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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饮酒挥刀皆成双【上】(3/5)

具体几次,没人记得住,反正一来一回,总是可以算得上两次。

直到第三日下午,震北王上官旭尧看到这人的身子微微朝前倾倒了些许,这样的细微的变化本是难以发现的,但他却是因为对这人过于感兴趣,所以一丝一毫的不同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这一天晚。

震北万上官旭尧对他伸出了手。

一把将其拉起后,带他去王城里的祥腾客栈中吃了一顿饱饭。

饭后,他问这人知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请他吃饭。

那人茫然的摇了摇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震北王上官旭尧手里的酒杯。

震北王上官旭尧笑了笑,把整个酒壶都递给了他。

不过他着实不是一个会喝酒的人……刚喝了两口,便被呛住而剧烈的咳嗽起来。

伴随着他的咳嗽,震北王上官旭尧告诉他说,自己之所以请他吃饭,是因为看出他已经快要饿死了。

先前还能蹲城墙下岿然不动,但到了第三日却是已经坚持不住而身子前倾。

王城门口饿死人终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才会请他吃饭。

说完了原因,震北王上官旭尧把杯中的酒饮尽,起身准备离开。

这样的人他见过不少,身子骨康健硬朗,没有害病。

应当是还修过武功的,不然怎么能够在肚中饥饿的情况下,一动不动的蹲在原地三天?

但这正是由于他们自持懂一点武道,便觉得可以千里行天下,闯江湖,等一无所有,满身伤病的时候,才想着来繁华的王城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什么一本万利的买卖,发一笔横财,结果却是连走进王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蹲在城墙根儿下,用自己的后背,在城墙上烙出一团黑影。

行走和江湖,本就是两件很痛苦的事情。

而一本万利的买卖,除了杀人越货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

可是一个自己都要饿死的人,哪里还有力气去杀人?

这世道,百业兴旺。

即便是没有修过武,没有读过书的普通人也能挣口饭吃,让自己不至于饿死。

但是他却不行。

修武不够彻底,读书并不识字。

想想当初离开故乡时的豪言壮语,再看看眼下自己混成的这副德行,却是也不好意思回去。

况且回去了,只能下地种田。

一直在外面,又放下脸去街头扛活卖力气。

好在震北王上挂需要在临走前,还是给了他一个选择。

他告诉这人,自己这里有个活儿很适合他做。

不仅能够每顿吃得饱,还能吃得好。

他爱吃的酱肘子,以及糖醋鱼,只要能吃得下,就是百八十份也能付得起账。

他嘱咐这人要快些考虑,毕竟一顿饭就是吃的再多,终究也会有饿的时候。

震北王上官旭尧还把自己的靴子脱下来,扔到了他的脚边,告诉他什么时候想好了,就穿上鞋,洗把脸,顺着祥腾客栈门客的这条长街一直朝北走,走到走不动为止,便可以再见到自己。

随后,震北王上官旭尧便自己光着脚走了出去,大家上的人纷纷侧目,但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

仿佛自己脱掉的不是鞋子,而是一双百斤重的枷锁。

一个人穿不穿鞋子,真的是太重要了……衣衫褴褛虽然也不够体面,但若是光着脚,连双鞋子都没有,那却是不体面中的不体面,堪称下下等。

王城里的那些个叫花子,夏天是也会很小心的把裤子裁下来一截,裹在脚上,以此来标榜自己虽然要饭,但终究还是没有落了这最后一丝体面。

震北王上官旭尧虽然光着脚,但却没有人敢说他这是不体面的做法。

因为他是震北王,是震北王域之主。

这样反诉的要求在他的身上已经不适用了,他敢说即便是光这身子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敢于去指指点点。

让震北王上官旭尧没有想到的是,这番光脚走回王府,不但没有给他招致任何非议,反而多了许多贤明的称号。

三日后。

震北王府门前。

那人穿着鞋子,跪在路中央。

往来的人不解的看着他,都大多都躲得远远地。

他们或许都觉得这人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不知道何时就会突然暴起,对旁人来讲却是一场飞来横祸。

震北王上官旭尧看到他跪在路中央时,已经过了正午,他刚刚起床,而他却依旧跪了将近三个事成。

震北王上官旭尧并没有清晨洗澡或泡脚的习惯,但今日却破天荒的让侍女打来了一盆热水泡脚。

随后,又穿上了一双洁白的袜子,和崭新的靴子,背着手,独自走出王府,走到那人身前,弯下腰低头看着他的面庞。

依旧很是清瘦,但眼神却多了些坚定与果决。

震北王上官旭尧问他为何今日才来,毕竟距离上次吃完饭又过了三日。

这让人很难区分,他究竟是真心诚意的想要接受震北王上官旭尧给他的活计,还是因为肚子又饿了,走投无路才来。

让震北王上官旭尧极为吃惊的是,这人极为痛快的承认自己的肚子又饿了,但他同时也说,只有在肚子饿的时候,脑袋才是清明的。

若是顿顿都吃饱,那便只想睡大觉,根本没有任何兴致去思考问题。

这种言论等震北王上官旭尧来说着实新鲜的紧……因为他从来没有而过肚子。

一个没有饿过的人,自然也就不会每段饭吃的太饱。

因为他没有对下顿是否没有着落的恐慌。

震北王上官旭尧终究还是领着他走进了王府,随着王府的大门重新闭合上的那一刻起,这位吃不饱饭还没有鞋穿的男人得到了异常彻头彻尾的机缘。

但震北王上官旭尧却忽略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当然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没有同样的经历,自是无法真正的交心。

一个曾经快要饿死的人,对食物的需求已经成为了一种刻骨铭心的执念,而一旦他知道了食物可以用金钱来购买时,这种执念便会在骤然间调转了方向。

“王爷,该用膳了!”

孙德宇说道。

震北王上官旭尧回头看到他的手上正蹲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两个菜碗,一饭碗。

一双掉了漆的木筷子斜插在糙米饭中,被饭的热气熏蒸着,表面都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面前的窗子不知何时被风吹得关了起来,还把窗台上的那盏灯打翻了……震北王上官旭尧重新推开窗子,还把那灯盏服气,重新点燃。

随后接过孙德宇手中的托盘,把两个菜碗放在了灯盏的左右,那只装了满满一碗糙米饭的翻腕,放在了灯盏的前面。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把那米饭中斜插的筷子扶正,后退了一步,开始欣赏起面前的菜色来。

今天的菜有几分别出心裁。

一碗清炒白菜,每一片竟是都被切成了菱形,切面的边角线十分平整,和被切成凌乱碎块的葱姜蒜放在一切,还真是有几分般配。

另一碗则是土豆,却是丝与片的混炒。

这备忘山观需要不用尝都知道,这土豆定然是不好吃……要么丝,要么块,要么片。

入锅的菜,行装自然要统一起来。

这可不是为了好看不好看,而是不同的形状,受到的火候也不同,炒出来要么老了,要么太嫩,这般奇怪的口感,怎么会好吃?

好在震北王上挂需要本也就没有想吃,他走到自己的床边,从行囊中拿出了一双崭新的靴子,放在了窗台下,他刚刚站里过得地方。

“今天是晓立的三七。”

震北王上官旭尧扭过头对这孙德宇说道。

说完后拉着他一道,对着窗台上的饭食,灯盏,以及地下的靴子很是肃穆的鞠了一躬。

“王爷你这是何必……”

起身后,孙德宇很是不解的说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对一个出卖自己,险些要了他性命的叛徒如此深情重义。

孙德宇比晓立入震北王域要晚了几个年头,但他也曾听说晓立与震北王上官旭尧之间的过往。

若不是当时的一顿饭,他应当是早就饿死在震北王城的城墙下了……哪里还有日后总揽王府的风光?

“总是不能因为一次犯错,就否定了一个人的所有……人都会犯错,但他也做了许多对的,好的事情。”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孙德宇虽然还是没有彻底的明白过来,可就是觉得自己似乎对眼前这位朝夕相处的王爷毫不了解……

“你也会出错的,我也会。

我很能原谅自己,所以也能原谅你们。

但我原谅自己市一刹那,原谅你们总是需要些时间!”

震北王上官旭尧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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