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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2/3)

“哎哟,我说这陌生号码是谁呢,原来是诚越那小子的啊”侯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像是幸灾乐祸。

“你敢碰她一下,我要你死。”

他语气从未有过的平静,但握着手机的手腕抖得几乎要拿不住。

“威胁我啊?”侯三改变了主意,“不然这样,我用她的命换你同意提高拆迁款的额度,怎么样?

这笔买卖你做不做?”



纪霖汌赶到后山的时候,四周都被笼罩在一层阴影当中,叫人看不真切。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乌鸦的叫声回荡着,不寒而栗。

他其实怕黑,这是自小就有的。

而患上幽闭空间恐惧症是在上一次车祸之后,当时他为了躲避逆行的货车,连人带车冲进了湖里。

狭窄又密闭的车厢,水一点点漫了上来,从胸腔到鼻息,再到将他完全淹没。

自此之后,手臂的伤倒像是烙印,怎么都没办法从心底抹去。

薄汗很快就打透了整片后背,他碰了碰手臂那道疤痕,下意识去咬了唇角。

直到血腥味从口腔中弥漫,他仿佛才清醒点。

后山的路很窄,窄到稍有不慎就可能滑坡。

干冷的空气吹过来,像是刀子一样在脸上割着,脚底下踩得每一步,都能听到枯叶裂开的声音。

纪霖汌强忍着不适,一直到了侯三的约定地点,也是亮着光的地方。

唯一一处亮着的弱光,就是在缆车起点。

“真来了?”侯三酒醒了大半,拎着个棍子挥来舞去的,“看来着小姑娘对你来说,很重要啊?

我在想我原本要提的百分之二十是不是有点太低了,不如我们再提点?”

纪霖汌冷笑一声:“她人在哪?”

额前的汗打湿了碎发,发梢愈加湿黑。

“别急啊。

我们先来谈买卖。”侯三说。

纪霖汌固执:“她人在哪?”

“行行行,你自己看缆车。”

纪霖汌视线划过去,几乎一瞬,他僵硬在原地血液逆流。

小姑娘被反绑着塞进了破到掉渣的缆车里,表情看不真切。

但风一吹,绳索便跟着“咯吱咯吱”地晃动,她就那么吊在空中。

没人看得清纪霖汌是怎么动作的,只是停顿了一秒钟,那道人影便像是最凶狠的猛兽,从深处径直扑了过去,侯三哪里承受得住如此一击,两个人双双滚落下去。

好在那道坡没多深,侯三刚起来,还没等反应过来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顿时又倒在了地上。

纪霖汌用手肘扼制住他的喉咙,一拳一拳接着一拳地打在了侯三眼眶、鼻梁、耳后。

一时间,侯三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惊了林子里一批又一批的鸟。

想起来?

根本不可能。

旁边那两个人见状还想过来帮忙,可一走近看到了纪霖汌凶狠又凌厉的眼神,当即就瑟缩地退开,但其中一个人耍了小聪明,他直接找到了开动缆车的开关,摁了下去。

缆车晃了一晃,似乎是想要开始滑动。

十几年前的旧机器,早就没人维修,齿轮生了锈,一运作起来就像是指甲划在黑板上,难听又尖锐的刺耳声顿时就盖过了侯三的嚎叫。

但侯三混这么多年,说到底也不是吃素的,撕扯间很快就为自己争取了一秒钟的优势,他慌张地在兜里摸来摸去,一边伸出胳膊想阻挡纪霖汌不要命的进攻。

寒光闪烁,刀刃上映着浅淡的月。

白荔咬着绳子,她看得真切,侯三拿的是刀!

手心一下子就被冷汗打透,疯了吧!

“唔唔唔!



纪唔唔唔!”离得较远,再加上机器的声音,饶是她喊破了喉咙,纪霖汌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纪霖汌被刺中了手臂。

倏地,眼前一片模糊。

她哭了?

可越是想看真切,越是被雾气阻碍。

她耳边的风声都像是静止,什么都听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缆车晃晃悠悠竟然真的有下滑的架势,白荔一个重心不稳,静止就朝着后面的挡风玻璃撞了上去,她肩胛骨撞得生疼,可这会儿也没空去顾及。

突然间缆车一沉。

一道人影没有任何犹豫地踩了上来。

冷冽的空气里,散过来一阵好闻的沉木香气。

可混杂着血腥味道以后,却让她感觉到揪心的疼。

没人开口说话,白荔稍扬下颌抬起头。

她这会越是想镇定,眼泪越是汹涌地扑了出来。

“纪霖汌!

你不仗义啊!

说好了是演戏骗骗小姑娘,让小姑娘回心转意,怎么兄弟过河拆桥?

真不把我们当人?”

侯三嗓子都哑了,还在叫嚣。

但很快,他的声音就听不见了。

因为缆车已经开走,不受控制地朝着另一方滑了过去。

世界终于清静,清净到只剩下来他们两个人的呼吸。

半晌过去,纪霖汌靠着座位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过来,替她解绑,拿掉嘴里的麻绳。

他动作很轻柔,和刚才凶狠的他判若两人。

白荔不知该怎么缓解眼前的情况,只能抱紧膝盖偏过头。

心脏剧烈的跳动还没有停止,她不知所措地揪着手指。

停顿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你的伤怎么样?”

软糯的声音在这样静谧的氛围里,显得有几分胆怯。

纪霖汌脸颊抬起手背蹭了蹭脸颊,轻慢道:“没什么大碍。”

“那也需要包扎止血吧。”她不敢有过分的举动,只能紧握着手心,“我帮你吧。”

“可以么?”纪霖汌像是带了丝受宠若惊,他唇边泛起淡笑,“那就辛苦你了。”

月光倾洒下来,在这样的高度,像是薄薄的一层纱。

下面所有的山峦起伏都被隐藏在黑暗中。

或密、或疏。

没有干净的纱布和药,白荔只能从自己衬衣上割下来一块,好在废旧的缆车里有碎玻璃渣,倒是对付能用一下。

她凑近了些,坐在纪霖汌身边。

离得越近,他周身的气息便越浓烈,几乎让她心慌意乱。

纪霖汌脱了大衣,里面的针织毛衣松松垮垮地套在瘦削的肩,袖子撸起来,他皮肤白皙到反光。

唯独那一块伤口正呼呼地冒着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白荔小心的替他缠绕了几圈,可血渍还是顺着薄薄的布料渗透出来,缠多少圈都没用似的。

“疼不疼?”她感觉她心在疼。

纪霖汌倏地抬起清黑的眸:“你在心疼我么?”

白荔脸颊一热,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没等到她说什么,纪霖汌视线笼着她道:“疼。”

“疼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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