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上翘的嘴角(2/5)
苏雨眠不知道他今天到底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对植物系产生这么强烈的兴趣。
然后他们就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易聊开始练字,苏雨眠开始工作,互不干扰,没有再去搭理这盆盆栽的事。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惨案发生了。
苏雨眠和易聊同时听到了瓷花盆和地面瓷砖亲切碰撞的声音。
易聊扔下笔冲出书房,而苏雨眠则是抱着看戏的心态赶到客厅里。
案发现场一片狼藉,花盆已经碎了,像韭菜一样绿油油的叶子凄惨地趴在地上,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短暂且不太辉煌的一生。
而凶手——猫兄,还逗留在案发现场,睁着一双懵懂无知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看自己的爪子,看看地面,又看了看两个主人。
猫兄机智地感受到了男主人无限飙升的怒气,两只眼睛立刻水汪汪地看着他,身子团成一个球,软糯糯地喵了几声,似乎在说:卖萌换原谅。
苏雨眠撑着沙发,大笑不止:“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猫兄不会放过它的。
请叫我苏·伟大的预言家·雨眠。”
易聊黑着脸卷起袖子,一脸今晚吃猫肉的表情。
苏雨眠赶紧拦住他:“别,它只是个两个月大的孩子,你别跟幼猫一般见识。”
易聊深吸一口气才平静下来,低头收拾水仙的“残肢”。
还好,植物本身没有摔坏,他从厨房拿了只碗接上水,把剩下的水仙放进去,还有复活的可能。
这一次,他学聪明了,直接把水仙放在自己的私人领地:书房。
猫兄是不允许进入书房的。
看他执着、忙碌的背影,苏雨眠忍不住问他:“你今天怎么了?
突然对养植物这么有兴趣。”
易聊淡淡地说:“不是养植物,是只养花。”
“为什么呢?”
易聊垂眸看着水仙没说话,默默回了书房。
他把水仙放在桌子上,静静地看了很久。
今天,他其实很早就到创艺了,办公室的门半掩着,他在外面没有进去,
他听到姜文玉问:“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他心里突如其来的紧张,藏在门框的阴影里,悄悄等着苏雨眠的答案。
然而,苏雨眠说的是:“开花了,家里的花开了。”
易聊渐渐抿起双唇,闭上眼睛。
——家里,没有花。
***
苏雨眠最近要跟民谣歌手合作,以“生活最原本的模样”为中心思想出发,创作一系列歌曲。
跟歌手进行一番交流后,她决定去收集资料,认认真真地去探寻生活最原本的模样。
这个准备工作听着很简单,但做起来却不那么容易,绝大部分有故事的人并不愿意打开自己的心门,苏雨眠为此非常苦恼。
周末,知道她近况的林铭铭强行把她拖出门,带到瑜伽班去上课。
苏雨眠平时不爱运动,身体硬得很,很多动作她都做不下来,没二十分钟就累得瘫在瑜伽垫上。
林铭铭问她:“疼吗?”
“疼。”
“累吗?”
“累。”
“又疼又累,但是对身体有好处呀,这不就是生活吗?”林铭铭走过来,帮苏雨眠压腿,苏雨眠疼得龇牙乱叫,整个间瑜伽房里,都听得见她的叫声。
林铭铭边用劲边说:“生活嘛,就是你一边想骂娘,一边还要继续;工作也是一样,隔三岔五就想辞职,可最后怎么着?
还不得表面笑嘻嘻。”
她绕过来,换到苏雨眠的另一条腿:“我觉得吧,工作、生活就像是婚姻一样,凑合过呗,还能离咋地?”
苏雨眠快哭了:“行行,我知道了,姐姐,你轻点!
我快折了!”
林铭铭松了松手,毫不愧疚地道歉:“不好意思哈。”
“我觉得你挺好意思的……”
“谁让你叫那么大声?
我觉得丢脸。”林铭铭无奈地扫了一下四周,其他学员都躲得老远的,有些惊悚地看着她们俩,“我应该打电话给易聊,让他来听听心头白月光杀猪一样的号叫……”
白月光个屁。
苏雨眠疼得还剩半条命,懒得跟她解释,
“话说……”林铭铭躺回自己的瑜伽垫上,八卦地看着她,“易聊不是跟你表白了吗?
你怎么不答应他?”
苏雨眠瞪了瞪眼,莫名其妙道:“为什么要答应他?”
“因为你也喜欢他啊。”
“我……”苏雨眠被说愣了,舌头打结。
“既然互相喜欢,那就干脆在一起咯。”
她说得如此理所当然,苏雨眠一时竟找不到理由反驳。
“还有,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林铭铭突然盘腿坐起来,“人爸爸、妈妈、舅舅都是你们这个圈子里的资深玩家,如果你和易聊在一起了,你的事业就可以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我知道呀。”苏雨眠一点也不意外,大老爷们儿似的晃着两只脚,道,“可是那样跟作弊似的。
万一哪天我们分手了,我的事业就没了,就只能去你们家蹭饭吃了。”
林铭铭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读高中的时候你就特别较真。
作文偶尔抄一抄都是人之常情了,你非要一个字一个字写……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你们班的人私底下叫你‘苏傻牛’!”
这件事易聊也提起过,但他当时没有说出这个外号,居然连隔壁班的同学都知道了吗!
苏雨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声说:“反正,我还是靠我自己吧。”
与此同时,离瑜伽教室不远的写字楼里,易聊打了个喷嚏。
办公桌一头西装革履的男人赶紧挥挥手,招呼属下把窗户关上,被易聊谢绝了。
金彦坐在他旁边,不断地搓着手,紧张地看向对面陌生的西装男。
西装男的眼睛很小,目光落在面前摊开的墨迹上,让人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认真看。
易聊也不说话,靠在椅背上,沉默地望着窗外难得湛蓝的天空。
桌边坐的这三个人,在无言之中为房间增添了微妙而又严肃的气氛。
时间一点一滴向前跳动,金彦忍不住怀疑,对方难道从这幅笔墨中看出了藏宝图吗?
终于,西装男喝了口水,目光抬了起来,看向不安的金彦说:“金先生,久等了,您的大作我已经看过了。”
易聊收回视线,静静等着西装男宣判结果。
他是这次书法展的策划人,也是一位资深书法家,金彦能不能上这次的展会,全凭这位张经理的决定。
“金先生,您的作品我看了,感觉很震撼。
没想到在我们的生活中,还有这么厉害的业余书法家存在。”
金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嘴角却忍不住勾起笑。
“并且我也很感动,”张经理继续道,“您执着的这份精神很打动我,让我认清了自己做策划的意义。
我们的书法展不仅是为了让书法家们能互相交流,也是给更多的人提供一个认识书法的平台,这点我真的要好好谢谢您。”
“哎哎,您太客气了……”
“但是我,也要很抱歉地告诉您。”张经理的话锋突转,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这次恐怕不能与您合作了,我们的展会已经布置妥当了,实在无法腾出更多的地方,希望金先生您能谅解……”
金彦的表情瞬间错愕了,他愣了几秒,难以置信地问道:“张经理,您的意思是……我……我不能上这次展会……”
张经理叹了一口气:“真的很抱歉,一开始就应该告诉您的,但我想您是易先生带来的,还是要好好看一下您的大作的。”
言外之意,如果不是看在易聊的面子上,我一分钟都不会多给你。
金彦一下子从狂喜跌落进极度的失望,他很难接受自己被这样的理由打发,他写得明明一点也不差。
张经理转脸又跟易聊寒暄了几句,提醒他开展第一天要作为嘉宾发言,千万不要迟到。
末了,张经理还拍拍易聊的肩膀,说:“你有你爷爷当年的风采,我们这次活动也要麻烦你来带动人气了。”
易聊礼貌地应着。
金彦站在一旁,身体僵硬,仿佛误入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他突然有些想不明白。
同一个院校毕业的,也传承于同一个师门,凭什么现在的待遇差别这么大?
他到底哪点不如易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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