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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白虎岂由金锁缚(1/2)

第九章白虎岂由金锁缚

“伟卿,替我招呼弟兄们,我去去就来。”目送任光离去,刘縯的脸色迅速下沉,强忍怒火向邓晨交代了一句,手按剑柄,大步走向二楼。

“伯升”邓晨生怕刘縯冲动之下直接宰了那四个小子,本能地出言提醒。

话到嘴边儿,忽然又觉得自己此举纯属多余。

自家大舅哥刘伯升对小舅子刘秀向来视若珍宝,平素擦破个油皮儿都要心疼好半天,怎么可能对其动粗?

倒是侄儿邓奉,该打,待此间事了,一定要狠狠给他松松皮!

猛然想到,邓奉先前假作用功,实际上,也是跟刘秀一起,参与某些不可告人之事。

邓晨的心脏就开始发抽。

若是刚才岑彭硬闯进去,在屋内发现什么,今天在场所有人等,恐怕都要被这几个野小子拖入火坑!

该打,真的该打,不打烂屁股不足以向弟兄们交代!

正恨得牙根发痒间,两耳畔,却又传来了冯异那敦厚的声音,“伟卿兄,楼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有需要冯某效力之处?”

“不,不用了。

几个野孩子不肯用心,荒废光阴,伯升要上去打他们的板子!”邓晨的心脏又是猛地一哆嗦,赶紧装出一幅云淡风轻模样,笑着摇头。

“唉,伯升也是,小孩子么,就得有些生气才对。

若是天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抱着书册,那岂不成了书呆子?

这辈子哪里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是极,是极,书要读,却不能读死书,更不能像某些人那样,读着读着就读没了良心!”冯异早就看出他神情古怪,却也不戳破,笑了笑,大声许诺:“今晚我等携手拒贼,是功劳也好,是过错也罢,已经这样了,肯定每个人都跑不掉。

所以,伟卿和伯升兄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掌中三尺青锋,任凭两位兄台驱策!”

“伟卿兄,咱们几人一见如故,有事尽管开口!

天塌下来,大伙一块担着。”

“既然已经共同进退一回,当然要有始有终!”

“单凭兄台驱使!”

“一起,一起,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刘植、张峻、许俞、屈杨等人,也顺着冯异的话头,笑着许下承诺。

一张张年青的脸上,写满了骄傲。

“多谢,诸位兄弟!”邓晨听得心头热血上涌,弯下腰,向众人一揖到地。

“今后若有用到邓某之处,赴汤蹈火,决不敢辞!”

他心里非常清楚,大伙都已经看出了刘縯和自己两个举止的怪异。

但是,谁也没有选择抽身而去,一个个,都主动留了下来,愿意与自己和刘縯两个福祸与共。

“伟卿兄何必如此多礼!”冯异、刘植等人齐齐侧开身子,长揖相还。

“楼下有我们哥几个看着,你尽快上楼去吧。

告诉伯升兄,不必苛责几个孩子。

固然重要,但做人更重要的是,不能丢了良心!”

“是啊,书可以慢慢读,但人心若是长歪了,就很难再纠正得回了!”

“只要不是把天捅破了,咱们几个都能一起担着!”

“速去,速去,这里有我等”

任光临走前那诡异的笑容,大伙其实都看在了眼里。

刘縯匆匆忙忙上楼的举动,大伙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很明显,就在刘縯带着弟兄们跟郡兵周旋的时候,楼上那几个半大小子,闯出了祸来。

但郡兵已经打了,县宰也已经得罪了,这个时候再说二楼发生的事情大伙一无所知,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相信。

所以,还不如干脆一点儿,有啥事大伙一块顶着。

好歹到最后还能落个仗义名声,不至于有始无终,最后落个两头不讨好。

“邓某谨遵几位兄长教诲!”邓晨红着脸,用力点头。

随即,转身快步而去。

唯恐自己动作稍慢,眼里的泪珠当众掉下来。

不多时,他已经来到刘秀等人的房间门口。

伸手用力前推,只听“呯”的一声,紧跟着,又是一连串低低的惨叫,“哎呀,我的鼻子,我的鼻子,这回真的出血了!”

“怎么回事?”邓晨连忙低头,只见自家小舅子刘秀跌坐于地,两行鼻血,正顺着嘴唇缓缓下流。

“你,你怎么鼻子真的出血了?”

刘秀手捂着鼻子,哭笑不得,“还不是你刚才推门撞到朱祐,他又一脑袋顶在了我鼻子上!

哎呀,这血,这血还真的止不住了。

严光,赶紧再给我取点冷水来。”

闻听此言,邓晨心中恼怒和焦躁,顿时全都化作了怜惜,赶紧蹲下身,在刘秀的鼻梁上用力捏了几下,低声说道:“不行,光用冷水不行!

恐怕得用白葛来堵一下才行,否则。”

话音未落,刘縯已经一个箭步杀至,抬手推开他的肩膀,低声数落,“伟卿,你别听他装可怜!

今晚的账,必须跟他们几个算清楚!”

“啊?”邓晨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刘縯和自己相继上楼的目的。

赶紧将面孔板紧,装出一幅公事公办模样,沉声附和:“对,你们几个,今晚谁都甭想蒙混过关。

伯升,刚才到底怎么一回事?

刘秀脸上的血,到底从何而来?”

“你自己去看!”他不提则已,一提,刘縯的脸色愈发阴沉。

手指朝床榻奋力一戳,低声断喝:“小小年纪,居然自作主张窝藏起了贼寇。

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啊!”饶是心中已经有所准备,邓晨依旧忍不住惊呼出声。

连忙丢下刘秀,快步来到床榻旁,拉开帐子细看,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横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的血污已凝成黑色,“他,他是马子张?

他,他,他到底死了没有?”

“若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死透了,这马武的命倒是硬的很。”刘縯冷哼一声,:“估计是怕黄泉路上太寂寞,等着我们跟他做伴呢!”

“大,大哥,我们,我们也是被迫,被迫的!”刘秀、严光等人听得此言,也知道今天闯下了大祸,皆局促不安起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就在,就在郡兵第一次上楼的时候,马,马三娘忽然带着马武闯了进来。

我们,我们打,打不过她。

也,也看着他们兄妹着实可怜”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啊?”邓晨猛然回头,咬牙切齿,却不知道该怎么责怪对方才好。

眼下,哪里是可怜别人时候?

包庇贼寇,按罪当诛,刚才就差那么一丁点儿,自己、刘縯和楼下刚结识的几个兄弟,以及各自的家族,都会陷入一场巨大的无妄之灾中!

只消那县宰岑彭闯进这屋,发现了床上的马武,到那时几个人真个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死也是死了。

想到这儿,一股怒气顿时直冲脑门儿,邓晨撩起一脚,他自家侄儿邓奉踹倒在地“去死!

叫你跟着瞎起哄!

叫你跟着瞎起哄!

明天一早,就给我滚回家去!

长安城你不要去了。

再去,指不定还闯出什么祸来!”

“叔父,叔父,这里头我辈分最根本没人听我的啊!”邓奉被踹得好生委屈,又不敢顶嘴。

只能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他们都比我大,为啥你每次都只打我一个!”

“怎么,我打你还打错了?”邓晨闻听,心里头的怒火愈发汹涌而起,拎起两只蒲扇大的巴掌,冲着自家侄儿屁股上狠扇。

“罢了,回头再找他们算账吧!”刘縯做事极讲道理,不忍继续看邓奉一个人受罚,上前半步,抬手拉住邓晨,“这会儿就算打死他们几个,也洗不清咱们窝藏贼寇,对抗官府的嫌疑!

赶紧想办法帮我把马武挪走,否则,万一岑彭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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