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准备后事吧
韩钧有些意外女儿看事情的通透。
方才请来的大夫,老夫人很是不信任,推辞了许久才肯让他们诊脉。
不过尚未诊出结果,晋王就来了。
只是……
女儿的神态他看在眼里,她见到晋王的欢喜和亲昵,太不寻常。
韩钧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就不要管了。”
他转向赵承渊,“王爷,敝府有病人,恕不招待了。”
韩攸宁没成想父亲如此强硬,怎就比前世还不好说话了?
赵宸时常到府上,父亲都没阻止,赵宸的身份可比赵承渊敏感多了。
赵承渊微笑道,“定国公如此,可不是对待昭平救命恩人的态度。
本王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与定国公有什么深仇大恨,连入门都不得。”
韩钧冷然看向他,“王爷当真不知?”
赵承渊笑道,“若说是因着舅母得罪令慈的私怨,未免贬低了定国公的胸襟。
若说是因着昨日刺杀的事,皇兄又是信了本王无辜。
若说是要避讳皇室武将私交,可也不至于这么不讲情面。
别的,却是想不出来了。”
韩钧沉眸看了他片刻,伸手道,“王爷请!”
“定国公请。”
赵承渊先韩钧一步,负手从大门进了国公府。
韩攸宁看着互相很不客气的二人,心底疑惑愈深。
那个白胡子老大夫拄着拐棍,扶着背药箱的中年男子,颤巍巍远远地跟在后面。
韩攸宁走到他们身边,问道,“老先生,您怎么称呼?
您高寿了?”
老大夫看了眼说他“一看就是德高望重的”的小胖丫头,声音苍老缓慢,“老朽姓张,年纪……年纪……”
一旁的男子道,“父亲,您今年八十有一了。”
张老大夫恍然道,“哦哦,对对,想起来了,老朽八十一了。”
韩攸宁汗颜。
您确定您这是自个儿想起来的?
她开始怀疑,这位老大夫到底能不能行。
她微微笑道,“张老先生果真高寿,想必五代同堂了吧?”
张老大夫点头,“恩,五代同堂了,玄孙好几个了。”他指着一旁的男子,“这是我家老三,是开绸缎庄的,他最是孝顺。”
男子道,“父亲,儿子是老四。”
张老大夫撅着胡子瞪他,“我说的就是老四!”
男子毕恭毕敬认错,“是,是儿子听茬了。”
韩攸宁礼貌微笑。
春晖堂。
韩锐领着三个子女在院子里跪地迎接,丫鬟婆子跪了一地。
韩锐跪得艰难,额头已经出了细密一层汗。
赵承渊没有免礼的意思,而是不紧不慢说了些场面话,方让他们平身。
跪地迎接的还有两个大夫。
韩钧问他们,“家母脉象如何?”
两个大夫又战战兢兢跪了下去,其中一个说道,“回国公爷,老夫人肝气郁滞,损及心脾,脾伤运化失职,气血生化无源,药石治标不治本……”
韩钧脸色冷峻,“当真?”
两人伏地,颤声道,“不敢欺瞒国公爷。”
韩钧吩咐贴身侍卫韩青,“带两位大夫下去开药方喝茶,若说的是实话,就赏二十两银子,若证实了是假话,就赏二十板子。”
“是!”
俩大夫变了脸色,“国公爷,看诊各有诊断,不见得尽是准的……”
韩钧淡淡道,“若是对到一处,那有可能,可若都是错到一处,本公便谁也饶不了。”
两人跪在地上,愈发瑟瑟,竟是起不来了。
韩钧冷扫了一眼韩锐,引着赵承渊和张老大夫进了上房。
韩老夫人已经从内室挪到了外间的矮榻上,勉强半倚半坐着,她由丫鬟扶着,在榻上下跪行礼。
赵承渊待她全了礼,方淡声道,“老夫人免礼。
本王听闻你病了,特带了德高望重的老大夫过来,说不得老夫人的病就治好了。”
韩老夫人艰难坐了回去,大喘着气,良久后方道,“谢王爷好意……怎敢劳烦王爷亲自来一趟,老身的病没什么大碍,说好也就好了,倒也不必再劳烦王爷的人了。”
“已经劳烦了,你就受着吧。”
赵承渊朝着张老大夫抬了抬手,“张老,诊脉吧。”
韩老夫人推诿不过,躺了下去。
张老大夫颤巍巍坐到炕前的椅子上,放下拐棍,又慢吞吞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来脉枕。
老夫人的丫鬟将老夫人的手腕放上,刚要搭上丝帕,就听张老大夫说,“帕子就不必放了,老朽都七十八了,她也六七十了,还避讳什么?
老夫本就手上不灵敏了,你再搭了帕子,老朽还能诊出个什么来?”
此言一出,房里的许多人都变了脸色。
这老大夫太过猖狂!
韩攸宁叹了口气,您已经八十一了啊,老先生!
她哀怨地看向赵承渊,深深地担忧起来。
你找的什么大夫?
好歹找个年轻点的啊!
赵承渊泰然坐着,神色不动如山,见她望过来,唇角微勾。
韩钧脸色也不好,“张老慎言。”
尚不到六十的韩老夫人也极恼怒,可旋而又放松了下来,摆手道,“无妨,既然老大夫如此说了,便不必用帕子了。”
张老大夫满意地点点头,“恩,是个懂事的。”
他抬手放到了她手腕上,闭眼凝神。
房里的人都屏息盯着他,等着他的诊断。
可等了许久之后,老大夫还是闭着眼睛。
韩攸宁仔细观察了一下老大夫的手指,在老夫人手腕上一动不动,不似别的大夫那般还要几个手指轮番交换着诊脉。
不单手不动,眼珠也不动,看那样子,倒像是睡着了。
韩攸宁再次看向赵承渊。
赵承渊淡声道,“张老板,喊醒你父亲吧。”
“是,王爷。”
房里的人齐齐无语。
韩清婉看向韩攸宁的眼里已经多了丝讥笑。
张老板走到老父亲跟前,扶着他的身子轻摇了摇,“父亲,醒醒。”
如此喊了好几遍,张老大夫睁开了眼,似有些迷惑不知身在何处。
“嗯?”
“父亲,您在定国公府诊脉呢。”
张老大夫眼睛一瞪,“我自然知道是在诊脉!
这不正诊着嘛!”
他的手又在老夫人手腕上搭了一下,便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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