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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诗宴(1/2)

不过王小姐却忽然将话锋转向张弛,隔着好远问张弛:“张公子觉得此诗如何?”

张弛没料到王小姐忽然有此一问,支吾了一下,说:“这诗还是不错地。”

“既然连张公子都说不错,那这诗就肯定是不错的。”王小姐淡淡的说。

马延杰自幼好学,来书院游学已近一年,所图也不过是书院中这一个举荐名额,韩夫子对他也是极为看重,书院中游学众人也都钦佩他的才学,本想这一年的举荐非他莫属,岂料偏偏在最后的时刻,跑出来了一个张公子。

魏晋时期都是靠九品中正制选士,若是出身寒门,恐怕若想仕官,那就只有依附于士族,否则劳碌半生也未必能混得个一官半职。

马延杰虽出身寒门,但却自视甚高,所以虽然看王小姐的意思是看重张弛,可自古文人相轻,他又怎么会服输?

“公子既然得王小姐看重,想必才识非凡,还请公子赐教。”马延杰一听王小姐说完,便走过来对张弛说道。

现在张弛已经猜到王小姐一定是故意的,可却不知道王小姐为何把他置于举荐的风口浪尖上,张弛狂虽然狂,但却从来不无缘无故的狂,看马延杰态度良好,所以张弛还是决定暂时低调,敷衍着说:“公子做诗自然精妙、发言玄远,在下不及。”

听张弛说自认不及,马延杰会心一笑,回头对王小姐说:“小姐,自从学生来书院游学,已近一年,若论诗才,学生若认第二,恐怕就没有人敢认第一了。”

本来张弛对这马公子的印象还好,不过现在听了马公子这一席话,却开始有点反感这个人的狂妄自大了。

“公子需知自微者视大则必不尽,自大者视微则必不明的道理。”王小姐也略微皱了皱眉。

韩夫子自然是赞成举荐马公子的,见王小姐皱眉,忙说:“小姐,马公子虽然有些持才自傲,不过若论才情,在书院游学之士中,确属第一。”

书院毕竟是王家的书院,韩夫子虽然欲举荐马延杰,可见王小姐皱眉,也只好小心谨慎的问说:“这举荐一事,小姐你看……”

王小姐却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反又是隔着好远问张弛说:“公子以为如何?”

马延杰见王小姐如此看重张弛,早就心中有气。

心说恐怕今日只有在这诗宴之上,以才震慑住他才能得到王家举荐,于是走到张弛面前,说:“既然王小姐说公子高才,我们不妨就此斗一斗诗才,也能为在场诸位增一增酒兴,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和张弛斗诗,张弛自然是不怕的。

其实此时张弛也早看明白了,王小姐恐怕是有意要举荐自己,可又怕众人不服,才编排了这一场诗宴。

这个叫马延杰的公子虽然才华不错,可是心机却要比王小姐不知要浅上多少,王小姐只是轻轻一激,便自己跳了出来做自己的踏脚石。

果然,还没等张弛张嘴,王小姐就已经说话了:“既然如此,在场众人都是佐证,二位公子便当众斗一斗诗才。

胜者当为王家举荐。”

马公子等的就是王小姐提起这举荐一事,此时见王小姐许诺举荐胜者,便说:“那就请小姐出题。”

王小姐笑得异常灿烂,说:“若都由我出题,不免有失公允,不如由我出第一题,韩夫子出第二题,其余众人若有兴趣,此后皆可出题。”

“小姐此言甚好。”韩夫子也觉得这个办法颇为公允。

见众人没有异议,王小姐沉吟片刻,指了指桌上酒盏,说:“那第一题,就以酒为题吧。”





“兄长,王小姐今日似乎有意如此,恐怕是见兄长身无官职,想通过这个机会举荐兄长,兄长万不可辜负了王小姐这一番情义。”丁逸之见张弛只是喝酒,在一旁小声的对张弛说。

今日酒宴上的杯小,喝起来很不过瘾。

张弛一口一杯,转眼就喝了十数杯,其实他是有些不好意思让这个自命不凡的寒门学子做自己的踏脚石,所以他是想让那马公子先作出诗来。

这样即使等一会将把比将下去,也不至于使人太过尴尬。

可张弛已经连喝了十数杯酒,见那马公子却依然还在冥思苦想,恐怕要等他做出诗来,自己也快要把自己灌醉了。

于是张弛这才倒满一杯酒,左手托杯而起说:“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只这一句,众人就全都静了下来。

然后张弛又点了点酒,洒在了地上,继续说:“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然后又停了片刻,朗声将全诗吟诵了出来:“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张弛这一首诗说完,就把众人全都震住了,当然除王小姐以外,王小姐早料到这种局面,只是看着微微笑着,淡淡的说:“好诗。”

马公子此时心知无论自己写出什么,也都无法超越张弛的这首诗。

不过他死也不信张弛能在短短时间内写出这等好诗,定是早和王小姐串通一气,便恨恨的一甩长衫衣襟,暗有所指的说:“张公子能在片刻之间作出这等好诗,当真思如泉涌,只怕是早就做了准备吧。

这第二题,张公子若做不出或水平大减,恐怕难免有作弊之嫌了。”

说完马延杰回头向韩夫子深施一礼,说“这第一题学生认负。

请夫子出第二题。”

第二题是韩夫子出题,张弛是绝无可能事先准备了,所以马延杰才如此有底气的说。

“做人当有正气,不可做蝇营狗苟之事,这第二题,便以正气为题吧。”韩夫子缓缓说道。

其实韩夫子也早怀疑,这是王小姐想要举荐张弛,可又怕众人不服,才演了这一出戏,否则此人怎么可能有如此才思,那岂非天才不成?

所以才以正气为题,说做人不可做蝇营狗苟之事这样的话来挤兑张弛。

张弛看着马延杰和韩夫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样子,心中不免好笑,所以这次等也没等,韩夫子话音刚落,张弛一首诗已然脱口而出: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

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

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

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

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文天祥流传千古的《正气歌》就这样提前了一千多年诞生了,当然,张弛只是节选了这首诗的前半部分。

这首诗慷慨激昂,张弛刚吟诵完,就连一直认为马延杰才学很高的满座学子,也都轰然叫好。

韩夫子老脸通红,如今这题是他自己出的,张弛断不可能是作弊的,想起刚才怀疑张弛,所以韩夫子现在觉得甚是羞愧。

不过韩夫子毕竟是饱学之士,听了这首诗后忍不住赞赏说:“妙,妙,此诗掷地,可做金声。”

然后转头对王小姐说:“小姐,张公子能须臾成诗,有子建之才,百年难遇,本次举荐确实当荐张公子。”

韩夫子说的子建,当然是指曹植。

曹植自幼颖慧,年仅10多岁时,就能诵读诗、文、辞赋数十万言,出言为论,下笔成章。

两晋崇尚建安风骨,而曹植更被认为是文章的典范。

可见此时韩夫子对张弛的评价已经是极高的了。

马延杰本已满头大汗,他是一名寒门学子,若想走上仕途则必须依靠门阀举荐,他不知何等辛苦,才有了今日的机会,此时一听连韩夫子也赞成举荐张弛,心中早失了分寸,忙上前说:“小姐、夫子,这所出两题,都非学生所长,绝不是学生才识比不上张公子。”

“那公子所长又是什么?”王小姐微微笑着问马延杰说。

“学生擅长玄理之诗,还请小姐应允,让张公子再与学生比一比谁的诗中更有玄理。”

魏晋时期崇尚玄理诗,不过这种玄理诗大多枯燥乏味、如同嚼蜡。

韩夫子见马延杰不知进退,自取其辱,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问张弛说:“张公子以为如何?”

张弛有意想为马延杰留个台阶下,早回座中,此时听韩夫子问,便呵呵一笑说:“不比再比了吧?

既然侥幸赢了还比什么。”

马延杰一听张弛这么说,冷哼了两声,说:“原来公子也自知是侥幸才赢,临阵怕战,也不怕人耻笑么?”

张弛不生气,可三桐早受不了了,这马延杰还真不是一般的自大,他自己求辱还等什么?

于是三桐跳出席来,不过他自知自己五大三粗的样子也不像个书生,于是大声说:“我乃我家公子书童,我家公子不屑与你比诗,你看不出来,还敢大放厥词。

你若不服,就由我替我家公子教训教训你。”

三桐之所以这么有底气,当然是因为在宴席之前,他早就让张弛教了自己一首可以嘲笑别人的诗。

三桐性好出风头,又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你?

你会作诗?”马延杰一脸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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