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章

第139章 对拜

可人在屋檐下,即便愤怒,阮云棠也做不了什么。

她的拳头攒紧又放下。

拎起裙摆,当着萧怀瑾的面,阮云棠跪了下去。

阮云棠这一跪,把萧怀瑾吓坏了,他二话不说,跟着单膝跪地,想把她扶起来。

阮云棠不肯站起来,她的语气里有绝望,还有无可奈何。

“小女子若是有地方得罪了公子,还请公子明示。”

“怎么可能有得罪的地方。”他疼爱她都来不及。

“是你误会了。”

阮云棠可不觉得这是误会,她只觉得这是道歉还不够诚恳。

事实上,若不是如今在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方,她肯定甩脸就走了。

小女子能屈能伸,暂时先不和萧怀瑾一般计较。

阮云棠又打起精神来,继续道歉。

“公子这么就是还不肯原谅小女子,小女子愿磕头向公子您赔罪,若有得罪的地方,容公子多多宽恕。”

说着,就要磕头。

萧怀瑾哪里见过这个阵仗,他见拉不起阮云棠来,又不想生生地受了这个大礼,于是赶紧学她磕头回礼。

所以,牡丹追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她疑惑地问一直守在门边的朝辞。

“他们两这是怎么回事?

在拜堂吗?”

朝辞摊摊手,他哪怕围观了全程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阮姑娘和公子都是聪明人,这大概就是聪明人的聊天方式吧。”

“那聪明人还挺累的。”

“谁说不是呢。”

……

阮云棠和萧怀瑾两人来回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才算磕明白事情经过。

阮云棠扶着都有些红肿的额头,诧异地问:“所以,这一切都是丹雀自作主张?”

“丹雀是不忍心见你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所以才把你交给我。”

阮云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们主仆这个强取豪夺的风格,还真是如出一辙。”

“我何时对你强取豪夺过?”萧怀瑾拿来冰毛巾,叠成豆腐块,伸手准备替她冰敷,阮云棠下意识地戒备地往后退,萧怀瑾的眼神闪过一瞬间的受伤,眼珠湿漉漉的,像一只迷途的小鹿。

他这个眼神对阮云棠有着致命的杀伤力,阮云棠不敢再退,她主动将额头伸过去。

萧怀瑾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由阴转晴,他拿起毛巾,轻轻地印在阮云棠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传来,阮云棠的脸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萧怀瑾伸手,扶住她的后脑勺,阮云棠一震,偏头想去看他,头被萧怀瑾固定着,完全动弹不得。

萧怀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帮你扶着,你能省点劲。”

“我不累。”

“这得敷好久呢,现在当然不累,等会儿,肯定脖子酸。”

阮云棠其实很想提醒萧怀瑾——他这样举着手帮她做冰敷,等一下酸的该是他。

萧怀瑾轻轻地揉动毛巾,一边帮她冰敷,一边问道:“疼吗?”

阮云棠其实没有感觉到疼,若不是萧怀瑾看到,她都不知道自己的额头竟然红肿了。

萧怀瑾满眼心疼。

“以后不许给我磕头。”他顿了顿,又觉得不太严谨,于是紧跟着补充一句:“拜堂除外。”

阮云棠害羞地想低下头,可偏偏头在萧怀瑾手里。

萧怀瑾没有让她低头,还执拗地继续逼问:“听到没有?”

阮云棠只能无奈地回了一声,声如蚊呐。

“知道了。”

此时,正在外间对账本,和她们直隔了一个屏风,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牡丹,提醒两人。

“二位,还有人呢,多少注意点影响,我牙口本来就不好,都快被你们齁掉了。”

牡丹如今也是仗着萧怀瑾有求于自己,所以愈发肆无忌惮。

是的,她正在对的,是阮家的账本。

萧怀瑾知道阮云棠的累是因为账本,于是做事一向讲究斩草除根的他,命令丹雀将功补过,回阮家把账本都打包过来。

而牡丹,就是那个可怜的工具人。

繁琐而复杂的对账任务,全交给了她。

听到萧怀瑾安排的时候,阮云棠也是佩服的。

萧怀瑾的心是有多大,才敢让自己的情人来帮自己的绯闻对象?

偏偏这个牡丹也是心大,愣是一点伤心难受的情绪都看不出来,还真任劳任怨地为她对账本。

牡丹毕竟是京都百花楼的老板,这些账目虽然杂乱无章,但还是难不倒她,这不,说两句话的功夫,她已经对完了账本。

“不用看了。”她拿着账本走进来。

“这里面的账就没有几个对得上号的,多的是坏账。

你们阮家也没做生意,靠着公俸过活,最多偶尔去天里收收租,这坏账怎么有这么多?”

牡丹一边说,一边随意翻开了一个账本,指着上面的借宣纸一千斤。

“一千斤宣纸,贵府这是要开书社吗?”

阮云棠当然知道这些账目离谱,可她不认没办法,她指着账本上面的公章。

“这账本上,有阮家二房和阮家三房两家的公章,这就是铁证。”

“铁不铁证我不知道,铁定有人想整理是真的。”牡丹合上账本,认真地问:“阮姑娘,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若说得罪,阮云棠得罪的人可太多了。

身边不就有一位,如今虽然还柔情脉脉,可是下一次心情不好了,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呢。

这种阴损的事,还是萧怀瑾更老道一些。

他伸手接过账本,随手翻开一页,摸了摸阮家二房的公章部分。

红色的印泥沾染在指尖,萧怀瑾将手指递给阮云棠看。

“印迹都还没干。”

这个细节牡丹之前都没有发现,她接过账本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这是三年前,阮家向米铺借一千担大米的借据。

“三年了?

印泥怎么可能还不干。”

可是再看这个借条,纸张还透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昏黄,瞧着的确有些年头了。

“难不成,戒掉的确是存在,只是这印章只是最近才盖上去的?”

“这张纸,也是造纸厂一年前出的新品,你看着泛黄,是用材料熏出来的。

这是印刷厂将书做古,以卖高价的老手段了。”
本章已完成!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章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