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不想吵醒他。

书念睡的这个位置靠墙，没法从另一侧下床，只能从床尾或者从谢如鹤身翻过去。

思考了会儿，她小心翼翼地往床尾的位置挪动。

她刚动了，谢如鹤忽地有了动静。

像是被人吵到了样，翻了个身。

书念被吓了跳，意识往后看。

却发现谢如鹤仍然闭着眼，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书念又想了想，感觉她从谢如鹤身跨过去的这个距离，比她从床尾下床更近些。

这样下床的速度应该会快一些，也就不会把他吵醒了。

决定好之后，书念把身上的被子掀开。

书念挪动着身子，观察着他藏在被子里的手脚，唯恐会压到他。

她迟疑地伸了条腿，踩到靠床沿的位置，刚想把手也挪过去的时候。

她的手忽然被人握住，向前扯。

书念的呼吸一顿，整个人向前倾，压到了谢如鹤的身上。

她还来不及反应，抬起眼，恰好撞了谢如鹤黑亮的眸。

他的眼神清明，不像是刚睡醒的模样。

两人对视了几秒。

谢如鹤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哑着嗓子道：“醒了怎么不叫我。”

书念还因为这个距离和姿势有点不知所措，愣愣地看他。

谢如鹤的手挪，虚扶着她的背，坐了起来。

他没再吭声，双脚触了地，把书念抱了起来，往房间外走。

书念意识抓住他的衣服，身体僵硬，讷讷道：“你怎么总抱我。”

“……”谢如鹤的表情愣，诚实地说，“想抱。”

书念刚睡醒，神志还迷迷糊糊的：“为什么？”

还有为什么的吗？

就是想。

谢如鹤说了实话，可书念却还要再问理由。

他想不到理由，只能用沉默应。

出了房间，书念歪着脑袋，主动替他道：“是不是就像是，在外面看到一只小小个的猫或者狗，就会想抱一。”

谢如鹤抱着她回了原来的房间。

听着她这个形容，他思考了，勉强地嗯了声。

书念皱眉，强调着：“可我没那么矮。”

“我知道。”谢如鹤把她放到床，找了双拖鞋给她套，认真地说着，“要好好穿鞋，穿了鞋就有米六了。”

书念被他的话噎，没什么底气地反驳：“没穿也有……”

谢如鹤蹲在她的面前，仰着头看她。

两人的身高差距子颠倒了过来。

他神情平静温和，像只大金毛。

因为他的眼神，书念莫名心虚。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认命般地承认：“好吧，没穿没有。”

谢如鹤轻笑出声，摸了摸她的脑袋。

“去洗漱。”

-

等书念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谢如鹤也已经洗漱完了。

此时正在厨房里煮牛奶。

书念走过去站在他附近。

想到昨晚做的那个梦，她的心情又开始烦躁和焦虑，担心在将来的某天，那样的画面也许会成为现实。

谢如鹤问她：“吃烤土司，好不好？”

书念心不在焉地点头。

看着锅里的牛奶，书念眨了眨眼，突然回想起件事情。

她抿了抿唇，装作随意地问道：“你记不记得，我以前总给你带牛奶喝。”

谢如鹤应了声：“记得。”

在这个地区，书念的身高在女里算普遍，并不会让人觉得特别矮。

但她总想再长高些，以前早中晚都会喝杯牛奶，从不中断。

怕会长不高，碳酸饮料她也从来不碰。

那个时候，谢如鹤已经一米七多了。

在同龄的男生里不算特别高，却也出挑。

书念总会担心自己这样的喝法，未来的某天，她可能会长得比谢如鹤还高。

会导致谢如鹤觉得自卑，不敢再跟她当朋友。

这样忧虑了段时间后，书念开始每天给谢如鹤带牛奶。

希望谢如鹤也能跟她一样长高。

书念那时候每天带两盒牛奶，想着自己在家已经喝了杯了，就把带来的那两盒都给谢如鹤喝。

他看去是不怎么喜欢喝的，却也拒绝不了她的强硬态度。

再后来。

书念的身高动未动，谢如鹤一子窜到了米八。

书念就再也不给他带牛奶了。

“我妈妈那时候还总说我。”书念自顾自地说着，“每天带两人份的牛奶，像在外面养了个小白脸一样……”

“……”

说到这，书念的话突然止住。

两人都沉默了来。

意识到这话不对劲，书念的脸在一瞬间涨得通红，连忙改口：“就是，我以前对你还挺好的吧……我想表达的是这个……”

“嗯？”谢如鹤侧头看她，眼里有藏不住的笑意，“为什么对我好？”

书念的嘴唇动了动，还没找到理由解释。

刻，谢如鹤勾起唇，桃花眼稍敛，凑到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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