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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同来不同归(1/5)

蒋琳琳手中刚端起茶杯,听到谢公子这声音传来,手中动作仍旧不停歇。

两位侍女伺候在左右,另外那河吏二人,捧着刀,一人站在店门口处警戒,另一人则在店中另外寻了副座头来吃菜。

只是他并没有喝酒,怕是担心自己吃醉了酒之后,耽误了事情。

“谢公子还有何事?”

蒋琳琳浅浅的喝了一口茶后问道。

她早已看到谢公子手中的提盒与后面仆从抬着的大木箱子,想必里面装的不是华美服饰,便是些金银玉器,穿戴首饰。

这些东西,她是定然不会接受的,只是还得想个法子拒绝。

既不能让这谢公子失了面子,却是还得显得极为亲近、热情。

“在下听说姑娘要在这里用饭,于是特别命家中厨子做了一桌宴席来。

时间仓促,准备的不够齐全,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谢公子说道。

随即打开了手中的提盒。

这提盒共有三层,里面放着的尽皆都是杯盘碗碟等,最下层是一壶酒,也是他谢家自己酿造的。

称不上名头有多大,但也着实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好酒。

“谢公子如此大礼,却是叫妾身如何能消受得起?”

蒋琳琳说道。

谢公子淡淡一笑,却是显得儒雅异常,无论是谁见了这少年郎的笑,怕是都会赞叹一句:好一位谦谦君子美少年!

蒋琳琳虽然口中如此说道,但心里却是对那提盒中的餐具很是喜欢。

当日在谢公子府上时,她就对谢家的餐具印象颇深。

清一色都是玛瑙制成的,关键之处还裹着一层银。

像是那酒杯的杯底,以及饭碗的圈口,还有那筷子的筷头,都是由银子制成的。

玛瑙本就是西北地区的产物,别处不曾得见。

即便是没有玉石珍贵,但胜在它有自己独到的纹理。

尤其是抛光过后,那一圈圈纹饰只看一眼,便好似能把人的整个心神都引进去似的,却是要比那温润光洁的玉石,更加丰富多彩些。

以谢家的财力,完全是可以用玉石与金子来打造餐具的。

其实和玛瑙相比,玉石应当是更加合适才对。

毕竟那玛瑙的花色,配上饭菜,总是有些喧宾夺主之感。

而玉石则更能衬托这饭粒之饱满,菜色之香艳。

不过无论是玉石还是玛瑙,好东西就是好东西。

一只琉璃做的碗,比木头的贵出不少。

更不用说这全套上下,一应俱全的都是玛瑙。

就算那饭菜放在里面,显不出什么好看来,它也是贵重之物。

像谢家这样的门阀大族,东西的实用性已经被排在了末等。

却是举手投足,吃穿用度间都要讲究个排场。

普通人说体面,大家族要排场,正是这番道理。

玛瑙的饭碗一个端在手里怕是都有半斤多重量,用不惯的人乍一拿起,却是不知道这是吃饭还是练武。

如此说来,这活在门阀大族中,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旁人羡慕的,无非是那看上去的风光罢了……真要让他们投入其中生活,光是这些规矩,就够他们学个两三年。

谢公子让身后的四位仆从小心的把肩上扛着的箱子房子地上,随后亲手打开了盖子。

这两口大木箱中,各放着一副铁架子,上下两层,全都摆着菜肴。

每层六道,两口箱子合计二十四道菜,却是两纪之数。

“这些好菜走了许久的路途,岂不是都凉了?”

蒋琳琳问道。

这句话倒不是耍身心机手段,完全是她出于好奇问出来的。

“姑娘请看!”

谢公子说着,却是伸脚踢了踢这箱子的底部。

一个抽屉式样的木盒子从中划出,里面放着个火盆。

炭火被压的很低,似燃非燃的,但仍旧维持着温度。

“这两口箱子是家父特意请高手匠人定做的。

为的就是外出游玩或是行猎时所用。

这箱子外表虽然是木质的,但里面却是还钉上了一层厚厚的锦缎,用以保暖。

不禁如此,这箱子的底部,却也是金属。

选用的是上等精钢。

不但传热快,还结实坚固。

如此一来,只要在最底层加装一个抽屉,放置上火盆,便是走一日,都不会凉。

里面的菜品,时刻保持着刚出锅的温度与色泽。”

谢公子很是得意的说道。

当然他也的确有得意的资本。

这样的箱子,寻常人家别说用了,就是见都没见过。

刘睿影和赵茗茗也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只不过两人心里所想却是截然不同。

赵茗茗觉得,这人类真是有趣……为了一口饭食,却是就能这般大费周折。

而刘睿影心里却是有些感慨……觉得这样的门阀大族可以为一口箱子而一掷千金,却是不去看看那街头之上还有多少吃不饱饭的孩子。

不自觉的,他竟然是想起了高仁。

想起了当时在震北王域矿场戈壁滩上,高仁与自己的对话。

他说许多人之所以苟且,并不是他们想要这样。

而是一出生便就决定了的。

可出生这回事,却是天下第一没道理!

你生在富贵人家,或是家徒四壁,自己都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那凭什么这些富贵却是他们生来就有,而有些人终其一生都要受穷吃土?

哪怕是把这谢家定做箱子的银钱,拿出来,尽心接济一人,或许他后日的成就并不会在当世所谓的这些上等人之下。

“他们缺失的,无非就是个机会!”

高仁这句话,在刘睿影心里却是越发深刻了起来。

甚至一瞬间都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出剑伤了高仁到底是对谁错?

站在五王和中都查缉司的立场上,定然是错不了。

他与靖瑶劫夺了震北王域的边军饷银,那就是反贼,行了谋逆之罪,    该当诛杀。

可是他所想所做的事情,的确又是那么的大义凌然,颇有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情怀。

况且他说的问题,随着刘睿影渐渐入世,反而是理解的透彻起来。

既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抵达高仁所说的那番严重得地步,但照此以往发展下去,迟早会变成那样。

不过天下并不是只有高仁一个聪明人。

他能想明白的问题,难道五王会不清楚?

刘睿影觉得即便是查缉司的掌司,卫启林大人对这些情况心里也如同个明镜一般。

但他们却是都选择了袖手旁观,亦或是静待其变化。

矛盾是永远存在的,不但是人与人,    更是过去与现在,当下跟往后。

自己还会有和自己赌气的时候,    更不用说这诺大个天下。

有几件说不通的事,很正常。

有很多没道理的行为,也很正常。

以刘睿影现在的身份和能力,去琢磨这些个世道人间,纯粹是徒劳无功,浪费精力。

不过很多时候,能够错正一番轰轰烈类的大事,就是从一个微不足道,甚至遭受旁人耻笑的念头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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