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 章 尘封心忆 (上)
白衣少年静静地坐在大厅内原先的那个位置上,已经不再被台上的“冷血无情”的精彩演讲所吸引,只是对手中的这本《人性和人心》倒是有些爱不释手,只是在此时不便翻阅细看,倒是坐在如此众多的参会学员当中,反令他回想起了自己十六岁那年——
那一年,南疆的一位藩王大肆招兵买马,自己也在“福叔”和“福婶”的安排下,由四叔陪同,一同起身去了招募营,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历经磨练、增长江湖阅历。
由于是大肆招兵买马,军营没有细查盘问,所以自己和四叔很快便被登记名册、归编入营。
也许是天意弄人,自己和四叔没有被编入同一队,自己被编入一营三队四组,而四叔则被编入五营二队八组,虽说是同属一旗藩号,却像是天水一方。
平时就难得见上一面,再加上军营的严格管制,想见面几乎就是天方夜谭。
但好在四叔的轻功独步一流,要想见面,何愁不能见上?
只是这是为了磨练枫儿,增长他的江湖阅历,所以四叔谨遵“福叔”和“福婶”谕,很少与枫儿见面,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现身露面。
军旅的生涯,很是枯燥乏味,每天除了军训和操练外,几乎是无事可劳。
但与军士间的相处和交流倒也是很生动的增长阅历课程——军士们皆是来自三山五岳、五湖四海,所以在这鱼龙混杂的军营中,不泛凡夫走卒,偶有人中龙杰。
军营的训练,很是严格繁重,甚至是苛刻劳体。
刚开始的六个月,每天的跑步、举重、跨越障碍、跳高等等,凡是一切的体能训练,都在这六个月中严格训练。
好在自己有功底在身,所以当他人勉力以撑时,自己却能轻松游刃,这当然引起了一位军中某日偶过的将官的注意。
六个月过后,由军中教头教授新征入伍的士兵武艺——全是搏斗格杀的招式,这对自己来说当然也是易如反掌,但自己不愿太过张扬,所以也装得与他人无明显差异的有模有样,本来预期一年军训过后,自己和四叔将退隐军营,回归“桃园村”,不再涉足“繁华喧嚣”的“市井之地”。
但自发生了一件事,完全改变了原先拟定的计划——
本来刚来军营时,自己就很不适应。
军营内人多吵杂,汗味、鼾声、散慢紊乱,很是心烦,特别在自己那个小组,有个小组长官职十夫长很是骄横拔扈。
平时里,对这个组的每个士兵总是无缘无故地指手划脚、吆喝怒叱,对自己也是一样,有好几次自己几乎都忍无可忍,但好在最终都强忍了下来——本来自己来此的目的只是心有所愿,正好可以藉此磨练自己,增长自己的江湖阅历。
有一次,被四叔发现了,差点就要摘下他的人头——四位叔叔最容不得他人对自己的不敬,好在自己暗地里拦阻得及时,才没在军中引起轩然大波。
其他同组的士兵都是敢怒不敢言,因为这个十夫长有个兄弟也在军中当校尉,谁知道他还会有其他更深的背景没有?
要是给你来个危言耸听、妖言惑众,轻则杖刑、重则极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能各自怨自己时运不济,错编入此组。
但是,组内有位颇有正义感的汉子实在忍不住了,有一日顶撞了十夫长几句,结果先是被十夫长拳打脚踢了一番,再最后又被他当校尉的兄弟口传大将军令,在军中杖责了五十,直打得皮开肉绽,昏迷过去。
后来被抬回营组内后,好几天都动弹不得……
伙房内有位老张头是这位汉子的老乡,于是平日里的饮食料理都由他来照顾。
几天过后,在老张头和自己以及同营军士的悉心料理下,受伤的军士已有了明显的好转。
可那位十夫长心里已扭结成了一团,怨恨得直咬牙切齿……
终于在一日,当老张头再次送伙食与受伤的军士时,那位故意立在帐篷内门帘旁的十夫长趁他掀帘进帐的时候,装做不小心伸脚拌了老张头一下。
顿时,注意力全在受伤军士身上的老张头重心失去平衡,仆倒在地。
还把端在手中的伙食泼倒在了十夫长的腿上,这下,十夫长可有了借口,对老张头先是怒叱臭骂,继而拳打脚踢。
还躺在床上的受伤军士见状,已经忍无可忍了,挣扎着爬起来,拔出军刀,扬言要与十夫长拼了。
当时的那位十夫长见状正中下怀,一脚踢开还倒地的老张头,也拔出军刀,扬言对方以下犯上、图谋造反,自己可以就地正法、以儆效尤,猛扑向了还兀自以只手撑床,以背倚墙的受伤军士。
当时自己和组内的所有军士都在营帐内,见状已明摆着结果如何——
“自己为非作歹不说,还想草菅人命,今日如让你恶性得逞,”自己实在看不下去了,如不插手,明摆着结果会是怎样,于心实在难忍,大喝了一声,“天理岂能容许!”
忽地,扣出左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刁住了十夫长的军刀刀背,正待施出右手之际-,这时,随着营帘的再次掀起,一位身穿护心胸镜、锦袍盔甲的将军服打扮的虎步汉子闯进了营帐,在他的身后还跟进着两位虎背熊腰的精壮军士——
一见此情景,那位身穿将军服的虎步汉子顿时大喝一声,“住手!”
顿时,同营内的所有军士都闻声望向了那位虎步汉子,那位十夫长本因刀被扣住无论如何使劲都动弹不得,正自惊恐、恼怒之际,忽见有人入营大喝,顿时回首一看——
识得此人,不但他识得,全营的军士都认得此人——他就是南疆藩王四旗之青龙旗(本旗)统领大将军的心腹偏将,位次不低,如持有大将军令牌,便如同大将军亲临巡视,青龙旗旗下八营所有的军士谁敢不尊?
果然,全营的军士都悄声肃立,自己当时也不例外,就连那位十夫长也充刀垂首静立,不敢忤逆半句。
“……”偏将一双如鹰鹫般犀利的眼睛环扫了营内一会,估计已明白了事究何因,但他此行的目的不是为此,“今日之事,暂到此为止,未得大将军令,所有人不得造次喧哗!”
“是!”全营的军士齐声应诺。
“……”偏将一双鹰目又环扫了营内一小会,顿了顿,才沉声道,“你们当中谁叫南宫明枫?”
当时自己已扶起了倒地受伤的老张头,正要扶他在自己的床上坐下,听见此偏将叫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回头拱手回应道,“在下就是。”
只见偏将上下打量了自己好一会,才沉声道,“大将军有请,请即刻随本将前往帅营。”
“……”全营的军士闻言不由得面色一懔,特别是那位十夫长,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小小的士卒竟能引起统帅大将军的青睐?
还如此客气地婉言相邀?
十夫长不敢再往下想……
记得当时自己随偏将来到帅营时,营帐内只有大将军稳坐中军椅和他的两位心腹护卫劲手握刀傲立在侧。
一见自己随偏将入营,大将军就放下手中正在翻阅的一本书籍,在发话赐座和自己依言入座的同时,双方都在仔细地打量着对方……
这位大将军年纪在五旬左右,国字脸,双目如炬,一双浓厚凸刻的剑眉隐透着凛然的正气,微留着胡子和不算太长的长须,也似乎宣示着此人的忠贞不阿。
大将军告诉自己,他是在自己在训练时的与众不同而引起他的注意的。
当时自己很奇怪,不知大将军为何会如此说。
大将军说,时日已经不多了,希望他不会看错人,还问自己的武功可否与当今武林的绝顶高手相抗衡?
自己告诉大将军,自己来军营的目的只是磨练阅历,没有过多的打算。
大将军说,为了国家和民生,希望自己能如实相告。
他还说,他当时是由朝廷钦命领兵辅佐南疆藩王平定南方逆贼叛乱而留守至今,依皇上密令口谕多年来已形同归属南疆藩王所辖,统掌隶属南疆藩王旗下的青龙旗。
但近段时日,他发现南疆藩王有谋反叛乱之心,故想秘密知会朝廷而暗地里派出了曾由朝廷一起南下随自己多年的心腹虎将,他的武功为全军之冠,尤在自己之上。
谁料想,军中多已渗透藩王的同党死士,就因隔墙有耳,他的心腹虎将在刚要通过由南疆藩王所属军部把守的营防寨门时,就被寨门的营防统领南疆藩王的心腹死士拦住,经过一番激烈拼杀,最终力不从心、技不如人,而被营防统领毙命掌下。
那一次差点就引起南疆藩王青龙旗下属军和大将军所属旧部的火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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