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独角戏(1)(1/2)
7月1日,卢利接到了来自羊城的电报,他正在门口和胥云剑、曹迅两个喝啤酒呢,事情也巧,送电报的人是曹迅的同事,和同事打了声招呼,接过信纸,上面只有两句话,“货已出,7号到,请接站;另,盼再见。”
卢利叹了口气,大口猛灌啤酒,高厂长的电报更让他下定了决心,即便前面是刀山,自己也要走一趟羊城!
正如杨士光说的那样,他们最多打自己一顿,还能杀人吗?
胥云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小,你别担心,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少废话,在你看没什么了不起的,小小……,这么多年了,他是嘛人你不知道?
这种事他心里放不开,你也得理解。”
“我知道,我也理解。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等东西到了,咱看看卖得怎么样再说,别回头都砸在手里,那还说嘛?”
曹迅大怒,“cnm,胥云剑,你不能说点好听的?
还没开始干呢,你就念叨?
砸了你帮小小还债?”
“我帮就我帮,怎么了?”
“行了!”卢利摆摆手,制止了两个人的争吵,“胥云剑刚才说的没错,东西到了再说。
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呢。”
两个人悻悻的哼了一声,不理对方了,“哎,小小,我听曹迅说,能赚这么多钱?
真的假的?
你简直牛逼大发了!”
卢利苦涩的一笑,钱能不能赚到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反而心中有些奇怪: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这样满嘴瞎话了?
真是活见鬼!
早知道是这样,何必受一番苦累的跑去羊城?
眼下一切都晚了,且等货物到南站再说吧。
7月7日,卢利拿着提货单到了天(津)南站,在验过单据之后,从仓库中提出四个绑扎得结结实实的麻布包裹,看看上面的发货方,确认无误,用手掂一掂,却不是很沉,只是体积太大,有些不太好搬运。
幸好有曹迅、梁昕和胥云剑的帮忙,把麻包运到外面,“小小,怎么弄回家啊?
这玩意太大了。
倒是不太沉啊?”
“坐公交。”
卢利一肚皮的不合时宜,偏偏乘坐公交的时候,四个大包裹向上一放,惹得车上的乘客抱怨连连,“这大热的天,弄这玩意上来,多挤啊?
真没有公德心。
缺德!”
胥云剑回身就骂,“你刚才说嘛?
你再说一次?”
对方给他骂得一愣,竟一句话不敢说,怯生生的低下头去。
“你拿我们哥们当老呔儿了?
狗眼看人低的玩意!”胥云剑却不以对方低头为结束,几步到了他跟前,在他肩膀上一推,“哎?
和你说话呢?”
“你……”
“下回别嘴欠!
看清楚再说话,懂吗?
这是教你好!
sb!”
倒了一趟车,终于把麻包运回家中,四个正当年的大小伙子累得半死,把麻包一扔,靠是墙边呼呼喘气,“哎呦,小小,累死我了!
钱我是一分也没见着,累可受了不少,少废话,先弄块西瓜来吃。”
休整一会儿,精力逐渐恢复,卢利挑开其中一个麻包,里面是文胸。
他也不管会不会造成褶皱,从缝隙处拉出一摞,放在床上,“等一会儿和我去银行,把钱给他们汇过去。”
“行啊,反正是都听你的。”
“小小,你打算几时开始卖?
怎么个卖法?”
“我已经准备好了,地窨子里有架子,回来我找人借一辆三轮车,等学校开始放暑假了,就滨江道的干活。”
“三轮车我家就有。”曹迅说道:“明天我骑过来,你几时用完几时还。”
卢利也不和他客气,“行,我明天,最晚后天就去。
你们两个下了班能过去就过去,不能过去就算。”
“什么叫下了班?
我和你一块去!”曹迅大声说道。
“那你邮电局的班呢?”
“不去了。
我请几天假……,那个,小小,这几天我想了,趁这个机会看看,看你做得怎么样,要是真行的话,我干脆就跟你一块干得了。
怎么样?”
曹迅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是卢利没有想到的,很是迟疑了一会儿,“这个事啊,曹迅,我不是驳你的面子,不过这里面有个事挺麻烦,我这么和你解释吧。
假如说这回成了,而且我回去羊城,也能顺利解决,咱们日后还能继续干的话,我想,你也最好先放放这个打算……”
“为嘛?
你当我不知道呢,你提前不就是找过胥云剑吗?
当初拉着他干,人家还不理你,现在我主动说干,你又不要?
你这不是偏心眼儿吗?
就说你和胥云剑好,也没有这样的吧?”
“你别着急,不是那么回事。”卢利耐心的解释着,“我当初找过胥云剑不假,但事后我就后悔了,这也幸好是他爸爸不同意,不然的话,我和他非得闹崩了不可——为什么呢?
因为我还得把他哄出去!”
这回轮到胥云剑不满了,“小小,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怎么了你把我哄出去?”
“是这样的,我这回弄回来的一共750件,卖得不好,咱哥们嘛也别提,卖得好了,这些东西卖不了几天就完了,对不对?”
“对,你说这个干嘛?”
“这里面有一个问题。
咱们如果能很快的把东西卖掉,那些工商、税务、警察的,还不及反应过来,咱就没影儿了。
可是要再干呢?
再多多的上货呢?
又怎么样?
人家找上门来,就不让咱干,你怎么办?
到时候你们单位也扔了,这边又不让干,这不成了罗锅摔跤,两头不到了吗?”
胥云剑几个面面相觑,两个人心中同时升起一股敬佩:难怪卢利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农村,都能成为领头羊,这家伙脑筋转的确实是快!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就不管了?”
“不是不管,但不是现在管。
再等一段时间,一切顺利的话,我想,等咱们卖到第二批货的时候,可能就有人来管、来问了。
等确定把这些人应付过去,不会有人干扰咱们做买卖了,到那时候,你们哥俩要来,我举双手欢迎。”
“妥了。
都听你的。
那这批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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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1日,卢利骑着三轮车,车厢里竖立着一个摇摇晃晃的金属货架,放衣服的麻包敞开一半,扔在车里,就这样骑着直奔滨江道。
曹迅、胥云剑和梁昕三个骑着自行车,跟在他身后,早晨九点多钟的阳光灿烂而刺眼,四个人一人一顶草帽,倒像是抗日题材电影中的汉奸队一般。
从和平路向前,行不多远就是劝业场所在的滨江道,卢利一拉车闸,把三轮车靠边停好,和同伴一起伸手,先把货架抬了下来。
四个年轻人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又紧张又激动,梁昕的两只手哆哆嗦嗦,和吃了烟袋油子差不多,“小哥,就在劝业场门口啊?
太近了吧?”
卢利当然也知道太近了,但他也是无可奈何,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滨江道本身很宽,路两边都是大型的国营商场,往来行人非常多,但也仅仅是局限于这方圆不足三百米的(区)域内,再远一点,几乎就没有什么人经过了——没有人的话,还谈什么商业行为?
因此明知道不妥,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把货架放好,打开麻包,从中取出五件上装、四条裙子和几条文胸、内裤,用钩子挂在货架上,卢利又从三轮车里拿出一个白铁皮制成的喇叭,当街大吼一声,“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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