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51、总叫他勾着 毕(2/3)
皇上为了八阿哥的婚事,便叫尹继善连这样要紧的差事都可暂时放下了。
由此可见皇上对八阿哥是真的在乎的,并不因为八阿哥的脚从小有病,这便稍有半点薄待……真好,是不是?
想到这儿,她便努力地笑。
她应该替八阿哥高兴的,不是么?
到了十五阿哥吃奶的时辰,嬷嬷们抱进来,婉兮进暖阁喂饱了,语琴等人又逗着小十五玩儿了一会子。
重新坐下来说话儿,玉蕤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来,“……冬至节那天,跟十一阿哥闲聊,我们倒是说起八阿哥的婚事来。
我借着十一阿哥,问了问这位八阿哥福晋的事儿。
果然外头传言不虚,这位八阿哥的嫡福晋啊,是尹继善大人的庶出之女。”
“这福晋的生母,乃为尹继善大人的妾室,还是汉姓人,姓张。”
婉兮却笑,“便是庶出又有何打紧?
原本在朝廷为宗室指婚这事儿上,便没什么嫡庶之分,总归绿头牌上写的都是父亲、祖父,没人计较生母是妻还是妾。”
玉蕤眸光悄然一转,凝着婉兮却笑了,“可是姐可知道,尹继善大人的嫡福晋,是谁家的?”
这倒是将婉兮给问住了。
玉蕤便含笑道,“因我要说的这位嫡福晋,其实是继室,后娶的。
况且尹继善大人多年在江南为官,与咱们离着也远,姐不知道也是有的。”
语琴听着都笑,一个劲儿拍婉兮,“瞧你家瑞贵人这个会说话劲儿的。”
婉兮也是笑,点头道,“这个继室福晋,与咱们可有干系?”
玉蕤眸光轻抬,“尹继善大人这位嫡福晋,是鄂尔泰的从女,也就是说是鄂常在和五阿哥福晋两人的姑姑。”
“哦?”婉兮也是轻轻扬眉,“这样说来,永琪跟永璇,倒是能因为这一宗婚事,而又成了内亲。”
语琴便也忍不住轻哼一声儿,“我猜,这会子无论是愉妃,抑或是鄂常在,必定又要忙活起来了。
她们是必定要到永璇那边儿拉近乎的。”
“虽说永璇这么些年来,因为脚病的事儿,倒不受她们如何待见;可是这会子不同了,好歹八阿哥的婚事皇上如此重视,且八阿哥的岳丈又是两江总督,那二位寂寞已久,这会子必定不甘再寂寞下去了。”
婉兮也是轻垂眼帘,细细思忖。
在婉兮心里,她自然相信永璇是个懂事的孩子。
凭她与永璇这些年的情分,她倒是不担心永璇会倒向愉妃和鄂常在那边儿去。
只是,永璇是永璇,永璇的福晋是永璇的福晋,便是夫妻,也终归是两个人。
婉兮轻轻摇头,“这事儿还有转机:终究永璇的嫡福晋乃是庶出,并非那位鄂氏继福晋所出,故此情分上还隔着一层。
便是愉妃她们要借助鄂氏继福晋来拉拢永璇,却也未必奏效。”
翠鬟在畔听着,心都不由得揪了起来。
她今年终究刚十四岁,哪儿能想到一位皇子的大婚背后,还能藏着这么多暗涌的波涛去。
一想到八阿哥以后可能要陷在这样的漩涡里,她都紧张得喘不过气儿来。
因为脚病,八阿哥这些年过得已经够苦了;如今生母又已经薨逝,他成婚之后有一个自己的家才是最大的依归,可是若又要牵连进这些漩涡里去……那可怎么好呢?
翠鬟有些失神,待得婉兮寝殿这边儿众人散了,翠鬟跟着玉蕤回她们的配殿去,连玉蕤都瞧出来她有些不对劲儿了。
“你这丫头,这几天这是怎么了?”玉蕤回到自己的配殿,坐下就问,“瞧着有些神不守舍的,可是身子哪儿不舒服?”
终是寒冬腊月,预备着过年的差事又忙叨人,便是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正常。
玉蕤这便抬手去摸翠鬟的额头,“嗯,好像是有点儿热。
你便别拘着了,赶紧坐下,我这就寻一副药来给你吃。”
翠鬟心下燠暖,连忙扯住玉蕤的手,“主子别忙!
奴才,奴才没事儿。”
玉蕤皱着眉瞅着她,“还说没事儿?
没事儿怎么这么魂不守舍的?
没事儿怎么额头都有些热的?”
翠鬟一时心下慌乱,越发解释不明白了。
玉蕤就更不放心,在炕沿儿坐下,捉着翠鬟的两只手,“那就是……想家了,是不是?”
终究是刚进宫一年的女孩儿,这到了年下,怎么能不想家呢?
玉蕤便垂首,“你们别急。
好歹你们家里也都是在内务府里有差事的,等我回头寻个机会,看是不是能安排你们好歹见上一面儿。”
“不过你们母家的职位都低,这便不是说能安排就即刻便见到的,总归你们别急,我设法从中转圜就是。
你啊记住我的话儿,千万别着急上火,否则到时候儿安排出机会了,你倒病着见他们,反倒叫他们更担心不是?”
有这样的主子顾着,翠鬟的眼泪都下来了。
她便更是心下愧疚,不想瞒着玉蕤,却又解说不清楚,只能落泪摇头,“主子您就信奴才吧。
真的是没事儿,奴才什么事儿都没有。”
玉蕤叹了口气,“那你总归得给我个说法儿,才能叫我放心不是?”
翠鬟实在是没辙了,又不忍叫主子再胡思乱想去,这便垂下头,红了脸儿道,“……其实,其实是奴才得了一本书。
哦不,是半本……半本也不算,也就是个开头儿。”
“因正是要到精彩的地方儿,可是后头却没了,奴才这便有些茶不思饭不想,便连在主子跟前伺候,也有些神不守舍了。”
翠鬟说着急忙起身,就要给玉蕤下跪。
“奴才知错了,主子罚奴才吧。”
玉蕤听着也愣住,旋即便是抬手捂着嘴笑开了。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个!
咳,就这么点事儿,你何至于要这样儿?”
玉蕤不由得眯起眼来,“……咱们永寿宫里啊,为了一本好书就茶不思饭不想的,你哪儿是头一宗呢?
当年啊,咱们令主子看那狐说先生的笔记,那也是等得抓心挠肝的。”
翠鬟给的理由叫玉蕤放下了心,玉蕤便反倒走神了,“对了,说起来啊,狐说先生的笔记好些日子都没见了。
也好在咱们令主子此前是在养育着十五阿哥,也暂且没顾得上这事儿。
如今都十二月了,那狐说先生又忙什么去了?”
听自家主子已经说跑题儿了,翠鬟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不过玉蕤旋即又收回了心思,对翠鬟道,“既然你手里有那么好的书……你拿给我也瞧瞧?”
“啊……啊?”翠鬟都给吓着了,抬眸盯着玉蕤,都说不出话来。
不因为旁的,就因为那书不是刊印本,而是抄本。
八阿哥送给她看的抄本,一看那笔迹就是八阿哥亲笔抄写下来的。
以八阿哥与自家主子和令主子的亲近,那书只要往眼前一摆,就什么都露馅儿了。
玉蕤诧异地盯着翠鬟,“哎哟你个小蹄子,还舍不得了是怎的?
还是说……你那书,是不该咱们看的,嗯?”
翠鬟登时满面通红,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至少到奴才看的这一段儿,都是说神话故事,佛道仙人的,没有什么不该看的。”
翠鬟垂首使劲儿想理由,“……只是内里有一段儿,一位小小姐在看灯的时候儿被坏人拐走了,忒叫人伤心了。
奴才看完那一段儿,哭了半个晚上呢。
奴才便舍不得给主子看,可不想叫主子在这大年下的也盯着两个哭红了的眼泡儿去,也省得旁人又要拿捏主子去。”
玉蕤听得都乐了,轻拍了翠鬟一巴掌,“说得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只是,你难道不明白我的性子么?
你都说出那故事有多么动人了,我哪儿还放得下了?”
玉蕤轻推了翠鬟一把,“赶紧去给我拿来去!
我这会子心下都痒痒了。”
翠鬟被吓疯了,不敢再违拗主子,又不敢叫主子发现实情,这便赶紧跑回自己的耳房。
跟做贼似的,将门急忙掩了;这便掏出《石头记》来,赶紧坐下抓住纸笔来,奋笔疾书——她得自己先抄下来,才敢捧去给主子看。
可是主子要得急,她这么用手抄,这一时之间能抄得多少字儿去呢?
可是又别无其它的法子,她便只能硬着头皮,也不管字迹好坏,只管囫囵地抄写下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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