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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少年拜师辟蹊径(1/2)

“是啊,结果不会比现在更差!”刘縯和邓晨两个立刻又双双红了眼睛,叹息着点头。

事情已经都到了如此地步,即便被许夫子的家仆打出门外,刘家还能损失什么?

况且刘秀的话,也的确有几分道理,当年尧帝曾欲让位于高士许由,那许由连拒绝尧帝的功夫都没有,直接跑到水边洗耳朵,生怕洗的晚了,耳朵会因听到这种话而烂掉。

许子威虽然在太学教书,未必不是“大隐隐于市”,这种高人的心性最是难懂,自己岂能以普通人的心态度之?

长长吐了口气,刘縯先看了看邓晨,然后将目光转向自家弟弟刘秀,低声道:“老三,是哥哥没用,哥哥对不起你,平素总觉得自己本事通天,谁料想真的遇到了麻烦,却连求人都找不到家门,哥哥……”

“哥,你说什么呢?

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啦!

“一句话没等说完,已经被刘秀微笑着打断:“入学名额可是你弄来的,还为此跟族里长辈差点儿打起来!

况且谁能想到这圣明天子脚下,当官的居然比新野那边还黑?”

“是啊,刘世伯,这一路上若没有你,我们早就被土匪给绑了去!”

“刘大哥是真的英雄豪杰,不屑于钻营,所以才被小人挡了道!”

“刘大哥你别难过,阴固那种小人,早晚会遭到报应!”

……

邓奉、严光、朱佑等人,也相继强笑着上前,大声安慰。

话说得都没错,却始终无法令刘縯释怀。

总觉得如果自己以前如果不假清高,努力交往几个官府中的朋友,也不至于今天提着礼物都不知道该往何处送!

这一路上他又要照顾五个少年饮食起居,又要随时纵马挥剑与强盗拼命,原本精神和身体就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此刻眼睁睁看着自家弟弟被小人挡在了太学之外,而自己偏偏无能为力,心中的焦虑和自责接踵而生。

结果,在内外各种因素作用下,当夜,居然竟然发起了高烧,整个人像遭到雷击的大树般迅速“枯萎”。

刘秀和邓晨等人被吓得失魂落魄,不敢等到天亮,就跑出外边去找名医救命。

医生来了之后,对刘縯的病情也拿不出太好的白发。

只管顺嘴说了一大堆谁也听不懂的术语,然后大笔一挥,在白绢上开了十几味安神补虚的药,让邓晨去买来煎制。

大伙在邓晨的指挥下,陀螺般又忙活了大半天,眼看着到了下午未时,才勉强让刘縯的身体,不再像火炭般滚烫。

而刘縯的神智稍微回复了一些清明之后,也不出意料地,立刻催邓晨带着刘秀去许夫子家,登门拜师。

“姐夫留下照顾大哥吧!”刘秀摇摇头,大声跟哥哥商量,“既然是拜师,我这个做弟子的亲自去,才显诚意。

有姐夫跟着,反而会被许夫子看低了。”

“是啊,伯升,拜师的事情,让老三自己出马,比让大人带着他好!”邓晨心里,对刘秀能拜入许子威名下,根本没报太大希望。

所以也笑了笑,大声附和,“他年纪小,即使许子威猜出了咱们的用心,也不至于做得太过分。

而我留下照顾你,等你尽快养好身体,咱们俩还可以试试能不能走通黄皇室主的门路!”

“我去,我去见公主殿下。

我练过几年提纵之术。

只要找到两把匕首借力,多高的墙也能翻得过去!”马三娘通过这些日子的“逼供”,早就从朱佑嘴里,得知黄皇室主,便是皇帝王莽的长女,曾经的大汉末帝皇后,立刻上前主动请缨。

拿着两把匕首翻皇宫的墙,这世间也只有她能想得出!

刘縯被逗得莞尔一笑,摇摇头,低声道:“三娘,不要胡闹!

黄皇室主按辈份算是我的婶婶,又曾经对咱们有救命之恩,咱们岂能半夜翻墙……”

“那我今天陪刘秀去见那许老怪!”不等他把话说完,马三娘立刻大声打断。

“行!

你陪刘秀去拜师,记住,不能再叫别人老色鬼!”刘縯怕她耐不住性子,真去硬闯皇宫。

只好两害相权取其轻。

“不叫,不叫!”马三娘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连连点头。

但转过身去,却又小声嘀咕道:“他那天像只苍蝇般,围着我转了至少六圈儿,还自以为做得慎密!

哼!

这次就算了,若是他敢不收刘秀入门……”

“三娘!”邓晨忍无可忍,大声呵斥。

“我去换衣服,刘秀你们几个等我,谁也不准先走!”马三娘吐了下舌头,夺门而出。

望着她雀跃的背影,刘縯和邓晨两个,忍不住又相视摇头苦笑。

心中不约而同地想道:三娘这种性子,也就亏了他大哥是马武。

否则,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在土匪窝子里头活到了现在!

不多时,刘秀等人准备停当。

又小心翼翼地探了一回大哥刘縯的体温,才带着几分不舍姗姗出发。

除了马三娘之外,其他四人都知道这几乎是刘秀最后的翻身机会,所以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对。

半路上,就商量出了一个可行办法,先去太学找人摸清楚老怪物的底,然后再去他家,投其所好。

所以此行的第一目的地,就换成了太学。

以送邓奉和眼光两个去辨认馆舍的名义混进了大门之后,大家伙立刻抖擞精神,四下寻找合适的请教对象。

经历了昨天的放榜大喜,几乎所有新生都已经知道自己即将拜入哪位恩师的名下。

所以,大伙今天忙着认同门的认同门,拜师兄的拜师兄,人来人往,把整个校园都搅动得热闹非凡。

如此环境下,当然不愁找不到询问目标。

只用了短短几个呼吸时间,刘秀就在距离大伙二十步外远的位置,找到了一个穿着青袍子的同龄人,快步上前,一揖到地,“这位兄台可好,在下舂陵刘……”

不等他把名字报出,青袍子已经侧开身体,惊叫连连:“你是刘秀!

你是刘秀!

我认得你,你昨天被太学给除了名!”

“正是在下!”刘秀被叫得满脸青黑,却无法发作。

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非刘某品行上有所亏缺,而是不小心犯了祭酒大人的讳!”

“你不用解释,不用解释,我猜到了!

我们都已经猜到了!”青袍子反应快,说话速度也快。

一边摆手,一边大声补充,根本不给刘秀等人任何反应时间,“我们还专门为此打过赌,猜你因何而被除名。

兄弟,你可真够倒霉的!”

“更倒霉的是,今天遇到你!”刘秀心中小声嘀咕来一句,苦笑着摇头。

“不怕,还有五天才正式开学,也有好多人没来得及投帖子,你可以现在就改了名字,然后托人去说项!”青袍子除了嘴巴快之外,居然还是个热心肠,同情地拍了下刘秀的肩膀,大声替他出主意。

“刘某正有此意,多谢学兄提醒!”刘秀强行压下打人的冲动,苦笑着拱手。

“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被这点儿挫折给打垮了,将来如何成得了大器?

!”青袍子听闻刘秀跟自己“英雄所见略同”,更是兴奋得无以名状。

又狠狠给刘秀肩膀来来一下,然后推开半步,拱手还礼,“在下沈定,就是长安人士。

今年十六岁,拜在三十六秀才之首周珏门下。

周师今天上午还说……”

迅速朝周围看了看,他又压低了声音补充,“说你小子文章比我写得好十倍。

我却是不服,等你入了学之后,咱们两个再当面较量。”

“南阳邓奉,见过沈师兄!”没等刘秀接茬,邓奉已经闪身杀至。

先冲着快嘴沈定做了个揖,然后大声补充,“在下的恩师,好像也是周博士。

与沈兄幸为同门!”

“你就是甲榜的吊马尾邓奉!”沈定立刻躬身以平辈之礼相还,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像抹过毒药一般,专门朝人不舒服的地方扎。

“正是在下!”通过短短的交谈,邓奉已经发现这位沈师兄是个被惯坏了的直心肠,所以不怒反喜。

又拱了下手,笑着问道:“师兄既然是长安人,想必对太学里头的各种情况都了如指掌。

小弟有位亲戚来年想拜在许子威博士门下,却不知道他教的是哪一科,师兄可否为小弟指点迷津?”

“啥!

连许老怪教什么,你们都不知道!”沈定先是大声惊叫,随即,就摆出一幅世外高人模样,腆起肚子,摇头晃脑:“亏你今天遇到的是我。

否则,肯定被人当了笑谈。

那许老怪,嗯,许博士位列四鸿儒之首,毕生专治一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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