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第五十章 施教无类鼠封门(1/2)

“敢问长者,刘秀他犯了什么错,为何要单独将他黜落?”

“敢问长者,黜落刘秀的理由是什么?”

“敢问长者,是谁下的令?

为何要黜落刘秀,总得有个理由?”

邓奉、严光、朱祐三个,也被吓得魂飞天外,好在受害者不是自己,所以还能勉强保持住些许心神。

不约而同围拢上前,先后发出质问。

“理由,你们有什么资格向我问理由。

小小年纪,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莫非你们三个也不想入学了?

也想跟他一起回家?

还不速速退下!

否则,休怪李某对你等不客气!”那小吏脾气甚大,立刻瞪起眼睛,厉声威胁。

“你……”邓奉、严光、朱祐都知道求学机会来之不易,顿时,就被小吏的威风给镇住了。

红着脸,敢怒不敢言。

紧跟在三人身后的马三娘却不管那么多,弯腰从底下抄起一块秤砣大的石头,直奔小吏的面门拍了过去,“恶贼,敢坏刘三的前程,找死!”

“啪”好在刘縯反应足够快,冲过来托了一下她的手腕。

那小吏才没有被石头给开了瓢。

但其头顶两尺高的砖墙,却被石头砸出了一个三寸深多的大坑,碎砖屑夹杂着火星四下飞溅,转眼间,就将他头顶的儒冠染成了灰绿色。

“杀人啦,杀人啦!”那小吏吓得亡魂大冒,双手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惨叫连连。

周围的其他小吏见状,立刻一拥而上,将刘氏兄弟、马三娘和邓奉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随即,又一名士吏带着三十余名当值的巡街兵士拎着刀矛赶到,在不远处迅速结成一个方阵,朝着圈子内的刘縯等人虎视眈眈。

(注1)

“小妹一时情急,差点出手伤到长者,死罪,死罪!”刘縯虽然心里跟马三娘一样怒火万丈,毕竟年龄长了几岁,知道今日之事绝非武力所能解决。

赶紧躬身下去,冲着正在惨叫的小吏行礼谢罪。

“我家小妹性子野,刚才一时情急,就想吓唬长者一下。

死罪,死罪!”邓晨心思远比刘縯活泛,也紧跟着躬身下去,将一个装满铜钱的荷包,递到了小吏手里,“这点钱,您老拿去买杯水酒压惊。

还请念在舍妹年幼无知的份上,别跟她一般见识。

三妹,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给长者赔罪?”

马三娘心里岂会服气?

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却不好让刘秀的姐夫下不了台。

于是乎,委委屈屈地上前一步,冲着小吏裣衽为礼。

“长者在上,民女刚才一时情急,还请长者不要跟民女计较!

事实上,民女也没想这就砸死您老,否则,这么近的距离,绝对不可能失了准头!”

“你……”那小吏被吓得又打了个哆嗦,然后一只手死死抓住邓晨所给的荷包,另外一只手捂着脑袋站起身,掉头就朝人群外走,“老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这都是上头的决定,你们把气发在老子身上算什么本事?

哼,一群粗痞,还想学别人沐猴而冠,真是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

“长者慢走!”邓晨手疾眼快,闪身挡住又要发作的三娘,冲着小吏的背影深深俯首。

“多谢长者宽宏大量!”刘縯也强压怒火,躬身相送。

唯恐小吏继续拿头顶上的砖屑做文章,彻底让刘秀被太学黜落的事情,彻底失去了转圜余地。

众太学小吏,原本就有些心虚。

见事主都选择拿着赔偿走人了,自然也不愿意再趟这份浑水。

一个个朝着刘縯兄弟几个撇了撇嘴,相继离开。

听到动静赶来弹压的官兵们,却不敢怠慢,依旧刀出鞘,箭上弦,严阵以待。

直到刘縯兄弟几个拉着刘秀,一道耷拉着脑袋地出了太学大门,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在当值士吏的带领下收队离开。

那万人敌刘縯,先花费了不菲的钱财替自家弟弟弄到了入学荐书,又力尽千辛万苦将刘秀等人送到长安,岂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看着刘秀被太学除名?

一边放慢脚步,一边偷偷回头,待看到巡逻的兵士们已经走远,立刻停住脚步,低声说道:“老三,你先不要难过。

待我和你姐夫两个去打听清楚,太学到底为何要把你除名,然后咱们再想办法。

咱们刘家三代没出过匪类,相信老天爷不会让好人没了活路!

!”

“三弟,听你哥的。

此事从头到尾透着古怪,应该有解决办法!”唯恐刘秀想不开,邓晨也紧跟着停住脚步,手按着刘秀的肩膀安慰。

此刻的刘秀,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骤然挨了当头大棒,哪里还有什么准主意?

听哥哥和姐夫说话的语气肯定,也只好抬起头,苦笑着咧嘴,“行,我听大哥和姐夫的。

姐夫和大哥也别太为难了,反正,邓奉他们三个已经入了学,将来有他们三个在,我入不入学其实都一样!”

“你能够看得开就好!”邓晨见刘秀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心中忍不住一酸。

笑了笑,用力点头。

“放心,凡事有哥在!”刘縯又朝着刘秀的肩膀上按了按,转过身,与邓晨两人,大步流星再度杀回学校。

这回,兄弟俩多了个心眼儿,没专门去找人争执。

而是等在张贴红榜的屋子附近,悄悄地查看动静。

不多时,果然看到一名小吏带着两个随从,信步从里边走出。

兄弟两个立刻凑上去,先深深地行了个礼,然后满脸堆笑的问候,“长者请了,在下新野刘縯(邓晨),有一事情不明,想向长者当面求教!”

“你们?”恰巧这名小吏,就是最初收了刘秀等人卷子的那位。

心里对刘縯和邓晨两个以及他们的银饼子,印象颇深。

此番见二人突然从阴影里冒了出来,先是被吓了一哆嗦,然后皱着眉头呵斥,“你们两个,送完了子弟入学,不马上回家,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小心被巡街的兵士当作无赖子抓去修河堤,死了都变成孤魂野鬼!”

“长者有所不知,非我们兄弟两个故意逗留不去,而是舍弟入学之事,忽然遇到了一些麻烦。

舍弟刘秀,自幼读书用功……”见对方是熟悉面孔,刘縯赶紧又行了个礼,将刘秀被太学除名的事情,从头到尾以最简单的话语说了清楚。

“这,这是上头的决定,我哪敢随便打听!”小吏闻听,顿时脸色大变。

摆摆手,转身就走。

刘縯和邓晨两个,哪里肯放。

齐齐追了上去,一人拉住小吏的衣袖躬身苦求,另外一人,则赶紧又从口袋里掏出原本预备留在回乡路上的部分盘缠,偷偷塞进了小吏衣袖当中。

那小吏是个收礼的行家,仅凭着温度、形状和重量,就知道今天自己所得不菲。

于是乎,迅速朝周围看了看,压低了嗓子提醒,“你们两个当兄长的,也真是糊涂!

刘秀这个名字,岂是随便取的?

嘉新公他老人家乃太学祭酒,名姓里带一个秀字。

你弟弟居然敢跟他同名同姓!

没等入学,就不把祭酒放在眼里,对师礼轻视如斯,哪个博士敢收你入门?”(注1)

“这……”刘縯和邓晨两个,只知道要避皇帝的讳,哪里想到,连太学祭酒的讳,都冒犯不得。

当即,又是惊愕,又是后悔,额头上,冷汗滚滚而下。

“回去改了名字,然后明年再来就读吧!”那小吏极为“敬业”,看在袖子里银饼重量不轻的份上。

丢下一句话,匆匆转身。

光是今年给刘秀和朱祐两个买荐书的花销,就让刘縯跟族中长辈们差点吵翻。

如果今年的钱财打了水漂,明年族里岂肯再做第二次投入?

况且那南阳令尹衙门,又不是刘家所开,入学的荐书怎么可能说拿就拿?

是以,明年即便族里依旧豁得出去,刘秀也没任何可能再来一趟长安!

想到这儿,刘縯和邓晨两个,赶紧又快步追上。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