。”

人已到门口，他总不能失礼到把两个拒之门外，亦或是直接赶走。

冯魏满目惊诧地看着冯老爷子。

“我姐是个好女人，你这辈子可一定要对我姐好。”

洛晏清：“那你继续感觉吧。”

客厅里这会儿没人，冯亦不由问洛晏清。

冯老爷子说着，着冯魏把家里的座机号码写下来给舒涵。

……

“我和你父亲谈过，一旦洛明睿他们亲妈再针对我们家闹出事端，她后半辈子就去戈壁滩植树。”

舒涵没有拒收，她将冯魏给她的便签纸收好：“有需要的话，我会联系两位。”

他指给舒涵看。

觉得再待下去只会徒增尴尬，冯老爷子向姜黎告辞，又和冯亦打了声招呼，便着冯魏推他出了客厅。

有这么个人在，以他姐的好脾气，迟早得出拳头。

洛晏清看都没看冯亦，他在擦拭冯亦洗干净的碗筷。

洛晏清起身走至客厅门口，看到冯老爷子和冯魏父子二人，不由回望眼冯亦，继而说：“进来坐吧。”

“你是小亦？”

冯老爷子被冯亦的话噎住。

冯老爷子和冯魏父子二人这会儿简直要无地自容，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冯老爷子闻言丝毫不见生气，他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冯’字，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冯家的一份子，是爸的孩子。

何况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自幼聪敏明理，爸爸希望你别再揪着过去不放。

洛晏清神色淡漠，他看向冯亦。

闻言，冯老爷子开口：“你和老二他们商量商量，给你阿姨把手术费出了，这做了手术，你阿姨还需要营养补充，我手里的钱也就给你阿姨买营养品滋补了。”

现如今被一个晚辈指出，冯老爷子只觉老脸滚烫，连正视姜黎的目光都做不到，他怕，怕从姜黎眼睛里看到鄙夷和不屑。

是的，他确实在事后知道，但一想到找公安道明真相，会导致儿子冯潇被送往农场接受劳动改造，心里就瞬间不落忍。

洛晏清挑眉。

本想给这位姐夫找点事，结果被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完虐，冯亦觉得好扎心。

半晌，他说：“小亦，我知道你一直怨阿姨对我和你二哥三姐四哥好，唯独忽略了你这个亲儿子，可阿姨那也是看我们可怜，才把她的母爱多给了我们一点，你是阿姨的亲儿子，应该对阿姨多些理解和体谅，而不是怨恨阿姨对你关心不够。”

“为了活下去，小亦捡破烂维生，却被几个二混子找麻烦，差点打死在荒郊野外的树林里，如若不是我那天恰好从那树林边上的小路经过，就小亦身上的伤而言，十之八九凶多吉少。”

“姐，你别说了！

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不在意，你无需在他们面前说起。”

“我……”

清冽不带丝毫情绪的嗓音自洛晏清喉中缓缓漫出。

冯魏则面露尴尬。

姜黎：“冯先生，我再多嘴一句，做人最好不要双标，不然，你只会落人口实。”

“我知道你姐很辛苦，在家休息时我也尽可能揽下所有活，好叫你姐多点时间休息。”

“下面这两个电话可以联系到我。”

冯魏握着方向盘，他目视前方，随口问冯老爷子。

姜黎故意把冯亦当时的情况说得严重了些，她要冯老爷子愧疚，要冯魏这个所谓的兄长愧疚，要他们好好想想曾对冯亦做过的一切。

“你是我小儿子的对象？”

“小亦，看到你继承爸的志向，大哥很高兴，咱爸也很高兴，爸，你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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