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七卷88 毕(2/3)

一是恩准扈从南巡之汉大臣,籍隶江浙二省者,均可在回銮之时,酌量道途所便,请假归省——也就是所有随皇帝南下而来的汉大臣,都可以请个假回家看看了!

第二道恩旨是赏给所有跟随大臣银两:庄亲王,著赏银五百两;简亲王、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傅恒,著各赏银四百两。

扎拉丰阿、兆惠、阿里衮、富德,著各赏银三百两。

刘统勋、旺扎勒、努三、福隆安、刘纶、于敏中,著赏给一年正俸。

这两道恩旨一下,又叫忻嫔心下有些不是滋味儿。

虽说皇上这两道恩旨是针对随驾大臣的,她姐夫安宁自不在随驾之列。

可是皇上这会子就在苏州呢,就在苏州织造府行宫呢,既然恩赏了随驾大臣,何至于就不能施恩给身为苏州织造的她姐夫去?

忻嫔今儿刚好容易雨过天晴的心情,这会子便又都乱了。

她知道她这也是多心了,简直是胡思乱想,但凡皇上恩赏大臣的事儿,她总要往姐夫身上去联系——终究,她是太着急叫皇上意识到她姐夫的重要,然后她好趁势借此而复宠啊

她已经身在苏州,已经住在苏州织造府行宫里了。

她要是还不能在此地复宠,那她究竟还要指望哪儿去?

她姐夫究竟想没想到什么好法子能邀得皇上欢喜啊?

京师。

皇帝已经走了一个月,愉妃有些寂寥地坐在宫里,翻看内务府进呈的奏报。

旁的事儿自有内务府大臣,以及皇帝下旨留在京中总理事务的王大臣们和议,能交到愉妃手里来的,也唯有是直接关系到内廷主位,非内廷主位亲自过目不可的事儿。

譬如为新晋位的慎嫔、容嫔预备朝服朝冠之事。

这朝服朝冠是为两位新嫔册封礼之用,估计皇帝南巡回銮之后就要行礼,那这几个月之间便得将朝冠朝服都赶制出来才行。

总归没有叫内廷主位穿旁人穿过的旧衣的道理。

愉妃简单瞟了一眼,还没等留意朝冠朝服预备的情况,却是先将眼珠儿转回来,盯在了两人的封号上。

这也还是愉妃第一回知道两位新嫔的封号。

因二人是除夕那天才忽然赐封的,皇帝正月又走得急,这些事儿愉妃都以为皇上来不及定。

愉妃以为自己看错了,便揉了揉眼。

终究也都是快五十的人了,眼睛已是有些花了。

她揉过了眼去看,这才确定没错儿。

“什么?

慎嫔?

怎么会是慎嫔?”

愉妃再仔细看下去,见那行文里头有明白的话儿:“现今慎嫔有厄鲁特朝衣冠穿戴,容嫔现有回部朝衣冠穿戴”,那便确定慎嫔便是从前的伊贵人,而容嫔则为和贵人了。

愉妃忍不住笑起来,“慎嫔?

哎哟哟,皇上怎么给了伊贵人这个封号去?

我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慎贵人竟不知什么时候儿晋位为嫔了呢!”

内廷主位的封号,不可重复,故此宫中已然已经有了慎贵人,那“慎”字便该为慎贵人一人所用。

如慎贵人来日也有封嫔的机会,她才应该是顺理成章的慎嫔。

而原本的伊贵人,从前“伊”便不是封号,是名号;故此封嫔得给选个正经的封号了,那也用什么都好,怎么都不该用这个“慎”字去。

三丹听了,也颇有些不敢置信,“奴才也给吓了一跳去。

况且贵人位分与嫔位只差一步,皇上这会子将伊贵人封为慎嫔,难不成是说慎贵人将永远没机会晋位了不成?”

愉妃眸光在那奏报之上,于两人封号之上缓缓滑过。

“容嫔,皇上可是说那和卓氏容颜之美,可为著称,故此才将‘容’字给了和卓氏为封号吧?

——这倒也说得过去,没什么可挑的。

可是这慎嫔,却有些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三丹想了想,“可是皇上压根儿忘了宫里还有一个慎贵人?

终究那慎贵人早已默默无闻多年,皇上给忘了,倒也不奇怪。”

愉妃浅浅而笑,“可是那慎贵人,当年也不是安稳之人。

她啊,可是小那拉氏呢。”

后宫里一共有三位那拉氏:皇后、舒妃,还有一个便是这位慎贵人。

愉妃眸光有些干涩,缓缓转动起来,“乾隆十三年,孝贤皇后莫名其妙在泰山得了病,旋即神秘崩逝之时,这个慎贵人便是除了皇上、孝贤皇后、令贵妃之外,唯一跟上泰山,唯一的旁观之人。”

三丹便也讶然点头,“可不是嘛日子真快,到如今都十四年了。

又值皇上出巡之年,也不知道慎贵人会不会在今年又回想起当年之事来?”

愉妃淡淡挑了挑眉,“说起来啊,她当年跟林贵人倒是狠斗过一气。

只是如今,她们两个倒是都困在贵人的位分上,一个在皇后宫里寂寞难言,一个在舒妃宫里再无出头之日了。”

三丹便眼睛一亮,“奴才便忍不住好奇,若是慎贵人得知皇上已经另封旁人为慎嫔,那她心下又该作何感想?”

愉妃唇角便缓缓一勾,“总归咱们只是坐着猜,是猜不出来的。

唯有当真叫她知道了,咱们才能稳当当的看见她最真实的反应。”

愉妃说着,眼角都兴奋地扬起,“更有趣儿的是,从前与慎贵人斗得狠的林贵人是皇后宫里人;这回的慎嫔,同样也是皇后宫里的人啊。”

“你说怎么会这么巧呢?

若你是慎贵人,你会不会怀疑这才不是巧合,后头实则是有人故意的安排呢?

三丹含笑半蹲,“奴才明白该怎么做了。”

愉妃望着三丹的背影,笑意轻轻浮动。

“主子娘娘,你给我永琪的那笔账,咱们也该算算了。

祝你在江南一切顺心如意,而等你随驾南巡归来,那等着你的,便再没那么多舒坦的日子了!”

皇帝在苏州停留六日,却未曾都在苏州织造府行宫驻跸。

其后几日都在木渎的灵岩山行宫等处。

忻嫔的一腔心愿,便也随之暂告落空。

六日后御舟再发,忻嫔死死忍住回头的留恋,紧紧攥紧袖口,逼着自己不能只能迈开步子朝前走。

尽管就这么离开苏州了,尽管她的心愿没能实现。

可是她还有明天、后天,还有前路!

皇上便是起銮了,可是待得从杭州回銮,不是还得二度来到苏州不是?

那她就还有希望,就还有预备的工夫。

只要她还有这一口气在,便是就算姐夫没能帮衬上,她也绝不就此放弃。

终于船开,她这才猛地回过头来,回望那已经渐渐离远的苏州水岸。

“只要我不死,我自必定复宠。

谁都拦不住我,我绝不会以失宠之身在后宫这么过一辈子去!”她心下狠狠发誓。

三月初一,銮驾抵达杭州。

三月初二日,皇帝便赴海宁,亲自视察海塘堤防。

皇帝到海宁时,所驻跸的海宁县行宫,便为海宁陈氏的私园——隅园。

海宁陈氏出过康熙朝时的翰林院掌院学士、雍正朝官至大学士的陈元龙;以及本朝官至大学士的陈世倌。

陈元龙为陈世倌堂叔,海宁陈氏不必向远追溯,便是最近的这一门两学士,已是足够家门煊赫。

而海宁的这座隅园,更是因为多次接驾,一时在江南私园中风头无两。

若此,便是婉嫔没能随驾南来,可是皇上却能如此施恩陈家,婉兮心下也为婉嫔欣慰。

皇帝来到海宁,尚无心情游览园林,便亲赴海塘视察堤防。

这事儿婉兮帮不上忙,只能留在隅园之中。

虽说园林中精致幽美,可是婉兮在如画风景里,却反倒更悬心那海塘的惊涛拍岸来。

海宁的海塘堤防,干系的不是海宁一地,一旦此处堤坝决溃,那么江浙富庶之地将尽被水湮没。

江浙历来是朝廷财政所出之地,更是粮米依赖之处,倘若出了事,那干系到的将是整个大清。

况且去年雨水尤其大,到了秋天都没停歇,秋雨也带来不少的罗乱。

婉兮去年随驾行围木兰,那一路上的所见,就更能体会得到雨水为患的难为之处。

北方尚且如此,听说南方去年的秋雨就更严重。

皇上才会叫尹继善和兆惠两位星夜驰马南下,连秋狝都顾不上了。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