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9章 你不该问一个花匠
“是西南……唉,不说了,说了也是烦心。”周若愚像是要说些什么,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是停住了。
“朝廷的事,一些琐事而已,只是烦人的紧。”
“居高位,担重责。”
“偏偏这高位,老夫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是花月的情况,唯有周老有这个资格。”
“呵,说的好似是老夫多么的厉害似的。
可是充其量的,老夫只是一个高级的教书匠。”啪,周若愚右手重重的拍在了汉白玉的护栏,一声脆响。
“苦苦的支撑花月这么一个牌坊,偏偏的朝里朝外,没有皇室的花月终究是不会有人服气的。
到了如今,你是不知道,那朝廷之,一个个如何的面目!”
“你何苦跟自己怄气。”
“不是跟自己,只是……”
“二十年了,周老却是撑了过来。”
“这次不一样。”周若愚低着头,提不起多少的兴致。
“有周老在,无忧。”
“哼,依仗老夫这样一个糟老头子又能够有多少的用处?
老夫的年纪……如今的花月,不外乎是一个德行。”
“李公公,您或许是这花月下最懂人事的人物了。
老夫想要问问,如今的局面,该是如何的处置的才是好?
老夫不能够让花月的牌子砸在了老夫的手里,可是偏偏老夫颓然,却是……”
“问咋家一个花匠,怕是错了人。”
“也唯有你置身事外,才是能够说得清楚。”周若愚转了个身,视线突然灼热的看着旁人。
某人青布衣衫,背倚栏杆,眼里倒映着不远处的青青草坪,看去却是惬意的紧。
“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才是好的?
如果能够逃,那么老夫宁愿丢下所有的包袱,寻一个乡村开个私塾。”
“可是周老不是咋家,周老逃不掉。”
“李公公当真的是慧眼如炬,一针见血。
所以,你一定是有法子。
李公公,恳请给老夫指引一条明路。
知道现在没有什么可以要求您,只是,恳请看在花月的份,看在先帝的面。”周若愚弯腰,双手举过头顶,作揖。
这是低位者对于高位者的礼节,不卑不亢。
然而对于周若愚来说,自从二十年前开始,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甘心也是唯一的弯腰的人。
“周老这般,教旁人见了可是不妥。
周老位极人臣,然而咋家,如今只是一枚花匠。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咋家。”
“恳请公公指点。”
“这般倒是折煞了咋家了。”
“公公,老夫着实的是焦头烂额,还请公公为老夫指点一条明路。”周若愚保持着鞠躬的样子,小半天的不肯起来。
“指点公公是最会做人的主儿,公公所有人都要懂得审时度势,老夫指点,公公一定是有法子的。”
“唉,周老呀周老,您这老伙计倒是精明的紧的,倒是把这包袱丢给了咋家。”
“冒昧之处,还请公公见谅,的确不应该麻烦公公的,只是老夫当真的没什么办法。”
沉默,一小会儿。
李公公终于的是颤动,提手扶起了周若愚。
“起来吧。”
“多谢公公!
那么公公您的意思是……”
一直的到李公公的手碰到了周若愚的时候,当彼此的四目相对,看着某人眼里面几乎是要放出光的模样,李公公忽然的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唉,还说您没有办法,谁看不出来,周老才是这真正的精明的人物,读书人是不一样。
做起事情来,让人分明的担待却是又逃脱不的。”
“你呀你,这般的大的年纪了,倒是还耍着滑头。”
“嘿嘿,谁让李公公总是想要置身事外呢。
说的实在的话语,诺大的天下纷杂,无数人庸人自扰。
若说是有什么人当真的能够寻一片净土大的话,你李公公这花匠倒是让人羡慕的紧。”
“只是您看,眼下?”
“咋家不问世事多年了,宫里面的、宫外面的,以前的、现在的。
周老拿着问题来问咋家倒是让咋家为难了,一个几乎要与世隔绝的老人,哪里能够回复这般的深奥的问题呢?”
“咋家告诉不了你什么,若是非要说有些什么。”李公公想了一会儿,尔后提手指着远方。
“那么……你看那边。”
“那边?”
顺势的看去,此刻已近垂暮。
日头渐西斜,已经没有了午那种连看一眼都是了不得的刺目。
此时此刻更像是累了似的,收敛起来了过半的光华。
如同熟透了的柿子似的,半悬在陵岚jìn gong巍峨的城墙头。
宫墙朦胧着一层墨衣,影子森森的拉的长长的。
倒是谈不森冷可怖,只是给人一种提不起多少的气力的无精打采。
“这是?”
“李公公?”周若愚后知后觉的转身过去,这才是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李公公已经不在身旁。
他正是向着远离这里的地方走去,初时来的青草坪,初见时候他所剪裁的灌木丛。
咔擦,咔擦,
他继续的开始剪裁,仿佛和之前来的都是没有区别。
“李……”周若愚有些疑惑,他正是想要说些什么,那边却是悠悠的传来了绵长的一句。
“夕阳西下,并不是一天的终结。
明天,太阳还会重新的升起。”
“哦……”
“重新……可是,唉……偏偏的这明天的太阳,却是已经没了二十年。”
“自那年……除非……对了,李公公的意思是还是需要找到……”周若愚浑浊的瞳子里蓦然的精光一闪,然而却是更像是天边偶尔的划过的流星似的,又是很快的熄灭了去。
“可是,销声匿迹已经二十多年的他,要找到又是谈何容易?”
“周老才是花月的主事,这样的事情,你不该询问一个花匠。”
花园里恢复了宁静,唯独那有一下没一下的咔擦声延绵……
榆林关子,四海钱庄。
装修得体的屋舍,一向的专为了接待贵客而作。
不得皇室的奢华,却是另有一种北派的风度和光彩。
屋子里站着七八个人,或老或少,好像是早已经不约而同的遵循了缄口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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