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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依偎(2/3)

“陆喻舟,有虫子。”

宝珊迅速站起身,赤脚拽起入睡的男人,可没等男人清醒,她就感觉脚后跟一痛。

“呃。”

她扭头去看,那只多脚的虫子爬上了她的小腿。

从未见过这么狰狞的虫子,宝珊使劲儿跺脚,情急之下喊道:“陆喻舟,有虫......”

陆喻舟清醒过来,斜睨一眼爬进她裤腿的虫子,当即用手按住,“你别动。”

隔着绸缎布料,他掐住虫子的身躯,另一只手探入宝珊裤腿,拽出了虫子。

虎口一疼,他狠狠将虫子甩出洞外。

旧疼未褪,又添新伤,宝珊蹲在地上,摸了一下脚后跟上的伤口。

陆喻舟扯开她的手,慢慢卷起那截裤腿。

嫩白纤细的小腿上倒是没有血痕,但脚后跟溢出了鲜血。

那虫子有毒。

陆喻舟让她坐下,抬起她的玉足仔细观察,发现了牙印。

几乎是想也未想,他低头吮了上去。

温热湿濡的触感让宝珊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为自己吸吮毒液的男人。

吐出一口血水,陆喻舟用手背蹭了一下嘴角,“可以了。”

他走出山洞,背对宝珊道:“我去河边漱口,你别乱动。”

说完大步离开,在宝珊看不到的角落,狠狠掐住自己的右手虎口,挤出几滴黑血,随即自吮起来。

下了一夜的雨,河水上涨,偶有河鱼自动跳上了岸。

清理完伤口,陆喻舟掬起一把水漱口,之后捡起地上的几条河鱼,捆绑在柳条上,返回山洞。

当瞧见宝珊一瘸一拐地在洞口拾枯枝,快步走过去,“你坐着,我来。”

“地上凉。”宝珊随口扯个理由,将捡来的枯枝搭在一起,仰头道,“你来生火。”

这项野外生存技能,她真的很佩服这个男人。

将河鱼放在地上,陆喻舟蹲下来钻木取火。

宝珊呆在一旁,本来想学习一下这项技能,却发现他虎口紫青,伴着红肿。

“怎......”看见伤口,宝珊才知晓他也被咬了。

陆喻舟并没有以此邀功,淡淡交代道:“那边有条河,你去舀些水喝。”

“嗯。”

宝珊闷头离开,心里不是滋味。

站在河边的磐石上,从不多愁善感的女子叹了一口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她喝完水准备离开时,发现水里飘荡着一种水草。

她在医书上见过这种水草,可解毒化瘀、消炎止痛。

想起陆喻舟红肿的虎口,她脱下绣鞋和足袜,淌进了水里。

返回岸边时,裙裾湿了一大片,脚后跟的伤口也有些疼。

晾干脚丫后,她将几根水草折断送入口中,咀嚼几下后吐出来,敷在伤口上,又将衣袖撕成布条,包裹住伤口,之后穿上鞋袜,一瘸一拐地回到洞边。

此时,陆喻舟已经将河鱼架在了烤架上,见她回来,问道:“怎么这么久?”

宝珊弯唇,递上水草,“这个能解毒消肿,你快嚼烂,敷在伤口上。”

对这水草有些印象,陆喻舟淡眸问道:“哪里来的?”

宝珊将事情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催促道:“你快些。”

所以,她刚刚淌水了?

出乎宝珊意料,陆喻舟不但没领情,还沉着一张脸不理睬她。

伸出去的手臂都酸了,宝珊问道:“不信我吗?”

陆喻舟拿起木棍戳起火堆,“你还能再狼狈点吗?”

一个不会凫水的人孤身淌水,加之下雨水面上涨,要是被水流冲跑了怎么办?

他去哪里找她?

又怎么向慕、邵两家交代?

他又该怎么办?

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他,宝珊垂下手臂,折了水草塞进嘴里,咀嚼后吐出来,“伸手。”

陆喻舟坐着不动,宝珊走上前,抓起他的右手,将草药敷在上面,随即撕扯自己的衣袖,替他包扎好,“伤口不能沾水,你注意着些。”

“你也知道伤口不能沾水?”看着虎口上的蝴蝶结,陆喻舟没有缓和语气。

宝珊坐在一旁,好脾气道:“我没事。”

身侧的男人呵笑了一声,声音很轻,不易察觉,但确确实实是呵笑了。

觉得他小题大做,宝珊不想理会,双手托腮盯着篝火上的烤鱼。

这次拢共烤了三条,也不是很够吃,但昨晚他只吃了一些烤糊的鱼皮,今日无论如何也该让他填饱肚子。

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陆喻舟沉闷地看着包扎的蝴蝶结,又看了一眼她缺了半尺衣袖的石榴裙,不自然道:“等回城,我还你一身衣裙。”

在她面前,他无法用“送”这个字眼,因为她不会接受。

心里满是无奈,送东西给喜欢的女子,是一件能温暖身心的事,可若被回绝,不但温暖不了身心,还会有种被兜头浇灌凉水的感觉。

也真好笑,自己何时落魄到这般田地?

陆喻舟内心叹息,用木棍将三条烤鱼扒拉出来,递给宝珊两条,故意用平淡的语气道:“自己吃吧。”

昨夜还柔情蜜意地喂食,今儿就变了态度,这种做法多少有些试探的意味。

岂料,宝珊面色如常地接过一条插棍的烤鱼,诚恳道:“我吃一条就够了。”

挥出去的拳头砸在棉花上,陆喻舟顿生无力感,不知该如何讨她欢心。

就好像一个带着情绪的人与一个毫无情绪的人走在一起,最后难过失落的人大多是前者。

宝珊吃东西很慢,又刻意放慢了速度,是以,等陆喻舟吃完一整条鱼,赶忙道:“你把那条吃了吧,别浪费。”

知道她在让着自己,陆喻舟将那条鱼分成两半,“一人一半。”

他是男子,饭量肯定大一些,可他太犟,还赌着气儿,宝珊顺了他的意思,“行。”

吃完一顿不算饱腹的烤鱼,宝珊开始期待着救援者的到来,可迟迟没有见到人影。

相比之下,陆喻舟更为淡然,“别着急,该找到时自然会找到。”

宝珊也不相瞒,如实道:“我担心阿笙见不到我,会哭鼻子。”

想起小团子隐忍委屈的模样,陆喻舟心里也很难受,“阿笙有很多人陪伴着,你不必太担心。”

宝珊点点头,“我知道。”

或许,她的阿笙比她想象的更坚强。

此时,白白胖胖的小团子正趴在慕时清和邵婉的屋子里,盯着月亮门的方向,耷拉着肉嘟嘟的小脸。

慕时清递过来一勺粥,“来,阿笙。”

阿笙张嘴吃下,吧唧吧唧舌头,“外公,娘亲怎么还不回来?”

“你娘还忙呢,傍晚就会回来。”慕时清夹起几根青菜,递到外孙嘴边,“张嘴。”

阿笙乖乖顺顺地吃完一顿饭,揉着圆圆的肚子,靠在邵婉身边,盯着半开的窗子,一脸的不高兴。

突然,窗前出现一个老虎布偶,张开血盆大口道:“阿笙有没有好好吃饭?

不好好吃饭,老虎我就把他叼走。”

阿笙趴到窗前,探身向外看,见白发老爷爷蹲在窗下,手里举着一个布偶。

“爷爷。”

小团子张口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欣喜。

缃国公站起身,揉了揉孙儿的腮帮,将老虎布偶塞进他手里,“拿着玩。”

布偶转移了阿笙的注意力,小家伙将布偶套在手上,同邵婉玩了起来。

慕时清走到窗边,刚想开口,发现缃国公眼白充血,一看就是一夜未眠加上焦虑过度,“回府休息吧,今儿就能找到人了。”

汴京世家都知,缃国公父子感情不和,但血浓于水,这份父子情是割舍不断的。

儿子失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而且,缃国公和陆喻舟的关系,并非恩断义绝,而是一个口拙,不懂哄,一个赌气,不去沟通,时日一久,也就成了“陌路父子”。

儿子失踪后,缃国公不仅说服自己接受宝珊这个准儿媳,也看到了妻子虚假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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