锯床边的人很多。

栗光英完全挤不进去。

她叫了起来，“你们闪开！

这是我的石头！

这是我的石头！”

周围的人回头看着这个快要疯了的姑娘，慢慢给她让开一条路。

栗光英终于挤到锯床前。

老天爷！

她的石头已经被锯开一大片，一时还看不出什么来。

她慌手慌脚地从提包里找出小手电。

小手电一亮，妈呀！

刚刚锯开的剖面上有一大片翠绿色，足有两个巴掌那么大。

她扑到石头上，直接把小手电按在那一片翠绿上，往石头的内部察看。

小手电周围映出一圈绿光，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

她看出来了，果然是满绿！

是没有一丝绺裂的满绿呀！

无数只强光小手电按在那片翠绿上照着，都想看到它的内部。

他们移动着小手电，哇啦哇啦地叫了起来。

“深！

里面深得很！”

“喂，里面有绺吗？”

“看不出来有绺！

纯净得很！

好水好种！

最好的货！”

赌石行老板站在人群里，大声说：“都说只要一条线，不要一大片。

这个可不一样，里面深得很呢！

好大一片绿！

我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的翠！”

周围的人更疯狂的议论起来。

“妈呀，这可是不得了！

太不得了了！

几十年不遇呀！”

“妈的，我看这个石头，看了好几回！

看了好几回！

就是没下决心买！

妈的！”

“你再说也没用了！

你一犹豫，就给错过去了！

你命里就没有！”

“妈的，没法说！

真是没法说！

老子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命！”

栗光英全身都在颤抖，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她抚摸那一片翠绿，光滑，温润，像纯净的海水，更像天边的梦幻。

她兴奋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地抚摸着。

一个中年玉石商人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姑娘，姑娘，来商量商量吧。”

栗光英却不肯动。

她舍不得离开这块满绿无绺的石头，就怕这块石头在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她白做一场大梦。

玉石商仍然拉着她的胳膊，恳求地说：“来吧，来吧，咱们商量商量。

它跑不了，它就是你的了。

来吧，咱们商量一下。

你肯定是要出手的，是吧？”

赌石行老板拍拍栗光英的肩，大声说：“姑娘，姑娘，别舍不得了，快去吧，卖一个好价钱！”

栗光英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又尴尬又兴奋地笑着，和玉石商人走到一边去了。

他们用毛巾盖在手上，互相捏着手指。

乔一福张着嘴，那么惊愕地看着他们。

他身边的人则悄悄议论，“天价！

肯定是天价！”

在那一边，栗光英不住地摇头。

玉石商人不住捏着。

她还是摇头，使劲摇头。

玉石商人终于被她逼急了，提高声音叫道：“姑娘，姑娘，我也要吃饭呀！

我也有一大家子要养！

你要给我剩一点呀！

咱们都有得赚呀！”

终于，玉石商人下了狠心，又用力捏了几下。

这一次，栗光英愣怔地看着他，终于笑着点点头。

聚在远处的人，都张大嘴看着他们。

他们都相信，一定是天价！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并且是有固定模式的。

玉石商人先和栗光英签了协议，又和赌石行老板商量了运输细节，他还给解石工人打了赏。

之后，他就带着栗光英找了一家银行营业所，干脆利落地给她打了款。

栗光英从营业所里出来，在一群人中找到一脸傻笑的乔一福，向他一挥手，说：“走！

跟我走！”

他们在夜市里找了一家大排档，点了凉豌豆粉、冰糖金耳鸽蛋、小锅卤饵块，都是当地有名的小吃。

又要了几瓶啤酒，就坐在小桌边大呼小叫地痛饮起来。

只一瓶啤酒下肚，乔一福的肚子就鼓了起来，举着杯子喝不动了。

栗光英却举着酒杯，用力和他一碰，大叫：“喝！

再喝！”

乔一福满脸苦笑：“小栗，小栗，已……已经一整瓶了。

实……实在……”

栗光英脸色通红，指着他叫道：“喝！

你给我喝！

你敢不喝，我就倒在你头上！”

从来没有美女逼着乔一福喝酒的。

今天第一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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