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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半信半疑读尚书(1/2)

“哈哈哈……”四下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所有赶过来救火的百姓,都对中城校尉张宿的行径嗤之以鼻。

那许子威思念爱女成癫,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哪有功夫跟一个中城校尉去较劲儿?

稍微缓过一口气来之后,就要带着“女儿”回家。

然而,他哪里还有什么家?

偌大的许博士府连同周围的四五栋深宅大院,早就都被烧成了一堆残砖碎瓦,侥幸活下来的邻居们相抱痛哭,谁也不知道,上辈子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居然遭此无妄之灾?

好在国师杨雄财力丰厚,见众人可怜,便将自己在长安城内两座空着的院落拿了出来。

一座暂时借给几户受灾人家共同安身,另外一座宅院,则干脆就送给了许子威,算是庆祝他们“父女重逢”的贺礼,

许子威与杨雄相交多年,知道此人生财颇为有道,所以也不跟老朋友客气。

一手拖着满脸尴尬的马三娘,另外一只手搭在书童阿福的肩膀上,就直接去了新家。

结果刚刚抵达新家门口,还没等进院,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悲悲切切地哀告声。

却是先前起火时,丢下他各自逃命的男女奴仆们,因为没有放良文书,无法在长安周围安身。

看到自家主人还活着,又可怜巴巴地跟了过来。

“如此不忠不义之辈,要尔等何用?

来人,给我全送长安县衙里去,着官府随意发卖了换钱!”没等许子威开口,杨雄就毫不犹豫地越俎代庖。

“是!”立刻有四五名扬府的家丁拎着大棍子一拥而上,将许家的奴仆像赶羊般赶做一堆儿,然后用绳子拦腰拴成了串,就准备往长安县衙里头牵。

那些男女奴仆问心有愧,也不敢挣扎求饶。

至能手抱脑袋,放声大哭。

许子威虽然已经致仕多年,却毕竟曾经身为两千石俸禄的高官,丝毫都不觉得扬雄的处置决定有什么不妥。

然而,马三娘却被男女奴仆们哭得心中好不落忍,皱了皱眉头,低声劝道:“他们都没练过武,大火一起,自家能活着跑掉已经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救人?

况且即便救,也救不了你,不过平白搭上自己的一条命而已!

要我看,还是算了吧!

反正您老人家已经平安脱离了险境,就算给自己积德,饶了他们这回算了!”

“那可不行,此例一开……”扬雄眉头一皱,立刻大声反驳。

“行,三娘说行就行。

算了,反正老夫原本也没指望他们来救!”许子威却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自家女儿”一边,松开阿福,挥舞着左臂大声宣告。

“随你!”扬雄无奈,只好挥挥手,下令家丁们放人。

众许氏奴仆感激不尽,一个个争相上前,向“三小姐”磕头谢恩。

把个马三娘窘得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一甩胳膊丢下许子威,先逃进院子里头去了。

“哼,若不是三娘心善,老夫才不会再要你们这群废物!”许子威越看马三娘,越觉得顺眼。

得意洋洋地冲着奴仆们呵斥了一句,也紧跟着快步踏上了台阶。

恍然间,整个人仿佛年轻了二十几岁,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

“凤凰浴火,果然是凤凰浴火!”国师扬雄神神叨叨地回头看了一眼尚在冒烟的许府旧址,然后又看了看宛若新生的老友,嘴里不停地嘟囔。

从此刻起,愈发觉得自己推演《周易》有成,慢慢技近于道。

至于刘秀、严光等人,今天肯定来不及去太学报名了。

心中又担心一会儿误会揭开之后,马三娘被许老怪怨恨。

互相看了看,也跟在扬雄之后快步走进了许子威的新家。

早有扬雄提前留在这里的奴仆们迎上,先将主人和客人分别迎入不同的房间,拿来热水和干爽的新衣,伺候他们各自收拾。

待大伙都把脸上的烟熏火燎痕迹擦洗干净之后,又将所有人领到正堂,摆宴压惊,顺便去除晦气。

到了此时,马三娘确信自己已经平安脱险。

便不忍心再继续将错就错。

先倒了一杯酒,双手捧着送到许子威面前,蹲身致歉:“夫子,先前我不想被官兵当纵火犯冤枉,就顺势冒认了您的女儿。

事实上,我姓马,不姓许,画上的女孩,也不可能是我。

冒犯之处,还请夫子原谅则个!”

说着话,毕恭毕敬将酒水举过了眉心。

“三,三娘,你,你不,不肯认我啦?

!”许子威大惊失色,刚刚恢复了生机的脸孔,迅速变得灰败不堪,“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怪我稀里糊涂,就把你给当死人给入了葬。

我知道,我知道那次做事匆忙,对不起你。

可我,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

“我没资格怪你,夫子,真的没资格!”马三娘抬起头,惨笑着打断,“那画卷上的女娃,真的不是我。

我像她那么小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更甭提穿绸缎衣服,戴金锁子!

不怕您老笑话,我之所以练武,最初就是为了能顺利抓到兔子和野鸡,能跟全家吃上一口肉汤。”

“三娘,你受苦了,为父当年对不起你!”许子威哪里听得进去,只是一厢情愿认为,女儿被别人捡走之后,没吃没喝。

却主动过滤掉了,马三娘话语里所说的年纪。

“你真的不是你女儿!

我记得我小时候的大部分事情,真的从三岁起就没吃过饱饭,对你也没有任何印象!”马三娘无奈,只好先将酒盏放到一边,继续大声补充。

许子威却拒绝相信。

任由马三娘说了一条又一条,直到把嘴巴都说干了,他却依旧坚持认为女儿是因为当年被他“活埋”,而故意在骗他。

最后把马三娘终于气得忍无可忍,猛地用手拍了下矮几,大声断喝:“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不是你女儿!

你若觉得自己的性命还值一点儿钱,明天就去太学里替刘秀说句公道话。

你若是像姓阴的那样翻脸不认人,那也随你,我就当今天又瞎了一回眼!”

说罢,转身招呼刘秀等人,就要一道告辞。

国师扬雄见了,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赶紧一边连连向许子威使眼色,一边站起身,大声喊道:“三娘,且慢!

老夫还有一件事不明!”

“火不是我放的,信不信随你!

我到他们家附近的时候,火头已经点起来了。

一帮子蒙着脸的坏人丢完了火把正在四散逃走!”马三娘以为扬雄想从自己这里追查烈火的起因,头也不回,大声解释。

“老夫,老夫岂是那黑白不分之辈?”扬雄被说得脸色微红,一边用力摆手,一边大声补充,“三娘你误会了,老夫早就知道放火者另有其人。

否则,老夫刚才也不会主动出面把你从那校尉手里救下来!”

“多谢了!”马三娘还记得先前自己差点儿当街跟官兵发生冲突的场景,停住脚步,转身向扬雄轻轻拱手。

扬雄老脸再度发红,很是为自己刚才故意表功的行径感到羞耻。

然而,为了不让老友许子威活活急死,也为了心中对《周易》的无比痴迷,他干脆彻底豁了出去。

又摆了几下手,干笑着说道:“不用谢,不用谢,你刚刚冒死救了我这老友的性命,我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冤枉?

!”

“也不算冒死,我是练武之人,耐力比常人好,憋气也能憋得久一些!”马三娘见他还算明白事理,稍微压下了一些心中的不耐烦,冷着脸道。

“这就是老夫的疑问所在,不知三娘师从何人?

居然练就了如此高明的身手?”扬雄立刻打蛇随棍上,继续干笑着大声追问。

“我不能告诉你。

你知道了也没任何好处!”马三娘当然不能直说,我的武艺是跟我哥学的,我大哥叫马子张!

只能皱着眉头扫了扬雄一眼,然后给出一个硬邦邦的答案。

若是换做平时,有人拿这种态度相待,扬雄肯定立刻拂袖而去。

但是今天,他却用无以伦比的耐心,继续笑脸相陪,“噢,原来是个不能说名字的世外高人。

失敬,失敬。

但是,三娘,你那师父武艺虽然高,却有些不是人间烟火。

居然连一份户籍或者路引都忘记给你弄,让你今后如何一个人在外边行走?”

“这?”马三娘被问得愣住了,顿时又想起先前被校尉追查路引的尴尬。

但是,作为赫赫有名的勾魂貔貅,她岂能被这点儿小事给难倒?

稍做犹豫之后,便冷笑着说道:“你猜得没错,我师父的确忘了给我弄一份户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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