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心中的怨怒，是达到了一个何等可怕的层次。

这某些方面来说，张景凡更是感同身受，九华门在他眼前被灭，百万门人，汇做血河，尸体堆做高山。

张景凡的经历，可以说已经是足够的可怕，但是死元鬼王的过往，却比张景凡凄惨的多。

起码，张景凡还和师兄弟们，和师父师叔们，最后好好战了一场。

而死元鬼王，则是在背后中了最亲近的人一刀。

这种痛苦简直是无法想象。

“不过这种情况，是非常可怕的，它的危险，甚至是远远超过一般的怨灵体。”景晟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明显是凝重了许多。

“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景凡有些不解。

“以肉身承载怨灵，想要压制体内的怨灵，难度远远比怨灵体大，人的意志根本无法压制这么多怨灵，这种人的肉身，每天都会有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会被折磨的比鬼更像鬼。

并且，意志很容易失控，一旦失控，就会造成巨大的杀戮。”景晟开口道。

这种承载着无数怨灵的‘生人’，是可以在绝大多数的地方行走的，没有什么境界的要求。

可以说，只要不进一些邪异的地方，根本碰不到怨灵体，但是这种承载怨灵的人，却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造成难以估计的重大破坏。

此刻，张景凡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死元鬼王就是景晟所说的这种情况。

死元鬼王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复杂。

可以说，他是极致的邪。

他杀戮了太多人，血染河山，屠戮四方。

但是他却也可以说，是这凰灵州之上最可怜的人之一，对于来说来，杀戮只是存在下去的必需品而已。

人可以为了生存，猎杀无数的动物，吞吃他们的血肉，因为他们要生存。

饥荒的时候，甚至可以易子而食，为了活下去举起屠刀互相杀戮。

没有人绝对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而死元鬼王做的，其实和他们也一样，只是他的‘屠刀’更加的可怕罢了。

死元鬼王确实屠杀了很多人，但也为了人族而守卫了炎亭谷，阻隔了妖族的大军，如果没有死元鬼王，中域早就被攻破，人族甚至可能全部沦为了牲畜，沦为了妖族的血食。

但是功不偿罪。

这世间上的事情，从来就不是‘道理’两个字能够说清楚的。

“这种情况，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么？”张景凡再次问道。

“或许有吧，但是我肯定不知道。”景晟一笑道，他其实对这方面的东西，也只是一知半解，没有太多深入的了解，如果有一个精通这方面的人，能够知道的或许会多一些。

张景凡没有再多问，免得景晟起疑。

若是有机会，张景凡也希望能死元鬼王脱离现在的这种情况。

张景凡听空蝉前辈说了，死元鬼王依靠龙舍利的力量，恢复了之后，杀戮的欲望，已经没有太强了，他还能够压得住。

所以，也就说明这东西还是有办法能够解决的。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景晟剑眉一皱，将灵魂感知施展到了极致。

“似乎是听到了，一些古怪的东西。”张景凡剑眉一皱开口道。

“流水声。”

景晟立刻是做出了判断。

进了万夜鬼渊之中，张景凡别说是一个水潭，就算是一滴水都没有见过，他还以为这万夜鬼渊是一个极致干旱的地方。

“事出其反必有妖，小心些。”张景凡开口。

景晟点头，二人放慢了脚步，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流水声越来越大，似乎在他们的前方，有一条滔滔大河。

又行进了五里之后，他们终于是发现了水流传出的地方。

确实是一条河，横跨百丈。

河水泛黄，上面飘着无数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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