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他迈出几步，吵杂声中响起一道呐喊——

这话落下。

既是为酒桌增添乐趣，也是为调教二人。

周黎安摇头叹息：“残忍。”

主楼上。

无论大明对均衡态度如何，已被视作均衡一份子的马林迪，肯定不会遭到冷遇，至少明面上不会。

而他也知晓，他所得一切，皆因马林迪国师的地位，而马林迪所得一切，皆因均衡。

也就在这声音落下的顷刻间。

加沙一愣，一众侍卫亦是错愕。

“退去！”

“你只会这一句？

！”

雪女秀眉紧蹙：“此为罪恶与虚假，理应以神……”

三人继续闲谈，又谈及大明现状，深入浅出。

晚上八点。

他明明会说汉话，却装作语言不通，命侍卫护送他赶快前去方便。

此情此景，如坠幻梦，不能自拔。

董成峰深吸一口气，拱手道：“董某此生也未服过什么人，唯周兄尔。”

大明侍卫一拥而上，只将董成峰压在了地上，束缚手脚。

狂喜之余，他不再耽搁，奋力挤过人群，就到了众人与马林迪使团刻意保持的安全距离内。

实则只是一个断句，主要是为板正口音。

后方，一应马林迪侍卫也是用马林迪语，作同样的动作——

雪女又道：“公子，那为何要说残忍呢？”

周黎安抿一口黄酒，道：“展开说说？”

“对了！”董成峰一拍手掌，又作提问：“那你猜他们在等什么？”

“我立下誓言，若有违背，遭天打五雷轰！”

“呵呵呵。”周黎安笑声将她打断。

“不然，你为何会知均衡，更赞颂祂的圣名？

！”

“正事儿？”董成峰愕然，“什么正事？”

周黎安笑道：“正事儿还没办，你怎么就想着要走了？”

宾客皆来劝酒，阿谀奉承不断；

加沙不可置信，又莫名其妙：“那你是否知晓，这句话的含义？

又或是以汉话说出？”

董成峰自然不通异邦言语，只能继续用临时抱周公子脚的晦涩发音道：“赞美均衡！”

原本“相见恨晚”的氛围情绪，竟急转直下。

一主一仆，悄然离去，无声无息。

“但董掌柜须立下誓言，关于公子与我之事，万不能透露分毫！”

而他对周黎安本就不疑有他，极度信服。

“%%￥……”

“不过凡入得此间宴席的，也都得一份机遇，周兄、司诺姑娘，且看这楼外宾客的神情，应是能发现什么的。”

“等？”雪女沉吟。

反之，董成峰是大明人，就如同周黎安将马林迪是做代表，而董成峰就是大明代理人。

雪女继续观察。

他早于王子殿下有过商定，只与大明朝廷、舰队直接对接，数百宝船为航运基础，必能让马林迪赚取无尽财富而壮大自身。

“赞美吾主，赞美……”

“额……”董成峰尴尬，却又颔首：“是有的，但只有一人；不过他后来随使节一同入京，似在那边展开了生意，也就失了音讯。”

而后，猛地举起酒杯：“千岁，周兄！

此言一语中的，已是看透红尘世俗本质，当饮！”

“那是？”

“%……￥！”

便在这时，周黎安也不多作停留，“走吧，我们也该离去了！”

周黎安道：“历年真有人借此机会，促成商机吗？”

要是董成峰成器，下一步大可将其“推送”给另一位“均衡代理”宋非寅。

可是。

“贵使大人，我是福门商号的东家，向邀您一叙，共饮美酒。”

雪女道：“离去？

公子，是离开南京……可我们还未与董掌柜道别。”

雪女道：“董掌柜，公子只为你促成一个契机，后面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

而那老者听完这话，已是热泪盈眶，并双手交叉抚在胸前，宁静而深邃的祷念——

董成峰摇头：“额，我不知，亦不能。”

至此，加沙再不耽搁，用马林迪语问：“你也是均衡的信徒，我们的弟兄手足吗？”

可此时哪里还有周公子与司诺姑娘的身影；

气氛愈发热烈，也开始有楼上宾客外出。

“无论谁问起你，这话语从何而得，你都必须说……”

只因，那话语是马林迪方言，属斯瓦西里语中的分支……

周黎安与他碰杯，一饮而尽。

加沙成为国师已有一段时间，习惯了受人追捧；

然而，他也没见过今夜这般景象。

董成峰一激灵，就不在追问，反道：“可就凭这一句话，真能成事吗？”

“国师大人，我此处有一宝物，想要进献于您。”

董成峰迷迷蒙蒙，只做应答：“好。”

反观楼外众人，还对那主楼门庭处，翘首以盼。

而有了周黎安的指教。

耳边尽是喧哗：

就算是强盛如大明，无论钦差大人、州府官员，亦或是巨富、商贾，都对自己礼遇有加。

周黎安放眼扫去，又着重看一眼楼里的欢声笑语，心中有了答案。

“又说眼下这楼外的‘约定俗成’，楼内人有权有势，本可以一举垄断所有商机，偏要显现一个仁义道德，给楼外一个渺茫希望，实则全然将这些人玩弄于鼓掌中……”

“%￥￥……”

董成峰心中自是惧怕，可都到了这一步，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程度！

他双眼一闭，放声大喊——

“你不要寻那海外财路商机了？”

楼外人立即迎上，阿谀奉承。

马林迪国师陡然后撤一步，勃然大怒，指向董成峰：“将此人拿下！”

“……”

“这难道不残忍？

如同沙漠旅人，濒临绝尽，见得远方沙漠绿洲，是生的希望，可走近才猛地发现，那不过是海市蜃楼！”

“快去吧。”他冲刚刚出楼的加沙努了努嘴，“切莫错过了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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