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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卷31、诏封皇贵妃(2/3)

皇帝长眸轻扬,“毛团儿,你请求替你十六阿哥去守墓的事儿,朕不准!

朕叫你跟着你十五阿哥吧……你心下对十六阿哥的愧疚,就都给你十五阿哥身上补回来!”

毛团儿一怔,随即身子一颤,已然伏身在地,双肩轻颤。

“奴才只怕,怕奴才会再对不住皇上和令主子去……”

皇帝亲自俯身,将掌心按在毛团儿肩上,“你十六阿哥的离去,不是你们谁的疏忽,是你们也都想不到,咱们这大清的后宫里会出了那么一个阴毒的女人去!

若说有错,朕立了这么一个皇后,错自然在你们之上!”

“这会子便是你去给你十六阿哥守墓,又能抵偿你令主子几分去?

以她对你之心,若知道你又去守墓,她的心下又怎么能舒坦去?”

“与其求去,不如留下。

打起你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帮朕和你令主子,将你十五阿哥给护得铁桶一般去!”

毛团儿落泪,重重叩头,“奴才,奴才誓不辱命!

若十五阿哥再有半点闪失,奴才便自己将自己给剁零碎去,再不入轮回……”

皇帝怅然而叹,点点头,“好。”

经过三天斋戒,五月初四日,皇帝行祭地大典。

当晚回到圆明园。

次日端午,皇帝奉皇太后赴“万方安和”,与往年一样,在此处陪皇太后用膳、在水上戏台看戏。

陪皇帝一同,立在皇太后御座旁伺候的,自是婉兮。

皇帝尚且没将晋位的事儿说破,只是心下早与皇太后有了默契,这便不时抬眸瞟向婉兮,唇角挂着笑意去。

婉兮也不知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当着皇太后和内廷主位、皇子皇孙,以及宗室王公福晋的面儿,心下倒觉着有些不安去。

终究,她心下还没能放下小十六离去的悲伤呢。

想让她笑,她暂且还真是笑不出来啊。

婉兮这便深深垂下头去,尽量避开皇上的目光。

看不见,就不用勉强笑脸相迎了吧?

可是皇帝偏偏问,“贵妃,你今年倒是给朕绣了什么呀?”

内廷主位们在端午给皇帝进献香囊、燧囊,这都是惯例。

婉兮便红了脸,急忙低声道,“……妾身可瞧见皇上都收了两大盘子的香包去了。

皇上快别难为妾身了,妾身那一手针线,皇上又不是不知道。”

皇帝点头,“宫里从来都不缺精巧的手艺,反倒是那返璞归真的才最稀罕。

贵妃的女红总有‘大象无形’之妙。”

亏皇上竟然还有本事找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婉兮都好悬被呛着。

婉兮明白,这是皇上怕她今年伤心,这便故意想逗着她开心吧。

婉兮不想让皇上失望,这便极力地勾了勾唇角,“瞧皇上说的,更叫妾身无地自容去了。”

皇帝索性绕着膳桌走过来,立在婉兮面前,向她伸手,“拿来。”

婉兮无奈,只得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包来。

她自知绣工是拿不出手了,故此只在荷包的形状上下了点工夫:因着当年的白玉葫芦坠儿,故此婉兮将今日的香包做成了葫芦形。

上头也没格外绣什么图案,只是应着节气,用五彩线分别绣了一个花瓣,凑成五瓣的花朵,应——五月初五的意头罢了。

皇帝看了却是一把夺过来,含笑点头,“就这个了!”

皇帝说罢就垂首,自己将那香包挂在腰间。

这便也是宣告,今年皇帝腰间的香包已是选定了,其余嫔妃也不用再猜测今年这个位置属于谁去了。

皇帝回眸望皇太后,笑意吟吟,“皇额娘瞧,贵妃的心意多好。

今日不仅是五月初五,也正是儿子五十五岁之年,她用这最简洁的五瓣花儿,却最切中儿子的心意。”

皇太后只能无奈地摇头了,忍住心下的叹息。

儿子五十五岁了么?

怎么瞧这态度和作为,根本像个十五岁的去了!

今日眼见婉兮不但代皇后为后宫之首,且与皇帝如此,愉妃心下总是有些不得劲儿。

既是端午,她自不会忘了重提永琪火中救父之事。

一众皇子前来给皇太后、皇帝行礼之时,愉妃忙抓住机会道:“永琪你这孩子真是的,腿病又犯了,这便连行礼都有些摇晃……”

皇子列班行礼,因为那拉氏的情形,今日十二阿哥永璂是怎么都不敢以嫡皇子的身份为首的了。

没有了母亲护持的孩子,畏畏缩缩躲到后头去,只按着序齿的次序排列罢了。

四阿哥永珹又是出继的皇子,自不便为首,这便又叫永琪明晃晃地为首来了。

愉妃这么一说,倒叫永琪更加醒目起来。

愉妃自己说完,倒起身向皇太后行礼,“妾身替永琪给皇太后请罪……不是这孩子不好好儿行礼,而是这孩子当年从火里背出皇上来,腿硬是给伤了。

便是养了这两年去,竟也还没好。”

皇太后便也唏嘘,“哎哟,可怜见儿的。

这伤都是孝心,哪儿能责怪,反倒该赏!”

皇太后说罢,便将自己眼前的一盘样式新颖的五彩粽子,叫赏给永琪去。

愉妃瞟了婉兮一眼,得意道,“说来也是好意头,今儿是五月初五,又是皇上五十五岁之年,永琪他赶巧儿了就是序齿为五阿哥……当真是吉祥之数。”

“还有巧的。

永琪他媳妇儿进门数年都没有动静,今年这也有了喜了!

嫡子一脉有继,皇太后今年圣寿之时,自又有重孙可抱,那便自也是永琪的一片孝心了。”

有这样的喜事,皇太后自也高兴,这便含笑道,“好,好啊。

再赏一笼粽子给永琪的媳妇儿去,叫她好好养着!”

婉兮在畔听着,淡淡含笑。

玉蕤立在婉兮椅子后不由得摇头,“……我这会子对他们母子已经无话可说。

我心下唯有替英媛心疼。”

婉兮轻轻握了握玉蕤的手,“别难过。

英媛自有英媛的福气,她如今有了儿子,将来等儿子分府,她自然能跟着出宫奉养去。

那自然是比在宫里更自在多了。”

瞧愉妃说得热闹,皇帝原本坐在一旁,只含笑听着,倒没说话。

待得愉妃这便热闹够了,皇帝才幽幽抬眸,“当年出了那事儿之后,朕就已经亲自指了太医去给永琪医治。

这转眼也两年了,治也治了,养也养了,怎么看样子还没见起色?”

皇帝吩咐高云从,“回头叫内务府大臣去问问,那几名太医是怎么给五阿哥看的,开的什么方子,用的什么药。

怎地两年还不见动静?”

高云从忙趴地下道,“嗻!”

听皇帝此言,之前还满心欢喜的永琪,不由得面色微微一变。

待得好容易从皇太后和皇帝眼前下来,永琪急忙转到僻静之处,吩咐自己位下的太监三德:“你这便去见太医张如璠,宋国瑞等,叫他们稍后给内务府大臣回话,嘴上仔细些!

万万不能叫皇上知道我这病根儿是从哪儿起的!”

他决不能叫皇阿玛知道,他的腿病是因贪了欢而受凉起的;他必须叫皇阿玛始终以为,他的腿是为了救皇阿玛才得的病。

三德行礼,“阿哥爷放心!

该说的话,奴才必定会跟几位太医说明白的。

相信几位太医也都是有眼色的,谅他们都知道眼前情形如何,必定知道该如何说话!”

永琪点点头,“你不妨再将皇后此时的情形与他们透些口风,叫他们知道,老十二这嫡子也已经没戏唱了……”

三德含笑点头,“自古储君,不是立嫡,就是立长。

如今嫡皇子不中用了,自是以阿哥爷为长!”

永琪勾了勾唇,“便是皇上问话,叫他们心下明白该怎么说,那倒也是他们自己将来的造化了。”

皇上叫人问话,太医不敢隐瞒,否则就是欺君之罪……唯有叫他们明白来日的格局,才能叫这几个太医听他的话,才能叫他们生出胆子来,宁肯犯这一回欺君之罪去。

刚过完端午,五月初九日,皇帝下旨:“奉皇太后懿旨,令贵妃敬慎柔嘉,温恭端淑,自膺册礼。

内治克勷,应晋册为皇贵妃,以昭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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