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生什么事了？

梁仪找你说什么？”

“别院临河的堤坝被洪水冲毁，将围墙压塌，院里涌入洪水，一片泥泞，无法再住人。”

空气陡然安静。

“那天你不是收到来信了？

他们不是都没事吗？”

“算盘好算盘好。

财源广进啊！”

大相国寺都没有被淹，别院为什么会被淹？

今儿是个晴天，洪水后阳光普照，气温极高。

辛夷看到大家欢乐，也是忍俊不禁，羞一羞羡鱼的小脸，“他会什么精打细算？

我看就是个爱财如命的主儿。”

对于这场洪水她早有预计，但信中说得委婉，只说是仙人托梦。

怕他们不当回事，这才隔三差五发出一封再三提醒。

“你没有提醒他吗？”

辛夷眉梢一扬，“不拉出天啊地啊神啊鬼的作倚杖，他们不会说话了是吗？”

傅九衢与他交换个眼神，朝辛夷点点头，默默地出去了。

人群爆发一阵笑声。

傅九衢笑道：“小妖精就在怀里，何人勾得走？”

傅九衢深深地看她一眼，眸底黯色。

“抓周了，抓周了。”

傅九衢作为扬州知州，无法再安然入睡。

辛夷再次从洪水的噩梦里惊醒，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傅九衢坐在窗边。

“小鱼儿是个会精打细算的人。”

“九爷……”

她始终没有收到汴京回信，心里隐隐不安。

“我做噩梦了。”

辛夷又道：“别惊动九爷，他忙，不要让他担心才好。”

这是他近期发回去的第五次家书。

“这是不是天意？”

··

从这天开始，辛夷每个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让丫头去询问可有汴京来信。

可惜，扬州离汴京路程太远，在洪涝灾害的影响下，邮驿也受到阻碍。

心疼他这么辛苦这么受累，欣喜于自己的丈夫是个有责任感顶天立地的好男人。

“有小妖精在外面勾引你吗？”

辛夷又是心疼又是欣喜。

辛夷恍然一瞬，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掌心汗湿，手背却一片冰冷。

长夜漫漫、新月如钩。

··

当夜辛夷睡得不踏实，梦里是铺天盖地的洪水，她被冲到了汴河里，浮浮沉沉，叫喊不出。

大半夜出了一身冷汗，醒来听到青瓦上嘀嗒的雨声和震天的雷鸣，登时惊魂未定，不知身在何处。

“哈哈哈哈哈……招财进宝！”

算盘珠子晃得啪啪作响。

辛夷将算盘从羡鱼手里拿下来，刚刚弯腰将他抱起来，外面就突然传来噔噔的脚步声，走得很近，将屋子里的喜悦都打断了。

傅九衢将她搂入怀里，抚着她的长发，轻轻缓缓地道：“我也做了个噩梦。”

辛夷很少听他说起这些，微微诧异，“你梦到什么？”

傅九衢道：“梦见我被关在一个仿似棺材的透明匣子里，四周站满了白衣白袍白色头巾的……”

他眉头皱了皱，似是不知怎么形容，慢慢吐出两个字：“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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