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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困在文章里的人(3/3)

冯先生耸肩:“她走得很安详,报纸说是卫戍军第三师团的一个哨兵杀的,理由是情杀。”

唐仁:“还给我戴了绿帽?”

冯先生:“是的。”

唐仁:“行吧。

我的小儿子呢?”

冯先生:“在尼福尔海姆念书,老师是来福·普拉克。

刚学会开枪,伍德小家伙不愿意给他上课,希望他能平安。”

唐仁:“其他人呢?”

冯先生:“你不都亲手送走了吗?”

唐仁一拍脑袋:“哦对,是这样。”

冯先生把话题扯了回来。

“说回这个【迟早】,伍德没有给我什么承诺,他只说……只说呀。”

带着剧毒的茶汤倒进唐仁的杯子。

唐仁迟迟不肯喝,就像是不愿断气一样。

他才二十五岁,在最好的年纪,遇上最糟糕的事。

冯先生大笑:“愿世界和平。”

唐仁也跟着笑。

——只觉得这句话荒谬至极。

是一个比任何数学题都难解的谜。

冯先生问:“你说我得有多开心呀?

他可真逗。

我一个老人家听了笑得合不拢嘴了都。”

“那是当然,是的,当然了……”唐仁心头最后一块重石落地,问起后事:“老冯,我这次是因为什么死的?”

冯先生形容着下一个阴谋。

“芙蓉大学有一场谢师宴,你去参加,然后被人用枪打死了。

杀手不知道是谁,但可以确定,是芙蓉大学里的学生。”

“然后呢?”唐仁又问。

冯先生如实道来:“封锁大学,把权贵的子女都拦住,有私藏火器的都关进大牢,等着军阀心系儿女,借名造反。”

唐仁举杯:“再然后呢?”

冯先生:“工人联合会里的裸猿工人代表找出真凶,为你的刺杀案盖棺封土,列侬王国退下历史舞台,选出新的民意领袖,变成议会制共和国。”

唐仁:“这就完了?

说起来轻轻松松……”

“这就完了,确实是轻轻松松。”冯先生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每一个环节,都有伍德·普拉克亲自监管。”

“那就不是轻轻松松了,是他要劳心费神的东西,希望他能顺顺利利。”唐仁把茶杯抢来,欺负老人家没他力气大。

“你不能喝。

你还得写下去。”

冯先生拗不过皇帝。

“你就一定得喝吗?

你可以找个替死鬼啊?”

唐仁挥了挥手,先来一杯,一口干了。

“我说出去的话是假的,理想是祖宗留下的,那不是我的,也是假的,我和妻子同床异梦,婚姻是假的,孩子和我与陌生人无异,我这个皇帝到了今天名存实亡,都是假的,至少让我的尸体变成真的吧?

至少让我棺材里躺着的肉身,要还给亚蒙的东西,变得真实起来……”

“好的!”冯先生顺从圣意,听了最后一道圣旨:“我知道你这段历史该怎么写了,你可算给我解决了一个难题,比银钱和仇恨都难解的题。”

唐仁又喝下第二杯,保证是致死量。

“愿世界和平。”

冯先生跟着附和。

“愿世界和平。”

——它这句假话,和他们一样,都困在文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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