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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九龙绕柱夸命数 三犊出世闹江湖(2/3)

“这些都不难,其实只要找对我们习惯的动作去触发,比如门的开合,坐立行止……”

“停!

本姑娘现在只想走。”于是她便走,头也不回地窜了出去。

“你们去吧,我帮先生看着观星阁。”陈文赞对二人摆摆手,仿佛是做了一个很愉快的决定。

“如此便有劳了。”有学弟帮忙记录星图,暅之自然也是求之不得,也终于放下了最后一桩心事,与庆云一齐告辞。

话说三个年轻人一路同行,自是断不了口舌。

尤其是初知身世的庆云,更是把本门的情况及江湖大势问个不停。

采亭和暅之也各凭所知,不厌其烦地讲解。

关于天下五剑宗,上古已有此说。

相传五帝以武立国,各传其秘,

黄帝轩辕剑,

赤帝雌雄剑,

青帝谪星剑,

黑帝玄武剑,

白帝灵猿剑,

并为上古五宗。

黄帝轩辕剑一度失传,至楚汉争霸时,项王得其残章,以霸王剑傲世。

三国孙坚又习霸王残篇,至其子孙策,孙翊殁,轩辕剑神髓已失。

西凉马家马孟起之出手法因霸道刚猛,神似轩辕,补为五剑宗之一,是为西宗。

但自马超殁,习此法者鲜有大器,在五宗之中,日渐式微。

赤帝剑传于刘氏,自刘邦斩蛇立威至刘先主顾应法成型,大汉五百年,此宗均为国术,声望益隆,俨然五宗之首。

南朝前朝刘宋奉迎其术,宋亡国之后,九王子刘昶北逃至魏,受封宋王。

这宋王虽是虚衔,但刘昶另建斩蛇山庄,自居刘氏当主,比之当年帝王世家,江湖地位有增无减,故能以剑宗正宗自居。

青帝剑有义士卞随得之,卞随本是夏朝末年第一战将。

汤攻夏桀,先媾和于卞随,故商王得天下,欲让天下于卞随,随以死拒之。

商汤感其高义,以卞氏剑为国技。

此支自纣亡而衰,再兴于卞庄子,号纷击法。

春秋卫人多习之,所传支派众多,统称东宗,其中又以聂氏,萧氏为翘楚。

黑帝化真武,秘传于道家。

自汉马明生创闪电法开宗,又传阴长生,旺于武当、青城。

而今的宗主正是祖暅之的老师——华阳先生陶弘景。

虽然道宗的声势比不过斩蛇山庄,但陶弘景本人剑术冠绝天下,乃是江湖共识。

且先生兼通古今万象,对奇门术数,丹石岐黄,锻铸冶炼,无所不精。

因此江湖也少不得让三分薄面与道宗。

至于白帝一脉,因昔白帝遭驱逐,本无传人,仅留有壁画解其剑意。

恰有通灵猿公,观画演习竟使其重见天日。

灵猿传越女,越女曾为越国师教。

越国被楚国灭后,一些族人北逃至齐鲁,越女剑因此北传,齐将檀子凭之拒楚,煊赫一时。

齐威王置稷下学宫授礼,大获成功,于是仿其制式授剑,拜檀子为天君,乃有檀宫。

结果不负威王所期,檀宫桃李天下,极盛之时天下习剑者半出此脉,始有天下剑术出越女之说。

檀宫第二任天君王聚创起落法,凝炼越女剑意精华,仅供齐国王族內传。

王聚为彰檀子之功,以檀君自称。

其后檀宫之主皆从此俗,而檀君之号也只可由齐国王族诸支脉继承。

其中檀,王两姓又占其大半。

诸檀君中,又以曾任箕子国国师的四代檀君王俭,曹魏国术师范二十七代檀君王越,以及南宋名将三十六代檀君檀道济最为出名。

齐亡后便无檀宫,但传人仍以檀宗自称。

及檀道济因事获罪,宋文帝恶其“养寇自资”,在南朝对檀宗进行了大规模清洗。

索性有庆云的父亲,也就是第三十八代檀君庆易寒,带领门人在北朝重新凝聚成势力。

北朝拓跋氏是鲜卑胡人,庆易寒不愿见江山为胡虏所僭,遂效先祖之志,行刺魏王,可惜功亏一篑,招致灭门。

自此檀宗在南北两朝都沦为逆党。

十余年前南遁的门人,也都只能如陈道巨一般过着深居简出的隐居生活。

而今世人虽然仍尊东宗纷击法,檀宗起落法,剑宗顾应法,道宗闪电法,西宗出手法为天下五宗。

但檀宗,西宗两脉已沉寂多时,若非近年也没有什么优秀剑派后起,两派仅靠传说中的威名,保全宗派的地位已是非常勉强。

“父辈当年亦曾笑傲江湖,岂能眼睁睁看着本门七百年的辉煌堕于我辈!

我要完成乃父遗志,刺胡王,复河山,壮我檀宗!”

庆云此前隐居一隅,不知烦恼,此时初知江湖旧事,不免锐气上涌,胸中波涛起伏。

要是没有人拉一拉缰绳,这小子怕是要闯祸,祖暅之心下已是这般盘算,“庆弟,凡是不可意气用事。

令尊在世时,檀宗气势方盛,此事尚不可为。

而今门人群龙无首,百废待兴。

而魏宫冯太后已殁,拓跋宏独握权柄,清迂去腐,大举改革,国力中兴,声望益隆。

此消彼长,希望更是渺茫。

如若失败,个人性命到还是小,

可檀宗余脉难免又要承受一番暴风骤雨,届时更难再起于江湖,庆兄弟岂不成了罪人?”

庆云双眉紧蹙,心知暅之所说在理,但此前从未遇过如此重大决断,不知该如何权衡。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庆兄弟,我挺你!”

采亭勾住庆云的肩头,轻轻拍了几下,双眉上弯如弦月,如花般的笑颜就绽开在庆云眼前。

吐出的兰香仿佛已绕进他的喉头,直接渗到了心底。

庆云心中本就是一团烈火,此时更是有一股热流自腹底喷出。

什么豪言壮语,赌咒发誓,仿佛原本就是嚼碎了噙在口中一般,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门派,华虏,江山,大义,不过都是障眼的飞灰。

而背后那道真正的激流,还是被庆云硬生生憋在了小腹,没有随铿铿言语吐露出来。

祖暅之见状,也只能摇头。

檀宗之事,他本是外人,此时再劝,并不合时宜。

更何况其中夹杂了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的方刚血气,若是再劝,恐怕连兄弟的位置都坐不住了。

而今时局动荡,响马猖獗,几人为求稳妥,先是选择了水路。

但船做得久了,不接地气,难免无聊。

采亭首先是坐不住了,定要在徐州买马改走官道。

“我可不是新出道的雏,”

瓠采亭有意无意地瞄了庆云一眼,而后者也只能故作不知,“我自小随父母跑生意。

到了魏国,有我在,无需担心。

徐州有一家商号,和我父母多有往来。

我可以托他帮我们买几匹带印记的魏国军马,那些江湖肖小见了,不敢乱打主意。”

暅之见她说得认真,便也默许了。

“庆师弟,这徐州可是龙穴。

昔彭祖建国,楚汉争霸,孙曹刘天下三分,到而今南朝宋齐世家,其间帝王均与徐州不无干系。

你那九龙绕柱之相,在此地多盘桓些,说不定便能捉到几条真龙。”

“师姐,你又拿我说笑。”庆云口中虽然推搪,但面上毫无不虞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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