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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育水河畔鬼神哭 (三)(1/2)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千贼军击溃整个第三部,除非他们全都被神魔附了体!” 前队大夫甄阜一把揪住队正侯武的衣领,咆哮声震得屋顶簌簌土落。

“大夫,此乃,此乃,阿啾!”队正侯武张开嘴巴正要解释,不料却打了个大喷嚏。

鼻涕、唾液和嘴里的淤血,顿时喷了甄阜满头满脸。

“你找死!”甄阜勃然大怒,飞起一脚,将侯武踹出了半丈远,“来人,推出去,斩!”

“饶命,饶命啊!”侯武一个轱辘爬起来,双膝跪倒,拼命叩头,”大夫,属下冤枉!

属下不是故意喷您,属下真的不是故意喷您!

属下刚才在河里被冻了个半死,您这里火盆又生得太热,所以才……“

“闭嘴!”当值的亲兵们哪里肯听他啰嗦,大步上前,先狠狠赏了他两个打耳光,然后架起他的胳膊,拖了便往外走。

周围的将校们见了,纷纷侧开头去,谁也不敢给侯武求情。

按照大新军律,以下犯上者,杀无赦。

侯武只是一个小小的队正,能被前队大夫甄阜叫到面前亲自问话,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洪福。

他非但不肯珍惜,还故意喷了甄阜一脸鼻涕吐沫,如果这样还被轻轻放过,前队大夫甄阜的颜面与大新朝军律,岂不全都成了笑话?

“大夫饶命,大夫饶命!

属下绝对不该故意欺骗您,更不敢故意冲着您打喷嚏。

属下,属下是舍命跳进了育水河,才逃回来向您报信。” 侯武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岂肯稀里糊涂就被砍了脑袋?

双腿拖在地上,拼命挣扎哀嚎,“属下,属下真的是冻坏,冻坏了。

属下从里到外都被河水泡透了,不信,不信您可以当众查验!”

最后两句话,至关重要。

当即,前队大夫甄阜脸上的怒气,就散掉了一大半儿。

皱着眉头朝地上湿漉漉的四行水渍扫了一眼,沉声吩咐,“且慢,将他给老夫推回来。

待老夫审问清楚,再行处置!”

“是!” 亲兵们也感觉到了侯武身上的潮湿,答应一声,松开此人胳膊,将此人搀扶着快速送回。

沿途中,第五、第六行水珠,又从侯武的皮甲的左右边缘滴滴答答落下,溅在青石磨就的地面上,被屋子里的蜡烛一照,格外扎眼。

“多谢,多谢大夫不杀啊,啊,不杀之恩!

阿嚏!” 这回,侯武不敢再疏忽。

隔着三尺远就重新跪倒于地,将嘴巴和鼻子对着地面,向甄阜大声致谢。

“属下该死,属下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啊,阿嚏!”

“来人,把炭盆搬远一点儿!” 甄阜也终于相信此人打喷嚏并非故意,皱着眉向后退了两步,大声吩咐。

“是!” 亲兵们大声回应着上前,干净利索地将白铜炭盆挪到了县衙大堂门口。

屋子内的温度,立刻开始变冷,同时开始变冷的,还有在场每一名将领的心情。

“到底怎么回事?

梁方呢,他是死是活?

绿林贼到底出动了多少人,尔等为何事先连斥候都没往外派?” 属正梁丘赐的脸色,比任何人都阴寒。

抢先一步,冲到侯武面前,大声追问。

“属下,属下无能!” 满身泥水的侯武摇了摇头,哑着嗓子大声回应,“属下,属下也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属下跳进育水河的时候,梁,梁校尉的认旗已经被贼人砍倒很久了。

然后,然后大伙就彼此无法相顾,争相逃命。

属下,属下是骑兵,靠着马快,先逃到了育水旁。

然后,然后忽然发现四面八方全都是绿林军,就,就只好一头跳进了水中!”

“撒谎!

你,你刚才不是声称,贼军只有一千骑兵么?” 梁丘赐立刻从侯武的话语里发现了破绽,低下头,一把扯住了对方的绊甲丝绦。

他的力气甚大,顿时将侯武直接从地上扯了起来,整个人“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两眼紧闭,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啊,阿嚏!

属正,属正饶命!

啊,阿嚏!

属下没有撒谎!

啊,啊……”

梁丘赐也被喷了满脸鼻涕吐沫,本能地将侯武掷落于地,双腿连连后退。

还没等他来得及动怒,侯武已经熟练地跪在了地上,一边叩头求饶一边大声自辩,“属正,属正息怒。

小人,小人不是故意的。

小人,小人没有撒谎!

击溃,击溃第三部的,真的只有一千骑兵。

其他,其他绿林贼,都是后来在河边才出现的,只,只赶了个尾巴,没有,没有来得及对第三部发起进攻!”

“吃吃吃吃……”大堂内,忽然响起了几声压抑的哄笑。

抢在甄阜和梁丘赐的目光扫过来之前,几名年青将领迅速将头低下去,眼观鼻,鼻观心,双唇紧紧闭拢。

再怎么着,梁方也是他们的同僚,而那一万多名官军覆灭的消息传开之后,也会令前队的士气遭受重创。

所以,这当口,他们的确不该幸灾乐祸地笑出声音。

然而,想到梁丘赐、梁方叔侄俩,前几天合伙挤兑岑鹏的情景,大伙又没法不觉得心中畅快。

仿佛他们跟突然出现在白亭堡的绿林好汉才是一伙,跟前队乃是生死寇仇一般。

“谁在笑,刚才谁在笑?

站出来,有种站出来,老夫让你笑个够!” 梁丘赐的脸色,仿佛被抽了十几个耳光般,红中透黑。

快步冲到几个年青将领面前,厉声咆哮。

“一个小小队正的话,怎么能完全相信。

他分明前言不搭后语。

他没等敌我双方分出胜负,都偷偷逃走了。

根本没看清楚绿林贼到底出动了多少人马!

更没看到,第三部在遭受绿林贼重兵围攻之时,表现的是何等英勇!”

“属正大人,冤枉,冤枉。

小人逃命之时,梁校尉的认旗真的早就倒了,真的早就倒了!”是关性命,侯武可不敢任凭梁丘赐信口胡说,赶紧扯开嗓子,大声补充,“小人,小人好像在河畔看到了校尉的影子,小人看到他好像是被手下亲兵扯下了坐骑,当做买路钱送给了绿林贼!”

“你,你血口喷人!” 没想到自己一番涂抹,居然把侄儿下落的真相扯了出来,梁丘赐登时恼羞成怒。

快步冲到侯武面前,拔刀就剁,“老子这就宰了你,给第三部的弟兄们……”

“住手!” 甄阜忍无可忍,竖起眼睛厉声断喝,“你要杀人灭口么?

上万人就逃回来这一个,你宰了他,老夫向谁去询问敌情?

!”

“啊?

!” 梁丘赐被问得打了个哆嗦,举着刀的手臂,瞬间僵在了空中。

杀人灭口,这个罪名他可担不起。

甄阜的怒火,更是他梁某人所不能承受。

尽管,尽管他已经在甄阜麾下效力多年,梁家在大新朝势力也不算太弱小。

“你说,今天早晨你们几时到的白亭堡。

沿途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可曾派人与涅阳那边联络?”狠狠横了梁丘赐一眼,前队大夫甄阜快步走到他和侯武之间,弯下腰,尽量和颜悦色地询问。

此刻他的心情,其实比在场任何人都烦躁。

然而,作为一军主帅,他却必须强迫自己沉住气,弄清楚左军第三部覆灭的前因后果。

“是!” 侯武知道自家的生死,取决于甄阜对自己的回答是否满意,抬手先揉了几下鼻子,然后大声补充,“第三部,第三部是今天辰时三刻左右,或者是临近午时到的白亭堡。

路上,路上之所以耽搁了时间,是,是因为顺路巡视几个堡寨的时候,收,收了一些薄礼。

本来,本来以为,有涅阳的安众在前面挡着,贼军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绕这么远,所以,所以校尉,校尉就没派斥候。

眼看,眼看着到了白亭堡门口,校尉想带着大伙入内休整,却,却不料白停堡早已投靠了绿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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