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卷340、眉间一点朱砂(2/5)
婉嫔会意,自是也笑,“可不嘛。
看人家两个啊,一个三岁,一个五岁,竟都
会用这样的眼神儿看着彼此,会用这样的腔调如此说话儿。
咱们啊,还这个年岁的
时候儿,怕还都是小粑粑孩儿呢。”
两人说着话儿,一抬眸,见玉蕤已是远远地回来了。
婉兮忙停了话语,自己便要往殿门口奔。
玉蝉和婉嫔忙一左一右给扶住了。
语琴和颖嫔两个先迈进门来,一瞧婉兮那神色,便都会意,相视一笑。
语琴上前来托住婉兮的手肘,“你啊,就放心吧。
玉蕤哪儿有你想的那么脆
弱,再说了,还有我们俩呢!”
说着话,玉蕤已是也迈进了门来,忙上前给婉兮请安。
婉兮忙给拉住,一把扯过来,拥住了玉蕤的肩。
“……你没事儿吧?
她们没拿什么难听的话,磕打了你去吧?”
玉蕤一扫之前在“天地一家春”众人面前的面色苍白,朝着婉兮俏皮一笑,“主
子放心,我将她们一个个儿的,都给唬住了!”
一时姐妹几个互相扶着,说说笑笑走回西边儿暖阁去,分在南北两炕上坐下
了,相对着说话儿。
玉蕤便又是往日里那个玉蕤了,手脚麻利、言笑爽朗。
只是她这会子还是不习惯被语琴她们按着坐下的身份去,当真不敢与几位从前
的主子并肩一起坐在炕沿儿上,这便非要挣扎了起身,勉强坐在炕边儿的紫檀脚踏
上去。
“各位主子可饶了奴才吧。
什么学规矩女子啊,奴才跟主子们在一块儿的时候
儿,打死都不敢姐妹相称。
还是容奴才这么坐着吧,也叫奴才心下稳当些。”
语琴笑着啐她,“别说你们主子为你悬心,我们几个先前哪个不被你给唬住去
了?
亏你做戏做得好,便连我们几个都给唬过去了,当真要来掐你一顿了。”
颖嫔也笑,“可不嘛。
好歹这会子令姐姐怀着身子,正是要紧呢,你这会子忽
然承恩了,我们几个如何能容得你去?”
玉蕤不敢说话儿,只转眸望向婉兮。
婉兮轻叹一声儿,“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她跟皇上选在这个月里‘闹妖儿’,倒
是细心选的。
这会子我是六个月,正是身子最好、胎气最稳的时候儿。”
“若是早了不行,坐胎还不稳;若是再晚了也不行,终究都要临盆了。”
玉蕤如释重负,含笑点头,“……还有啊,皇上七月还要秋狝去,若这会子再不
‘闹妖儿’,便又没工夫儿了。”
这会子将话都说开了,回头说起来,只如一场笑谈一般。
可是当真回望当时,
也叫人心下怪后怕的。
语琴便哼了一声儿,“要不说你的戏做得当真是好呢!
那天我知道了信儿,担
心你们主子怀着孩子,又是好性儿,自是舍不得排揎你去;我便替她咽不下这口
气,赶过来审问你的时候儿,你单独当着我的面儿,竟也还是一脸的苍白!”
“知道的是你脸上抹了三层妆粉;不知道的,还当真觉着你心虚,这脸上都藏
不住了呢。”
玉蕤的笑容有些苦涩,抬眸望婉兮一眼,嘴唇嗫嚅,仿佛有话要说。
婉兮却按住她肩膀,含笑摇头,“……可不嘛,她这个月份例里的妆粉,那头三
天便全都用完了。
我便将我的妆粉给了她,反正我怀着身子,也不便上妆。”
“可是这妮子倒好,还是几天之内又用完了。
我这儿倒要替她跟姐儿几个求个
援,你们谁妆奁里还有剩下的妆粉啊,也不必好的,从前使了剩的就行,快匀给我
们点儿。
总归都是一层层往脸上涂,就跟刷墙似的,好的反倒都糟践了!”
叫婉兮这么一说,几个人便都大笑开来。
婉嫔等人本就不是喜欢浓妆艳抹的人,那份例里的妆粉自然有的剩;只是还都
要故意逗上玉蕤一逗。
语琴便道,“妆粉什么的,倒是没有了。
不过麦粉,倒是还有一缸。
若玉蕤不
嫌弃啊,这便拿来使吧!”
“总归啊,玉蕤也是刷墙似的用法儿,那麦粉用起来,效果自是一个样儿!”
颖嫔大笑,“可就怕出点儿汗什么的,那脸上的麦粉,直接就变成浆糊儿了。
这还六月大夏天儿呢,难道这么早就要忙着备浆糊儿,这是要提前溜窗户缝儿啦?”
从前在东北关外,包括此时在京师,都因天儿冷,冬天窗户缝儿都要用纸条、
布条,上头刷了浆糊,将那缝隙粘住,俗称“溜窗户缝儿”。
家里的女人用麦粉来熬浆糊,要稀稠合适,一向是考验当家女人的功夫之一。
浆糊稀了,那窗户缝溜不住;浆糊稠了,则要浪费麦粉,影响到家里的口粮……故此
那合适的分寸,十分考验人去。
婉兮便拍手而笑,“还是陆姐姐最善持家。
才六月间,就料定今年宫里熬浆糊
用的麦粉,还有的剩;这便自是将熬浆糊所需要的分量,算得明明白白的了!”
婉兮说着,调皮地朝其余几个人眨眨眼睛,“谁还说陆姐姐是江南汉女来着?
瞧瞧,自从母家奉旨入了旗以来,非但旗下的饽饽会做了;如今连熬浆糊儿,也都
已经拿手了。
这便彻底已是十足十的、旗下的福晋了呢!”
语琴大羞,起身儿奔过来,便要抬手佯作要掐婉兮的脸去。
“瞧你这个护短劲儿的!
我算瞧出来了,你是为了护着玉蕤啊,连我都能生分
了去!”
婉嫔和颖嫔都是大笑,上前一边一个,将婉兮和语琴给作势拉开了去。
玉蕤这才悄然松一口气,静静望住婉兮,终是放心地露出了微笑
各自坐回去,婉嫔只含笑问玉蕤,“枉你担了这么大委屈去,倒果真是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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