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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借酒烧愁(1/2)

第二章 借酒烧愁()

半个月月的时间,让朱代东渐渐适应了学校简单而有序的生活。

因为他是省师范大学毕业,一来学校就安排他当了班主任,同时还兼着初一另外两个班的语文。

白天他很忙碌,一天至少有五节课,还要带一个班,也只有等到放学后,他才有自由支配的时候。

但是朱代东却非常不习惯空闲,因为只要一闲下来,脑子里就有一个身影挥之不去。

可让他全身心投入工作也不可能,他没有激情!

一个连激情都没有了年轻人,怎么可能积极向往工作呢?

因此他不管什么事情,完成即可,从不多干一点儿。

每天上课也没有精神,完全就是完成任务式的。

对于学生,也是放任自流。

虽然校长刘涛几次对他提及此事,可是每次朱代东只是当面应承,背地里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引得学校其他的老师对他颇有微词,特别是那几天与他一起分配来的中师生,更是幸灾乐祸,谁让朱代东是省师范大学毕业,而他们只是中师生呢。

这样的生活对他而言充满着摇摆、失落、伤感,他觉得自己只是个局外人,是一滴油,怎么也融入不进树木岭这碗水中。

这段时间朱代东一有机会就独自喝点酒,他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如果一定要说有个朋友的话,班上的英语代课老师胡丽华也许能算半个。

她的办公桌正好在朱代平的对面,因此朱代东有时能光明正大的多瞧她几眼也不会引来别人的注意。

在朱代东没来报到之前,班上的事就是由她代理,而现在她也担任了班上的英语老师。

两人经常会因为班上的事而讨论几句,这让朱代东的心情能因此而好些。

但是喝酒这样的事,朱代东再孤单也不会去找她。

至于学校的其他老师,朱代东就更加不会去找。

刚来树木岭的时候,学校还特意为新来的老师举行过欢迎宴会。

所谓的宴会就是全校教师在小食堂吃顿饭,一个豆腐炖肉,一个香干炒肉,一个红烧豆腐,一个麻婆豆腐,一个家常豆腐,再配四个凉菜,这简直就是一场豆腐宴,可这已经算是学校的最高招待规格了。

今年分配到树木岭中学一共有五名教师,三男二女。

除了朱代东是大学生外,其余四人都是中师生。

当时校长刘涛将朱代东独自隆重介绍了一番,什么大学高材生啊,满腹经纶啊,他恨不得将所有赞誉之词全部送给朱代东。

这可是刘涛点名要来的大学生,夸朱代东就是夸他自己有眼光,有魄力。

朱代东长这么大哪被别人这么当着面夸过啊,越发别扭,加上他原本心情就糟糕透顶,当时的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但就是这样,还是给朱代东树了敌,至少那四名中师生当时就满是不屑和敌意,尤其是同宿舍的那两位,恨不得将朱代东生吃了。

原本五人的关系尚可,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后,四位中师生就抱了团,将朱代东一人孤立起来。

而且朱代东有次还无意中听到他们在谈论自己,语带讥笑,不就是个文凭吗?

未必有多少才学,就是有又怎么样?

能教出好学生才是真本事!

接着就是叽叽喳喳的笑声,当时朱代东的脸突然像被炭火烧了一样。

原本最应该谈得来的几个新人却有如陌路,朱代东与其他教师的关系还没有到能无话不谈,畅快喝酒的地步。

他买了酒就干脆不拿回学校,一个人在外面喝完才回来。

回了宿舍也不顾满身酒气,倒头便睡。

朱代东经常喝得酩酊大醉,这让同宿舍的两名中师生对他更是鄙夷,有时更是当着他的面指桑骂槐,比如当面向他“请教”酒囊饭袋作何解?

这样的暗喻跟当面打脸有什么区别?

若是按照原来朱代东的性子,恐怕一场恶战是免不了的。

朱代东虽然穷,可是他穷的有骨气,穷的有自尊,如果连自尊都没有,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现在朱代东却忍了下来,甚至他根本就没有要动怒的意思,这样的事已经不值得他去动怒……但是朱代东在上课时却有了明显的改变,按学生样的说法,朱老师现在的课非常生动活泼、通俗易懂,特别是文言文,听他上课,就像是听故事似的,特别的有意思。

公私要分明,这是朱代东给自己定的标准,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心情低落,就让一个班几十名学生跟着受累吧?

在大学的时候,朱代东曾经就下过决心,要为中国的教育事业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可现在自己已经登上三尺讲台,却把这些都忘记了。

他们的行为虽然可耻,可是却令自己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职责,怵然而惊,用这个词正可以描述朱代东的心情。

这件事给朱代东的影响很多,从那以后,他对待工作一直都是公私分明,不管从事什么职业,无论是什么职位都是这么做的。

既然别人不喜自己满身酒气,朱代东干脆就在外面喝酒,有时甚至彻夜不归。

但在外面过夜就得多花一笔钱,朱代东虽然也算是国家工作人员,可是他的工资并不高,要是能省下这笔钱,能多买两瓶老白干呢。

每天一放学,朱代东就提着两瓶酒在乡里到处转悠,他需要寻找一个安静而又能避风挡雨的所在。

随着对树木岭乡越来越熟悉,终于被朱代东发现了一处绝佳所在。

在树木岭乡政府后面的山上有一座三清道观,在解放初破四旧时,里面的道士被全部赶走,一直空置着。

直到最近几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何处就来了个游方道士,他一到三清道观后,见这里无人管理,正好他也不想再四处飘泊,就却之不恭的自封为观主,自号“无名道长”,堂而皇之的在此常住下来。

周围的百姓倒也没有多为难他,甚至在他来了之后,每逢初一、十五,或是逢十赶集时,偶尔还会有人去上香,给他送些香火钱。

除了那几个特定的日子,白天这里都很安静,到了晚上,更是一片寂静,朱代东在靠近观门处随便寻了处房间,点燃蜡烛后,发现里面有桌有凳,虽然脏了点,可朱代东对此并无太高的要求,随便打扫一下,一个人就在那里自斟自饮起来。

朱代东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酒量已经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步。

以前他也喝酒,但啤酒也就一瓶的量,农家自酿的米酒,最多一杯,二两左右。

可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要麻醉自己的神经还是要忘记后脑的疼痛,他的酒量开始增加。

刚到学校时,他还只能喝半斤老白干,可是现在,一斤一瓶的老白干他一个晚上能喝两瓶。

老白干可是五十二度的高度酒,一般人有个半斤的量就可以说是能喝,要是可以喝一斤老白干,在树木岭乡这样的地方都能称得上是喝酒高手,可现在朱代东不声不响的,却能喝两斤。

老白干是树木岭酒厂生产的高梁酒,醇香、劲大,当地老百姓也很喜欢。

朱代东到了树木岭中学后,也很快喜欢上了这种价格便宜,口感醇厚的白酒。

打开一瓶酒,摆上在供销社顺手买的卤香干、花生米等,嚼一颗花生米,再喝口老白干,什么人也不去想,什么事也不做,这样的日子真是舒坦啊。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间段里,朱代东才能忘记一切,尽情享受。

可不曾想,他刚没喝两口,房内就闪进一人,像一阵风,可是比风还快,快如鬼蜮,吓得朱代东拿起桌上的酒瓶就要反击。

“这位施主有礼了,不必惊慌,贫道乃是本观观主。”进来的那人见朱代东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忙说道,他怕说得晚了,朱代东会扑上来跟他拼命。

事实上朱代东已经有了跟他决斗的打算,三更半夜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能是什么好人?

虽然他没学过武,但是从小在农村长大,也是有一身力气的,刚才跳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将桌上的酒瓶抓在手中,要是这道人再晚上片刻,朱代东的洒瓶已经在他头上开了花。

“你是谁?”朱代东强自压下惊悸,沉声喝问。

朱代东惊慌之下,根本就没有听清刚才他说的是什么。

“贫道乃是本观观主。”进来的道人双手合一,朝着朱代东行了一礼。

借着屋内的蜡光,朱代光总算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长长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一个髻,但中间却是用了一根筷子叉起来的。

脸色倒是红润,中间一个红彤彤的大酒槽鼻子硕大无比,颌下胡须参差不齐,好像几个月没有整理过似的。

更过分的是他的道袍,在蜡光的反射下,竟然闪闪发光,朱代东的视力很好,很快就明白,不是他的道袍神奇,而是上面的油垢厚得差不多可以当镜子使用了,这整个一邋遢鬼嘛。

“不知道长法号?”朱代东见他没有恶意,而且还是这里的主人,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有号则是无号,有名则是无名,施主称贫道为无名道长便可。”无名道长看来是个自来熟,他自顾自的坐在桌旁,黑乎乎的手抓了几块朱代东带来的卤香干就放在了嘴中,兀自吃了起来。

“无名道长?”朱代东也不知道他是真叫无名道长,还只是揶揄自己,见他没把自己当成外人,也缓缓的坐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能有个人陪着自己喝酒总比独自喝闷酒强。

“施主,贫道可是闻着你的酒香而来,不知可否赐酒一杯?”无名道长笑嘻嘻的说道,他虽是道士,却没有修道人那么多清规,属于酒肉穿肠过,真人心中留的那类人。

“这酒是本乡产的老白干,哪有什么酒香?”朱代东笑了笑,他这次来只想喝点闷酒,在供销社买了两瓶老白干和一包卤香干、花生米之外,也没要杯子,当下就将手中的酒瓶放到了无名道长的身前。

朱代东在学校除了上课之后,很少与别人交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这是他从一本武侠小说中看到的,参加工作后,很快就感觉到这实在是至理名言。

而现在这个无名道长与他素昧平生,两人也没有利益纠葛,他反倒愿意与他说说话。

“不管什么酒,只要离贫道百丈之内,都能闻其香而追其源。”无名道长已经老实不客气把酒瓶抓在手中,一扬脖子,咕噜咕噜几大口,生怕别人跟他抢似的,一转眼,小半瓶酒就进了他的肚子。

“道长真是好酒量。”朱代东暗暗咋呼,这老白干可是一斤装的,五十二度呢,他这一口恐怕就得有三两,这无名道长可称得上是海量。

“这算什么,要是年轻十岁,这大半瓶酒我一口就能干了。”无名道长打了个酒嗝,又抓了块卤香干放在嘴中大嚼。

刚才在无名道长没来之前,朱代东已经喝了一会,现在酒瓶中应该还有八两左右,五十二度的酒,一口就喝下八两,这已经不是海量了,简直就是酒仙。

朱代东来这里本来就是想独自喝酒,现在有无名道长相陪,他酒兴更浓,当即也拿起酒瓶,像无名道长那样,一扬脖子,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

树木岭乡的老白干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从建国初期乡里就办了这个酒厂,味道辛辣、劲大,两大口下去,喉咙口到胃,就像有一条火龙似的。

“痛快!”朱代东大喝了一声。

他现在的酒量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记得在学校的时候,连喝杯啤酒都会脸红,可是现在,他喝个一斤老白干已经完全没有了问题,也许正如别人所说,酒量也是要练的,他这段时间几乎是天天练习,不知不觉这酒量就见涨,要不然这次他也不会一次就提两瓶酒来三清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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