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终章(2/3)
大明到崇祯中后期后,最大的问题不是缺粮缺
饷或是打了什么败仗,而是民心不在明了。
大明的统治原本就建立在和士绅的合作基础上,大明以功名利禄吸引士绅阶层效力,待士绅阶层堕落腐朽之后,整个国家的活力和朝廷的统治力就出现了大麻烦和大问题。
待崇祯中期之后,朝廷屡次加饷,征收的粮饷和财赋收入却是一直在下降。
这个原因就很简单,并不是什么商税收不上来,也不是太监得力,文官不得力。
而是整个士绅阶层放弃,或是说抛弃了大明。
多铎南下之快速,之轻松,灭亡南明之快,实在是华夏史上的奇迹。
短短几个月时间,拥兵百万,拥有几乎整个南方地盘的南明土崩瓦解,连弘光皇帝和整个内阁都被一锅端了。
包括跑到杭州的贤王潞王,不仅其身边的大臣无意抵抗,潞王本人也完全失去了信心,宁愿 投降后搏一条生路,也不愿做殊死的抵抗。
从亲藩到官绅,再到普通百姓,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心,也没有了抵抗的意志。
这种东西,不是闵元启打一场胜仗能挽回的。
或者说,在闵元启真正感觉到有机会时,他就已经有类似的打算和想法了。
顺治元年到二年,这一年多的时间清军无往不利,不管是顺军还是明军都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大量的顺军将领和明军将领都选择投降。
多铎至南京和杭州后,任命了三百多文武官员,多半都是明军降将和降官。
他们替新主子迅速安定地方,征剿不服,同时开始缴纳赋税。
四月二十五日,多铎率领清军攻占扬州,杀南明督师史可法,并制造“扬州十日”。
随后多铎陈兵江北,于五月初九日占领镇江。
五月十六日进入南京。
为抚辑明朝遗民,多铎以定国大将军豫王令旨遍谕各处,称清军平定东南,乃是"奉天伐罪,救民水火",并张榜示谕臣民,严禁胡服辫发。
于扬州立史可法祠,表彰史可法的忠节;又拜谒明孝陵,对“明太子”礼遇甚恭。
同时,多铎也告诫南明官民,若抗拒不降,扬州屠城便是前车之鉴。
五月二十八日,多铎去南京报恩寺上香,引发万人空巷,甚至还有因围观他而被挤死的市民。
平定南京后,多铎遣贝勒尼堪、贝子屯济等率军追击弘光帝于太平,生擒弘光帝。
六月初,多铎又遣贝勒博洛等趋杭州,败大学士马士英,降潞王朱常淓。
淮王朱常清亦自绍兴来降。
至此,浙东、浙西全部为清军控制。
江浙平定,多铎即承制改南京为江南省,并疏请授江宁、安庆巡抚以下官三百七十三人,建立了完善的官僚体系,并以南京为中心,各重镇要道派驻八旗重兵,雄视赣、闽、湘、粤、桂等省,随时准备继续南下,扫荡各地的抗清武装和明朝残余势力,并按清廷要求执行剃发令。
七月,清廷以多罗贝勒勒克德浑、固山额真叶臣等往江南代多铎。
十月,多铎率大军及弘光帝、伪太子等战俘凯旋京师,顺治帝亲迎于南苑,行郊劳礼,晋封多铎为和硕德豫亲王,并有丰厚赏赐
福建也是望风而降,湖广早期平定也相当顺利。
一切的变化并非是大家突然又对大明忠诚起来,也不是李自成或张献忠的突然死亡,说来也是吊诡,整个崇祯年间这两个流寇首领是怎么都打不死的小强,倒是到了清兵一入关,李自成就突然死在了九宫山,十几年间李自间经常遭遇险境,但都是安然无事,却是在九宫山被一群地方团练给夺了命,实在令人感觉诡异莫名。
而张献忠折腾了十几年,最终却是死于亡命一箭,而脱离战场的大西军主力未损,其后不久放弃四川直奔云贵,后来还成了抗清的主力,也令人感慨不已。
真正的变化来自于剃发令和胡服。
哪怕清军南下之初,还是禁止私自剃发和胡服。
然后下南京下杭州,至此时多尔衮便是认为时机已至,终于开始发布剃发令。
清廷连续多次下发剃发令,同时有不从者军法从事的明谕。
这就是所谓的留发不留头说法的来由。
剃头挑子一头放着剃发工具,另一头悬挂着血淋淋的人头。
这并不是臆想编造,而是在明末清初时一个蛮夷民族对汉民族赤裸裸的侮辱和践踏。
从魏孝文帝主动以胡变汉,再到金人初推剃发又放弃,到蒙元对衣冠发饰不做强制,再到清初之时强迫汉人剃发留辫,华夏文明也是终于走到了最屈辱的这一幕。
清兵攻陷广州时,清颁布剃发易服令说:“金钱鼠尾,乃新朝之雅政;峨冠博带,实亡国之陋规。”
这样堂而皇之的对华夏衣冠的侮辱,也就是在明末清初之时。
真是令人无比痛恨,也是感觉到无比耻辱!
而清朝一代男子的发式经历了数次演变:顺治以前为金钱鼠尾,顺治初年进入中期,开始流行猪尾,清末演变为半光头。
其实满族女人童年时期也剃发,要到成年婚嫁后才可蓄发。
那种清末才有的、不合事实地垄断了所有清装戏的阴阳头发式,放在清初就是死罪!
因为清初规定:“剃发不如式者亦斩。”
顺治四年,浒墅关民丁泉“周环仅剃少许,留顶甚大”,被地方官拿获,以“本犯即无奸宄之心,甘违同风之化,法无可贷”为由上奏,奉朱批“着就彼处斩”,县官也以失察“从重议处,家长、地邻即应拟罪”。
后金时期以剃发为归降的标准,男人的大部分头发被剃掉,只留脑后小手指细的一绺,拧成绳索一样下垂,称金钱鼠尾式。
配合这样的发式,胡须只留上唇左右十余根。
清初时期以剃发为治国之策,自辽东地区广大汉族民众的反抗至清入关后的无数次反剃发起义,成千上万的汉人为之付出了巨大牺牲。
而此时的蓄发部位已悄然无声地逐步由脑后移到了头顶,但仍可称金钱鼠尾式。
清代中叶,经过血腥镇压以后,发式约自嘉庆初年起有所变化。
头顶着发的部位虽没有变,但面积已远不止于一个金钱大,而是足有四或五个金钱大,相当于一掌心的面积,蓄发数量明显增加。
胡须亦从只留上唇左右几根变成包括下巴在内的全部。
清代后期,即嘉庆以后男子的发式逐步演变为将顶发四周边缘只剃去寸许,而中间保留长发、分三绺编成辫子一条垂在脑后。
清代末期,在觉悟了的知识青年和学生掀起的革命斗争中,把剪辫子作为一项重要内容。
从清末开始,到清朝灭亡之时,剪辫子成了全国范围从下到上又从上到下的革命运动。
在此时此刻,剃发令下就是在头脑后方留下手指细的小一撮,然后如绳索般下垂至脖颈。
这是何等丑陋的发式,对向来信奉身体发肤不可轻动的汉人来说,不光是形式上的丑陋,还有心灵上的彻底的催毁。
清初的几十年的抵抗,于其说是亿万百姓为了大明与异族抗争,倒不如说是为了发饰衣冠。
这是一个文明对另一个文明彻头彻尾的凌辱和践踏。
也正因为抵抗之后的失败,所有人都选择了臣服,中国才有了近三百年的黑暗期。
敢于抵抗的都死去了,哪怕连在文字中隐晦发泄不满的也是被文字狱一个个诛除了。
只剩下皇上万岁,奴才万死。
这才是翻天覆地的改变。
只有剃发令下,闵元启觉得自己才有真正的机会。
虽然要坐视扬州和嘉定的苦难发生,但民族到了这种地步,怎么可能不承受苦难?
江南若不是被剃发令和多次屠杀打痛,又怎么会和北方的同族感同身受?
在北方经历苦难之时,江南却还是歌舞升平,事不关已。
到江南付出代价之后,人们才幡然醒悟,开始了浴血抗争。
江南闽浙两广云贵,南明的反抗风起云涌接连不断,这几十年间无数仁人义士浴血奋战,也慷慨赴死。
在这种时候,华夏汉民才不负祖先,不负千年文明之下的辉煌。
可惜抵抗了几十年,多次机会就在手中,还是不幸失败,最终沦入了三百年的黑暗。
甚至是近四百年的黑暗,满清之后又有几十年的战乱和外敌入侵,华夏经历了无比的苦难和创伤。
闵元启便是决意到此时才出兵,挽回一切,改变一切。
如果一个人穿越到这种时候不做这样的事,穿越又有何意义?
闵元启也不是当初那个一心想着南逃的胆怯之辈了,多次血战和苦心经营,他拥有了眼下的一切。
数万将士听他的命令准备抛付性命,百万人受他的直接保护,亿万人的命运就在他的努力之下可能得到改变,民族气运亦在此时决定!
“我军已经得徐州府全境,警备三镇驻守,同时编练当地军户为团练。”韩森神色庄严的道:“同时大人派警备一镇为偏师下凤阳府,警备二镇守备淮安,徐,淮,凤阳三府为一体,若清军北上襄阳一带渡江不与我军会战,则我军一路入河南,掌握归府商丘一带,另一路入山东,一路入济南,德州,临清,一路往青州,莱州,德州等地。
三个月内,我军可以控制河南与山东,任命官兵编制团练武装,同时堵截阿济格和多铎会合后的主力。”
闵元启看向身边,闵元金,闵元忠,闵元直,还有闵真远,杨志晋,高存诚,沈亮,谢祥等大将俱在身侧。
渡口之北,大片的营栅区和沟垒区之前,三个火器营位列正前,火炮营在左侧方部署,骑兵营则部署于右前方。
大片的黑压压的混编营于其后。
整个阵列就是一个个完全类同的方阵,夏日炎炎,军队却是枕戈以待。
连续数日,所有将士都是时刻在等待着,从云梯关出动到打下徐州,驱走清军留守兵马,得淮安全境,偏师入凤阳,还有一部份少量骑兵在威胁江阴侧后,刘良佐和刘泽清等人都是惊恐万状,已经在这一个月内多次向多铎报警请求援兵。
“多铎会不会来?”闵元启问众人道:“他是选择退缩主力沿江向襄阳进发和阿济格会合,还是渡江来和我们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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