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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秋雨离开,慕青这才转头看向妙菱,道:“妙菱,我有事要吩咐你。”
“姑娘特意将秋雨支开,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妙菱道。
慕青温柔一笑:“几个婢女当中,秋雨忠心单纯,幼露聪慧伶俐,你最沉稳冷静,因此让你去做事,我是最放心的。”
“不知姑娘有何吩咐,奴婢定然竭尽所能。”
“我要你替我去打听一个人。”慕青淡淡道:“岳麓书院的教习先生,赵仕成。”
妙菱一愣,正欲再问,却又听慕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此事不可让外人知晓,须得谨慎小心。”
“是。”妙菱低头:“奴婢定然会打听清楚,再来回禀姑娘。”
慕青温和一笑,待妙菱退了下去,面上的笑容才慢慢消失。
——赵仕成。
慕青脑海里突然回想起男子清秀的容颜,渐渐的记忆中另一个模糊的人影重叠。
像是在回忆往事,慕青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微笑,黑色的眼睛越显得深不可测。
*
总兵府。
自从春宴结束后,夏瑶便回了府。
大厅里,夏宪怒不可遏,抬手便是一巴掌,重重扇在了夏瑶娇嫩的脸蛋上。
夏宪原就是练武之人,此番又是用足了力道,夏瑶一个不稳,身体失去重心,便倒在了地上,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孽女!”夏宪双目冒火,显然是气得狠了,打了夏瑶一巴掌不够,又抬腿踹了她两脚。
孙氏刚走进来,便瞧见这一幕,连忙跑过来当在夏瑶跟前,惊呼:“老爷,您这是做什么?”
夏宪冷笑:“做什么?
你问她!”
说罢,便指着夏瑶,怒气冲冲的道:“今日春宴,我原以为她能有把握赢过慕青,却没想到她竟然输了,竟然让慕青赢得连五项比赛的魁,实在是丢尽了脸!”
“老爷,瑶儿没能赢过慕青,这也不算是她的错啊。”
孙氏抱着夏瑶,瞧着她莹白如玉的脸颊浮起了五根清晰的手指印,心疼道:“要怪便只能怪那慕二小姐实在是太过厉害,瑶儿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你也知道慕二小姐厉害?
既然如此,她当初又为何要与人立下赌约?”
夏宪心中怒不可遏,气得连身体都在抖,恨恨道:“如今,她输给了慕青,这赌约早已经传遍了晋京;若不履行,必定会受天下人嗤笑,但若一旦真去了那青楼,不仅会毁了她的名声,更会令整个总兵府蒙羞!”
孙氏一震,小心翼翼的开口:“老爷,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夏宪冷道:“这比试是她亲口提出来的,赌约也是她立下的,如今输了,在场那么多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能有什么办法?”
瞧着夏宪阴沉着脸,孙氏心中陡然一沉,试探性的问:“可瑶儿是我唯一的女儿,总不能真的将她送去那种地方吧?”
“不将她送去,难道要让这孽女继续留在府里惹出祸端么?”夏宪怒道:“当初淮阴侯夫人的生辰宴上,她便被慕青摆了一道,那时候我就警告过不许轻举妄动;偏她不知厉害,竟然又惹上慕青,这次吃了大亏,也是自己活该!”
“老爷,瑶儿是您的亲生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小姐,您可怎么忍心将她送去那种地方啊?”孙氏连连哀求,哭道:“若真去了青楼待上一日,瑶儿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以后哪还有好人家的男儿肯要她?”
夏瑶也被吓得不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爬在夏宪脚边,哭着哀求:“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孙氏也抹着眼泪:“老爷,瑶儿真的知道错了,您便原谅她吧。”说罢,又哽咽道:“这青楼可是万万去不得的
的,瑶儿若是不去,虽然会被人耻笑,但也总比丢了名声好啊。”
夏宪满面怒容,瞧着夏瑶,越看越来气,抬腿便想再踢一脚,却被孙氏拦住了,哭求道:“老爷,您从小便疼爱瑶儿,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如今她做错事,已经得到教训了,您又何必再打骂她?
妾身看着,着实心疼啊!”
瞧着孙氏这般痛哭流涕,夏宪动作一顿,却又满心怒气无处泄,冷冷盯着夏瑶,沉声道:“从今日起,给我去祠堂跪三个月,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说罢,便怒气冲冲的离开。
夏瑶仍旧趴在地上,泪水渐渐涌了出来。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恨意。
*
一连三日过去。
日子并没有特别的变化,但从春宴过后,因着慕青得了五项比赛的魁,慕老夫人不知是不是觉得慕青为定国候府挣了脸面,便派人送来了好些东西。
慕青倒也没有拒绝,笑着收下了,又特意派人去了锦画堂道谢。
秋雨想不明白,笑问:“姑娘,您要道谢,怎么不亲自去呢?”
“没有这个必要。”慕青淡淡一笑。
慕老夫人送她东西,不过是看在她赢了魁的份上,且又得了皇后赏赐,自然便会有所表示。
总而言之,无非是为了定国候府罢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非要装出祖母情深的模样?
慕青不讨厌慕老夫人,但也并不喜欢。
当初,与夏瑶比试的事情传到慕老夫人的耳朵里,除了一句句责骂之外,便再无其他。
慕青心知,慕老夫人最在乎的便是定国候府的荣誉,至于她这个孙女儿,不过是可有可无罢了。
——根本就不重要。
慕青自然也不会去在乎,慕老夫人冷心冷情,她也并非是热血心肠的人。
因此,去不去锦画堂,对慕青来说,倒也无所谓。
正这般想着,妙菱便走进了房间。
慕青:“秋雨,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问妙菱。”
秋雨笑着应了,便立刻退了出去。
待人离开,慕青便抬头看向妙菱,问:“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姑娘,奴婢这几日去仔细问过了。”妙菱如实道:“赵先生出身寒门,家中只有一位年近六十的母亲,因常年做针线活,已经双目失明,住在洪福街梨花巷;赵先生每日下了学,便会去长安街的酥心斋给自己的母亲买糕点。”
“赵先生是南阳人,自幼家境贫寒。
五年前,南阳大水,冲毁了无数的良田家园,赵先生便带着母亲前往晋京,考取了功名。
因颇有才学,便得孝成帝赏识,但不知为何,赵先生竟拒绝了做官,在岳麓书院当起了教习先生。”
慕青没说话,静静的听着,良久才笑道:“你打听的很清楚。”
妙菱抬头瞧了慕青一眼,犹豫片刻,又道:“姑娘,还有一事。”
“怎么了?”
“奴婢听闻夏小姐昨夜里突然染了风寒,似乎有些严重……”妙菱道:“不知怎的,这得病了的消息竟传遍了整个晋京,方才奴婢回府,便听到有许多人在议论。”
闻言,慕青似乎并不觉得惊讶,淡淡笑道:“夏瑶是总兵府的嫡出千金,身份贵重,夏宪自然不会真舍得让这个女儿去履行赌约;但毕竟这件事许多人都知晓,夏瑶若是不去,必然会受天下人耻笑。”
“于是便想出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夏瑶染了风寒,从此便一病不起,时日长了,人们自然也就忘记了这件事,不是么?”
妙菱一笑:“想必姑娘早就料到了。”
“夏宪为了消除人们的疑虑,这段时日必然不会让
夏瑶出府。”慕青勾了勾唇,突然笑了:“至少,这几个月之内,不会再看见夏瑶。”
“姑娘,依着您的聪慧,定然是可以除掉夏瑶的,为何这次却又放过了她呢?”
慕青微笑:“因为,她还有更大的作用。”
妙菱一愣,却并不多问,转身退出了房间。
恰时,幼露走了进来,道:“姑娘,方才老爷派人来传话,让您去墨玉轩一趟。”
*
墨玉轩。
书桌前,慕振南神色专注,正在练字。
梁妠伴于一侧,正在研磨,温婉的容颜含着一抹笑容,她原就生得貌美,即便已经三十多岁的年纪,但仍风韵犹存,一举一动都颇有韵味。
慕微澜则坐在一旁,神色悠然的吃着碟子里的糖蒸酥酪,时不时便朝着门口瞧一眼,嘴里嘟囔道:“二姐怎么还没来?”
慕振南没有说话,依然专心致志的练字。
倒是梁妠笑了笑:“微澜,方才你爹已经派人去海棠苑传话了,你再耐心等等,应该很快便过来了。”
慕微澜冷哼:“二姐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平素里在娘的面前,不懂规矩倒也罢了,没想到在爹爹面前,也如此怠慢。”
“微澜。”梁妠轻斥,但话里却没有半分责怪,反倒是看向慕振南,意有所指的道:“老爷,这也不怪青儿,妾身总归是继母,青儿从小又生活在庄子上,纵然是没规矩了些,妾身也不好说得太过,您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更不要因此而责怪她。”
说罢,似乎感到委屈,神色间满是忧愁。
慕振南搁下笔,瞧着梁妠这般,心中也多了几分怜惜,拍着她的背,轻言安慰:“夫人,你这又是何苦?
青儿的确太过骄纵了些,你虽不是她亲生母亲,但对青儿的好,为夫也是看在眼里,这段时日,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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