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三皇子啊
(一更)
“血祭,皇子之血?”
庆明帝脸色一沉,“你要拿皇子献祭,要皇子的性命?”
牵扯到了皇子,即便有天谴在前,他也总忍不住地要往阴谋上去想。
皇子的命,他可以取, 别人不能。
吴半仙摇头,“不是要他的命,是每天要他一碗血,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每年一碗血。
以龙子之血向天献祭,以表帝王悔过之心。
如此, 方可平息天怒,免了天罚。”
他看向庆明帝,脸上多了些严肃和担忧,“皇上还是担心一下你有没有三命纯乾金的皇子吧。
且这三金的其中一金需是属狗,没有三命纯乾金的龙子之血作引祭天,这道场便一点用都没有。”
庆明帝没了方才担心儿子的心思,继而心又悬了起来。
皇子们的生辰八字他并不清楚,每个人是什么命格他就更不知了。
他出了殿门,问吴俭,“可有哪个皇子属狗?”
吴俭回禀道,“回皇上,三皇子、四皇子都属狗。”
庆明帝眉头微松,“去把他们的生辰八字要过来。”
吴俭应诺退下。
在等吴俭的功夫,庆明帝问吴半仙, “为何要三命纯乾金的皇子, 且还必须是属狗的?”
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他, 他也不会尽然信了, 任由人摆布。
吴半仙捋着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 缓缓道,“地震五行为木, 木之盛大为震, 金克震木。
而西南为坤,坤为阴,乾为阳,阴阳相生相克。
是以压制坤位震木之人需为乾金命,乾为皇子,即为金命皇子。
三命纯乾金,至刚至阳,方可压制地震。”
他顿了顿,见庆明帝沉眉不言,没有提出异议,便知这番解释庆明帝已然接受了。
他继续道,“狗先天卦为艮,艮者止也,有止住地震之意。
另则,鬼为何怕黑狗血,皇上知道吧?”
提到鬼,庆明帝抿了抿唇, 神色冷沉。
杀戮多了, 枉死之人多了, 夜深人静时, 他有时也会多想。
即便不怕,心中也是有些忌惮鬼怪之说。
“你讲。”
吴半仙道,“狗血是最腥的,腥臭属肺,肺属金,而鬼的魂属木,金克木,所以鬼魂怕黑狗血。
既然是杀戮而起的天怒,其中必然是有鬼魂怨气牵引。
以狗血祭天,除了可消天怒,还可镇恶鬼。”
他长长叹了口气,“天罚为何是地震,皇上此时该明白了吧?
地震为木,冤魂也为木。
地震皆是冤魂太多而起啊。”
庆明帝低敛着眼中杀意,来回踱着步子。
至此,他已全然信了吴大仙解的卦,每一处都合理,每一处都算的精准。
即便他对易经八卦他少有涉猎,也知他讲得极有道理,丝毫没有强行攀扯。
只是,解厄之后,此人不可留了。
吴俭回来了,递了一张纸给庆明帝,又悄悄退了出去,合上殿门。
纸上没写是几皇子,只有两个人的生辰八字,三皇子的在第二个,这正是他特意叮嘱吴俭的。
他并不会批命,此时无比希望他们俩其中一个人是金命。
庆明帝将纸递给了吴半仙,“你来看看,有没有谁是金命。”
吴半仙只扫了一眼,指着第二个道,“这个是极好的三乾金命格。”
三皇子赵寅。
庆明帝沉眉。
最近他一直在犹豫,是否要他性命。
如今德妃死了,岑家倒了,金山没了,他几乎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不过到底还是忌讳,忌讳他还有永平侯留下的势力。
如果是用他的血祭天,那么就只能长长久久留着他的性命了。
而且,还要好好护着他,不能让他死。
吴半仙踱步到庆明帝对面,一副知心哥哥的语气,“皇上心疼儿子,贫道也能理解,毕竟是亲骨肉呐。
不过,贫道还是要丑话说在前头……”
庆明帝皱眉,“还有什么,你说。”
“乾卦在上震卦在下,合为无妄之卦。
无妄卦第一爻曰:无妄往吉。
压制地震之人必受无妄之灾。
从此以后,这位皇子必定多灾多难,余生都不如意。”
吴半仙语气一顿,“而且,除了每年取血祭天,还需要他镇守在玉明府,终其一生不得离开半步。
如此,方可镇住邪祟,止了天罚。”
“总之,皇上要想天下太平,是得下得了狠心搭上一个儿子才行。
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吴半仙说着话,一边不着痕迹地往金丝楠木柱子的后面退,生怕庆明帝会震怒之下揍他。
庆明帝心头反而是松了下来,来回踱着步子,思忖着。
如果三皇子是这么个结局,其实比死了没有强多少。
将他困在玉明府,附近又有晋王封地震慑,倒也不怕他翻出什么浪花来。
庆明帝道,“好,就让三皇子祭天。
朕还想问,如此,皇后便可得安宁?”
吴半仙暗叹,果真让晋王说对了,让庆明帝心软不容易,但让庆明帝下狠心却是不难。
三皇子越惨,庆明帝越放心。
见庆明帝不生气,吴半仙从柱子后面摇头晃脑地出来了,“一乾一坤,一阳一阴,一子一母,子代母受天罚,没有再好的解卦之法了。
有三皇子镇守坤位,皇后定然安然无恙,一生顺遂。”
至此,庆明帝疑虑全消,全身上下舒畅通泰。
似乎压在心头半个多月的巨石,一下子移开了。
二月初六,午时。
宫中坤位设坛祭天,以祈大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三皇子赵寅以血献祭。
之后,坤位设道场,请来七七四十九个道士,做道场七七四十九日。
三皇子每日取血一碗。
阿秀终是求得了皇上恩准,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去了三皇子休息的偏殿。
她先是给守在门口的御林军侍卫每人塞了一张银票,求他们平日里多多关照三殿下,方进了偏殿。
三皇子赵寅身着白色中衣坐在塌边,唇色苍白,手上道道刀伤皮肉外翻,也不上药包扎,就那么赤红裸/露着。
他黑沉的眼睛静静注视着阿秀,“你不该回来。”
阿秀不吭声,放下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样一样端了出来,摆到榻上矮几上,都是补血养身之物。
她又从身上布包里往外掏止血药粉和包扎用的白布帛。
赵寅握住她的手腕,止了她的忙碌,另一只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语气缓了缓,低声问,“几个月了?”
阿秀眼眶一红,“三个月了。”
写到这里,突然有些心疼三皇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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