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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三章 河边阻击战(1/2)

天黑以后,我正在和萨任、潘琴科围在桌前看最新的布防图,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萨任伸手抓起话筒,大声地说:“喂,我是萨任上校。”

话筒里传来水兵大尉急促的声音:“报告师长同志,顿河对岸有情况,您到外面来看看吧,敌人正在防火烧毁我们的村庄。”

萨任听完把电话一扔,对我们说了句:“走,我们出去看看。”

我们跟在萨任上校来到外面的时候,村里的街道上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因为没有人说话,显得非常寂静。

大家都屏息地看着顿河对岸那燃烧着的地方。

我站在指挥部门口的一个树桩上,向西面望去。

在黑茫茫的夜色里,即使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河对岸远远近近居然有几十处火光。

那火光有大有小,有的看着像人口稠密的居民点,有的看着像较小的村落。

那火势有的已经开始减弱,火光变得黯淡,像是能燃烧的建筑物已经烧尽了;有的却像是刚着火的时间不长,那暗红色的火焰在漆黑的夜空中跳跃着。

看到这一幕,站在我身边的潘琴科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这帮该死的德国强盗,我真恨不得马上带一个连冲到河对岸去,把他们全部杀光。”

萨任阴沉着脸走过来,冲我们一摆头,没好气地说:“政委同志,奥夏宁娜,你们都跟我进来吧。”

我们跟在萨任的后面走进了指挥部,萨任抬手向下虚按。

招呼着我们:“都坐下吧。”

等我们都就坐后,萨任眼睛看着潘琴科问道:“政委同志。

您怎么看?”

潘琴科怒气冲冲地说:“这帮该死的德国佬,他们这一把火,让我们多少人民世世代代的劳动毁于一旦,将有多少人无家可归!

……”

潘琴科滔滔不竭地说着,但萨任显然对他所说的内容不感兴趣,扭头问我:“奥夏宁娜,你又是怎么看的呢?”

德国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放火烧村庄和居民点,可能是有他们的企图。

我略微思考了片刻,然后回答说:“师长同志,我觉得敌人可能要发起渡河作战了。”

萨任听完,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说说你的理由。”

“敌人之所以放火烧掉对岸的村庄和居民点,应该是为了防止我们的零星小部队或游击队把这些地方当成隐蔽地。

一旦这些地方有我们的部队存在的话,他们就会在合适的时机。

袭击敌人的营地,破坏敌人的交通线。

敌人为了能集中兵力进攻我们,只要放火烧掉村庄,就不再有后顾之忧。”

对于我的分析,萨任表示了赞同,他说道:“奥夏宁娜同志。

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考虑的。

看来我们有必要加强沿河的防御力量,以应付敌人随时可能发起的进攻。

最近渡过河的部队多吗?”

我摇了摇头,说:“今天渡河的部队,都是一些被击溃的小分队。

少的七八个人。

多的也不过十几个人,连营级建制的部队都没有。”

“部队里有军官吗?”

我再度摇摇头。

回答说:“没有,师长同志,一个军官都没有。

据收容他们的戈果礼中校报告说,军衔最高的不过是几名上士,军官都在和敌人的战斗中壮烈牺牲了,德军很轻易地就击溃了失去指挥的部队。”

“给戈果礼打电话,让他迅速地把收容的战士分配到部队里去,为他们分发武器弹药,准备应付明天的战斗。”

“好的,我马上打电话。”

第二天上午,德军对我们的进攻开始了。

他们的大炮首先开始射击,密集的炮弹落在河边阵地和靠岸边的河里。

滚滚顿河顿时波浪四溅,掀起一个个高高的水柱。

接着敌人的战机也出现在天空,乌鸦一样盘旋在我军阵地的上空,沿河轰炸扫射。

顷刻之间,河边宽阔的防御阵地上火焰腾腾,硝烟弥漫,就像凭空起了一场大雾似的。

我和萨任站在村外新修的那个半埋在地下的观察所里,用望远镜观察着岸边阵地的情况。

看到前沿阵地被硝烟所遮挡,萨任连忙命令通讯兵:“给前沿的水兵大尉打电话,问问阵地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通讯兵不敢怠慢,连忙用电话和前沿联系。

我们的运气不错,从观察所通往前沿指挥所的电话线,没有被炮弹或者炸弹炸断,不一会儿话筒里就传来了大尉声嘶力竭地喊声:“喂,师长同志吗?

敌人正在炮击和轰炸我们的阵地,不过请您放心,除了少数的观察哨外,其余的战士都隐蔽在防炮洞里,部队的伤亡不大。”

“干得好,大尉同志。”萨任上校在夸了大尉一句后,又叮嘱他说:“记住,一旦敌人开始渡河,你就要马上命令部队进入阵地。”

“明白。”大尉大声地回答着,同时向萨任表着决心:“请师长同志放心,只要我们水兵营还有一个人在,就绝不会让敌人从我们的阵地上通过的。”

炮击和轰炸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炮击停止后,盘旋在空中的敌机才陆续离开。

随着阵地上的硝烟变得稀薄,我可以看到对岸的敌人已经登上了停靠在码头上的渡轮,向我们这边开了过来。

几十辆坦克在岸边一字排开,黑洞洞地炮口指向了我军的阵地。

萨任放下望远镜,叹了口气说:“看来我们坚守在顿河右岸的部队已经全军覆没了,这些部队的指挥员也真是的,居然不知道把渡轮破坏掉,居然让德国人把这些船全缴获了。

这下可好,他们就可以坐着我们的渡轮,大摇大摆地渡河来进攻我们。”

我虽然没有接他的话。

但是心里对能否顶住敌人的进攻变得没有了信心。

萨任突然又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看我们是否该命令炮兵连开火。

用炮火将敌人连人带船一起击沉?”

我连忙摆摆手,说:“师长同志,用迫击炮打移动中的渡船,命中率不高不说,还容易招来敌人重炮的还击。

要知道,我们的炮兵连都是轻型迫击炮,可没法和敌人的重炮抗衡,一旦炮兵连被打光。

我们师就再也没有重火力了。

我觉得,炮兵连应该等到敌人的渡船靠上码头时,再集中火力轰击正在下船的敌人,这样可以给他们予重大杀伤。”

萨任上校想了想,接着点点头,同意我的意见:“你说的对,炮兵连不宜过早地投入战斗。

那就等敌人靠岸后再开火吧。”

敌人的渡船在十来分钟后,终于靠上了渡口的码头。

看到敌人乱哄哄地开始下船,萨任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扭头吩咐我说:“奥夏宁娜,我看时机差不多了,你去给炮兵连打电话吧。

让他们马上开炮,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些德国佬。”

我答应一声,来到电话机旁,抓起电话,摇了两下手柄。

听到话筒里传来罗日科夫的声音后,马上命令他:“中尉。

该你们上场了,瞄准码头上的敌人开炮,让他们见鬼去吧。”

听到让炮兵连开炮的命令,罗日科夫兴奋地答应一声,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等我回到观察孔,举起望远镜向码头望去时,炮兵连的炮弹已经呼啸着向码头上的敌人飞去。

接着一发接一发地落在密集的敌人群里爆炸,腾起一大团一大团黑色的烟花。

敌人惊慌地惨叫着,乱哄哄地向码头的两边跑去。

那些刚从尸横遍野的码头向左右两侧逃出来的德国兵,没等他们喘过气来,炮弹又准确地落在了两侧,将他们重新撵到了码头中间。

为了躲避致命的炮击,德国兵们拖着枪,狼狈不堪地向我军前沿阵地逃过来。

当他们跑到离阵地只有四五十米时,前沿阵地上的轻重机枪突然一起开火,朝着敌人中间横扫过去。

敌人被打得鬼哭狼嚎,有丢下了几十具尸体,狼狈地望码头逃去。

看到敌人逃跑了,阵地上的水兵们端着武器跳出战壕,呐喊着一窝蜂地追了上去,在步枪、冲锋枪的打击下,敌人又被打倒了不少。

萨任看到这一幕,兴奋地高喊着:“好样的,好样的小伙子们,再加把劲,把德国佬都赶到河里去喂鱼吧。”

我没有他这么乐观,也顾不上请示他,跑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就给水兵大尉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通,我马上用严厉的口吻对大尉说:“大尉同志,我命令你,马上让部队撤回阵地,要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大尉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明白,中校同志,我马上命令司号员吹号,让部队停止追击。”

听到我擅自向部队下达停止追击的命令,萨任上校不乐意了,他走到我的面前,把望远镜往桌上重重地一拍,接着语气严厉地质问我:“奥夏宁娜中校,为什么?

是谁给你的权利,谁允许你让部队停止追击的,你难道没看到战士们马上就要把敌人全赶到河里去了吗?”

面对他的雷霆之怒,我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师长同志,我知道现在给您解释什么,您都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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