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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最是难猜儿女事 直男易窥刀剑心(中)

刘赢自以为这些心得能够帮到年轻的五弟,可是却误伤莫愁姑娘,让她当场社死。

莫愁垂下头,匆匆说了一声,“我,我要赶快去做晚饭。

寺里的僧众还等着开饭呢。”

随着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窈窕的女子背影消失在了兰若深处。

恰在此时,殷色可也追了过来,她那副拼命罗刹的模样,看得旁人一头雾水?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真地,这么快?

殷姑娘远远瞧见有外人,便提前收起了凝眉剑。

可是方才她曾经引动剑中机关金针刺穴,摆臂时溅在袖子和裙摆上的血渍依然清晰可见。

觉法大师瞟了一眼,口宣一声佛号,“贫僧还未做晚课,先行告辞了。”

他大袖甩开,看上去似乎也没有走得很快,但是三摇两晃,人影便已不见。

“啊,暅之啊,那把弩机的主要结构拼装好了吗?”

“老师,还差一点。”

“走,赶块去把它完成了。

箭矢将出,弩机不成,多可惜啊。”

华阳先生在暅之的肘上一托,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化作一阵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次暅之并没有带走刘赢。

殷色可望着钢铁直男,挤出了一丝乖巧的微笑,“三哥难道没有什么事要做么?”

刘赢摇了摇头,“没,没事啊!

哎?

你怎么也跟着五弟叫起三哥来了?”

殷色可深知刘赢的个性,知道他不是装傻,而是真迟钝。

罢了罢了,今日看来只能认栽,殷色可冷哼一声,“既然三哥这么闲,那我还是自己找点事做吧。

我先回去换衣服。

庆云!

晚饭后走着瞧!”

一阵紫色旋风飘过,寺门口就只剩下了一对直兄直弟。

“哎,五弟!

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了。

刚才我就想问你,那一剑到底是怎么回事?

……”

刘赢搀着庆云,两人一路交头接耳,身体几乎靠在了一处果然是空辜美人恩,凭实力单身的二人。

庆云与刘赢一回房,便聊得忘了时日,甚至连晚饭也没有吃。

庆云讲完了北行的一路见闻,又开始与三哥交流这段时间以来剑道上彼此的心得,不知不觉,天便亮了。

二人都是内外兼修的好手,睡眠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必选项,他们随时都可以静坐代眠。

庆云此时的精力依旧十分充沛,于是又想去找华阳先生比剑。

刘赢向庆云摆了摆手,“这时候华阳先生多半是没有空的。

他和暅之正在研究某种弩机的最后组装,眼看就要完成了。”

“什么?”,庆云当然知道这支弩的来历。

弩机的图纸是由祖冲之和华阳先生共同绘制的,之前暅之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材料,因此没有动手。

直到夷州神木到,弩身方才有了着落。

但是按照二哥之前的说法,这支神弩的部件还有好多未能解决。

按照当初的设计,这支神弩在五百步内狙杀对手准确度极高,一旦成形,必能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气。

此时庆云听说弩机已经进入最后的组装状态,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忙催刘赢带他去瞧。

两人推门而出,却瞧见殷色可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

“呦,殷姑娘,早!”,刘赢抢先打了个招呼。

殷色可回敬了一个白眼,“怎么?

今天你们两个还要腻在一起?

三哥就不需要去帮帮莫愁姐姐?”

“哦,莫愁有明练帮忙,不需要我。

五弟要去观摩二哥组装弩机,他刚回来,没去过华阳先生新搭的蒸笼。

我带他过去。”,刘赢拖了庆云便走,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殷色可面色不虞。

“庆云!

你给我站住!

我是不是真地让你觉得很讨厌!

如果是,我现在就走!”,殷色可不知何时已经是泪眼模糊,情绪微微有些失控。

庆云的直,是因为他实在没有什么与女孩子交往的经验,可是一旦知错,改得还是很快。

他停下脚步,回望殷色可,似乎从她的神情里读懂了某些他以前不太懂的东西。

那一瞬间他犹如醍醐灌顶,就像是任督二脉贯通时全身通透的那种感觉……他顿悟了。

于是庆云慢慢转回头对刘赢说道,“三哥,你先过去。

等会儿我随殷师妹过来。”

刘赢的直,是因为女孩子对他来说不够有吸引力,不足以引发他的思考。

所以他的反应相对慢一些。

但他也不傻,比如这个时候,他也知道自己的存在不合时宜。

在那一刹那间,庆云忽然发现刘赢的轻功其实也不错,嗯,是非常的不错……

“殷师妹……我,其实一直很担心你。

从你被锦衲王捉去,就一直很担心。

但是我不太会说话。

昨天,可能是无意间伤到你了。

可是我……”

庆云的语起非常地诚恳,顿悟之后,万法自通。

可是殷师妹心中过不去的,是一个人,一个让他们两个都无法无视的人,“所以昨天你想起瓠师姐,只是无意间的事情,是也不是。”

庆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段位还不足以拿捏出一个标准答案。

殷色可一声苦笑,“其实你不必回答的。

本来就是这样。

我当时生气,也只是因为我知道本来就是这样罢了。”

她倏然住口,轻提紫纱,在原地打一个旋转,香风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定格在其中最完美的一帧。

“我好看吗?”,殷色可问道。

“好看,好看极了!”,庆云的回答也是发自肺腑,毫无做作。

“那我和瓠姐姐,你喜欢哪一个?”

听到这个问题,庆云就如同触电一般,想起了他与殷色可初见的日子,在尉氏镇上的那段对话。

当时她问出了一摸一样的问题,是为了向他讲清楚一个道理对于没有深入了解过的人,不能轻易的下结论。

这段对话对庆云的影响非常大,间接地影响了他的世界观。

庆云因此学会了冷静,学会了用自己的眼睛分辨世界。

他甚至学会了相信盖坤,学会了相信魏王,相信两个和他父亲的死有直接关联的人。

可是今日殷色可旧事重提,同样的问题,内涵已经大不相同了。

这个问题变得更加简单,只是非常纯粹的二选一。

但同时,这个问题也变得更加尖锐,更加地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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