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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 张相公收徒了(1/2)

黄子澄这人,倒是一片赤诚,而且吧,他主张削藩,在靖难之役中,属于猪中之猪,看起来是个废物点心。

但是忽略这段,光看他的前半生,履历还是挺漂亮的,聪敏好学,年少成名,长得还帅气。

他现在愿意去北平,传播教化,张希孟怎么说呢,也不能拦着吧!

只是这么一帮卧龙凤雏,凑到了朱棣手下,鬼知道会发生什么奇怪的化学反应,他还挺期待的。

“黄子澄,我想问你一句,北平有不少蒙古人,乃至女真人,契丹人后裔,你会怎么对待他们?”

黄子澄稍微怔了怔,道:“一视同仁,凡是说汉话,书汉字,行汉礼……归附大明,心向华夏,皆是一般不二,不会有任何差别。”

张希孟微微点头,“但愿你按照自己说的做,身体力行,知行合一,便是大造化,大功德!”

身体力行,知行合一!

自从张希孟到了济民学堂,简直金句不断,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都要写下来,挂在墙上,让学生牢记在心才行。

黄子澄再三谢过张希孟,这才带着满足,转身离去。

与黄子澄同去北平的,还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少年热血,弘扬师道。

这几个人一盆火似的,前往北平。

而且听说他们的壮举之后,方孝孺也动心了,他还要两年才毕业,方孝孺也打算前往最苦的地方,北平也好,西南也好,哪里有好学之人,哪里需要师道传承,哪里就该有他们的身影!

为此方孝孺还在课桌上,偷偷刻了几个字:师道,华夏之道!

张希孟也不知道,当“建文群贤”们去了北平,云集朱棣手下,会干什么?

削藩是不会了,要是他们嚷嚷着提刀上洛,跟皇帝痛陈利害,那也挺有趣的。

反正张希孟的心情不错,他返回了住处,等他走进来,就发现张庶宁正在忙活,小家伙给张希孟炒了四个菜,色香味俱全。

然后又给备了一瓶果酒……张希孟一直不胜酒力,也就是偶尔喝一点,小家伙还挺有孝心的。

张希孟扫了他一眼,“说吧,伱有什么鬼心思?

总不会无事献殷勤吧?”

张庶宁笑道:“父亲,孩儿一向是很孝顺您老的。

哪有什么鬼心思……只是孩儿要恭喜老爹,终于遇到了天纵奇才。”

张希孟放下了筷子,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夏知凤同学呗!

她居然自己推算出了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体上,还说日食也是有规律的。”

“什么?”张希孟大惊,他知道儿子的小伙伴很聪慧,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居然聪明到了这个程度!

“她是怎么推算的?”

张庶宁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听她说应该是跟我带来的这些书有关系。

父亲,我不明白,同样是读这些书,我怎么就不知道啊?”

张希孟翻了翻眼皮,“这就是天才和庸人的区别……行了,你也别献殷勤了,去把她叫来吧,我跟她好好聊聊。

你要是想暴露身份,就跟她坦白,要是不想,我就叫你张同学,如何?”

张庶宁一怔,心里头很纠结。

他无法想象,小伙伴知道自己是鲁王世子,张相儿子,他们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还是再等等吧!”张庶宁低声说道。

张希孟点了点头,摆手让儿子出去。

不多时,张庶宁在前面走,只差了半个身位,一个瘦瘦的小丫头,怀里抱着一堆东西,紧跟在后面。

小丫头格外紧张,绷着小脸,紧紧抿着嘴唇,由于用力过猛,泛起白色。

等进了屋子,她下意识想跪倒,却听到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吃了吗?

没吃就过来吧,尝尝张同学的手艺。”

这是张相的声音!

她仗着胆子,抬起了头,发现张希孟正笑容可掬看着她。

小丫头晕乎乎的,只能手足僵硬,走到了桌子前面,在旁边看着的张庶宁,不得不扭头到旁边,生怕自己笑出来。

原来在这场戏里面,尴尬的不光是自己啊!

小天才也扛不住!

张庶宁决定记下夏知凤的这段黑历史,没准以后还是个谈资。

儿子微小的情绪变化,张希孟尽收眼底,这孩子还是不开窍!

不过也不打紧,时间还长着呢!

张希孟对夏知凤道:“你先不要紧张,能够推陈出新,发现新东西,是丰富我们的知识,是对这个国家的贡献。

只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就好。

没什么犯忌讳的东西。”

面对张希孟的鼓励,夏知凤渐渐平静了乱跳的心脏,她仗着胆子,将自己写的东西,放到了张希孟的面前。

“张相公,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还望张相公指点。”

张希孟笑着接过小丫头的手稿,仔细看了起来。

渐渐的,张希孟的面色严肃起来,这绝对不是一个小丫头的胡乱涂鸦,上面设想的方法,确实有些道理。

张希孟道:“你这是总结了历代的成就,其中就有僧一行等人的测量方法,还有你自己的总结……你现在还推算不出脚下的大地是圆的,不是方法的问题,而是缺少足够的数据。

这么大的事情,需要广泛观察,多地实测……这些确实不是你一个小女孩能做到的。”

夏知凤默默听着,突然抬起头,有些惶恐地问道:“张相公,我,我想的是对的吗?

我们真的生活在一个球上面?

那我们为什么不会掉下去啊?”

张希孟哈哈大笑,“本着严谨的态度,我也不能说你就是对的,需要测量,需要证明。

但是假设我们真的生活在一个球上面,为什么能不掉下去……这是不是又是一个好问题?

需要我们提出猜想,小心求证。”

夏知凤瞪大眼睛,她突然变得很兴奋,连惶恐都少了很多。

因为张希孟是她遇到过,最能包容她想法的。

她跟张庶宁念叨,张庶宁也只是听得很认真,保持尊重而已。

可是到了张希孟这里,不管多奇怪的想法,得到的不只是尊重,竟然还有鼓励!

“张相公,你说会不会有一种无形无质的东西,在约束着我们?

这是不是那些前辈大儒讲的天理?

道?”

张希孟欣然笑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在我看了,道有两种,一种是人世间的规律,一种却是天地大道,代表着天地间的至理。

我们做学问,是要探查天地间的道理,揭示真相,把这些东西发扬光大。

这也是我很反对把天人混为一谈的原因所在。

雨雪风霜,日出日落,亘古如此,难道是人力的关系吗?

出了个孝子节妇,天地就跟着改变了?”、

“显然不能这么想,一个人没有那么了不起,一个人的德行,也不能左右天气,要不然请一位孝子,去燕山痛哭,然后天降大雪,把敌兵都给冻起来,边患就消失了,也不用浪费钱粮,你说这可能吗?”

夏知凤连连点头,“对,我就发现,有些书的东西,写的根本不合理,完全是胡说八道。”

张希孟笑道:“没错,我一直在思考一些事情,就是希望能把纠缠在一起的东西,给条分缕析,区分清楚,人世间的东西,归人世间。

天地的归天地。

分科而学,分项研究,这样才能说明白我们生活的这一方天地,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希孟讲的还是有些抽象,不过夏知凤却是越听越欢喜,眼睛都冒光了,因为她觉得张希孟讲的,全都无比契合她的想法,原本心中纷乱的念头,在张希孟这里,全都得到了呼应。

她的稀奇古怪的念头,竟然不是胡思乱想,而是有道理的。

渐渐的,夏知凤彻底放松开,她跟张希孟聊地圆说,又聊天狗吃日,小丫头格外兴奋。

而张希孟也笑道:“你说月亮是圆的,我们脚下的大地也是圆的,如果两个圆互相错位,又会发生什么呢?”

张希孟说着,把自己的两只手举起来,手掌渐渐接近。

在夏知凤的方向看,离着她近的一只手,渐渐的遮挡住另一只手,先是一部分,然后越来越大,渐渐的大半个手掌都隐没了。

夏知凤突然一声惊呼,“我懂了,是,是我们脚下的球挡住了月亮!

对的,没错,原来我们站在一只调皮的大狗身上!”

张希孟欣然大笑,“你说的对,可你想过没有,光又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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