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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零六节 名家传人(求支持哈)(1/2)

果然,惠续公孙行两人根本就是瞎折腾,尽管各自旁征博引争论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然谁也说服不了谁,到得后来,两人皆是火气上涌,像两只斗鸡一般,红着眼顶起牛来。

惠续怒道:“公孙行,你难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吗?

一定要我出手给你一个教训才行?”

公孙行毫无惧色,争锋相对道:“惠续,打就打,谁怕谁?”

两人齐齐一声怒吼,从站立的位置弹开,然后一个举起秤杆,一个祭起秤砣,不约而同的向着对方打去。

惠续手提秤杆,大喝道:“大一小一,疾!”但见秤杆上蓦的变得通体金黄,秤杆上的提绳与秤钩这会径直立起,秤钩摇摇摆摆,一道道黑光直射出来;而提绳涨得浑圆,散发着一个又一个的光圈,光圈将那金光圈住,向着公孙行毫不留情的射去。

公孙行冷哼一声,瞧也不瞧那袭过来的黑光圈,只一掌托起自己的秤砣,另一手朝那秤砣上一指,喝道:“二分坚白,疾!”秤砣受得指令,顿时飞上空中,如一个大灯泡一般,白光四起,形成一堵白光墙,挡在那黑光圈之前。

说也奇怪,那黑光圈一撞上白光墙,金光与光圈顿时便被分离出来,颜色变白,与那白光墙渐渐的融为一体;而那白光墙却似在慢慢的被黑光圈吸收同化,变成黑光圈的一部分。

两者僵持下来。

就像那太极图上的阴阳鱼一般,高速流转中,根本分不出哪里是阴。

哪里是阳。

惠续公孙胜两人都是老对手了,彼此间的套路熟悉的很,你来我往间,一时间电闪雷鸣,风行雨啸,四处都是噼里啪啦响声不绝于耳,惠续公孙行两人打得不亦乐乎。

不过就像两人文辩不分胜负一般,这会两人的武斗看起来似也是伯仲之间。

朱微颜看得津津有味。

赞叹不已,李易则在一旁不停的打着哈欠,倒也怪不得李易如此,李易已在东海上漂流了数日没有合上过眼睛。

更兼有伤在身,身体也好,精神也好,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先前才合眼睡上一会就被吵醒,如今能对惠续公孙行的辩论打斗有兴趣才怪?

朱微颜并没有注意到李易的情况,盯着场上惠续公孙胜二人问道:“李公子,依你之见,是‘合同异’说的更准确些。

还是‘离坚白’说的更有道理些?”

“管它呢,依小道看来,不管是‘合同异’。

还是‘离坚白’,皆为那似是而非的悖论,这两位道长各执一端,往自己的死胡同里钻,能分得出个胜负才怪?”李易心情不爽之下,言语中便没有客气。

打了个哈欠道:“简直是无聊透顶。”

……………………

“小子,找死!”李易的话语虽声音不大。

然还是被惠续公孙胜两人听得清清楚楚,两人登时勃然大怒,正在打斗的身影攸的分开,一左一右朝着李易飞过来,指着李易怒道:“小子,你今日不把话儿说清楚,休怪我等不客气。”

咦!

两人这会怎么如此的心有灵犀,连说话都如此的一个语调,一个语速?

朱微颜见得惠续公孙胜两人神态,不禁很为李易紧张,想着自己与李易在这里背后议论两人,似大有不妥,于是站出身来上前一步,便要行礼道歉。

李易哪里肯让朱微颜这么干,要一个女孩子来挡在自己身前有什么意思?

于是李易一把拽住朱微颜,蛮横的拉到自己身后,瞪眼道:“有我在,没你的事,别来瞎捣乱!”

朱微颜长这么大来,还是第一次被男生牵手呢?

禁不住的就满脸通红,条件反射之下就想要挣脱,然而被李易那么一瞪眼说话,心里顿似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甜的酸的麻的味道一齐涌上来,浑身便似提不起半点劲道。

看着李易宽厚的肩膀挡在自己身前,朱微颜觉得自己心中似小甜蜜更多一些,又想着李易总是带给自己惊喜,朱微颜也不知哪里来的信心,暗道李易定能应付得了惠续与公孙胜,于是也不多说,老老实实的按着李易的吩咐,静静的立在那里。

李易自己不道歉便罢了,这朱微颜要来道歉,李易居然还不许,惠续公孙胜两人顿时气炸了肺,手上的秤杆秤砣又握紧了些,只待李易不能说出让自己满意的话,便要当场教训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虎的小子。

望着惠续公孙胜恶狠狠的眼神,李易暗道你们吓我啊,好像小道我是吓大的一般,于是也瞪大着眼睛,恶狠狠的朝着两人回瞪过去,怒道:“三更半夜的你们不睡觉,难道小道我也不需要睡觉么?

难道整个客栈的人都不要睡觉么?

大白天的有的是时间让你们争论打架,你们偏要现在争论打架,你们不是无聊,那是什么?”

朱微颜还当李易要引经据典与惠续公孙行大大的辩论一场,没想到李易居然与两人对骂起来,不禁愕然无语,李公子行事还真是别具一格与众不同啊!

朱微颜愕然无语,惠续公孙胜亦是愕然无语,李易根本不辩驳自己为什么说“合同异”“离坚白”是为悖论,反而在这里指责两人没有公德心,这让惠续公孙胜满肚子的道理如何表达?

但惠续公孙胜何等辩才,错愕也不过是片刻间的事情,两人很快就从李易的话语中找到了辩驳之处。

“小子你即便岔开话题又如何?

难道如此贫道就会放过你么?

今日你能让贫道心服口服便也罢了,否则定要你好看。”惠续冷冷道:“所谓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同是夜晚,小子你睡你的觉。

贫道打贫道的架,又有何干系?”

“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乃是惠施“历物十论”中的观点。

意思是说,太阳升到正中,同时就开始西斜了;一件东西刚生下来,同时又走向死亡了。

公孙胜亦是表情冷冷,道:“所谓飞鸟之影,未尝动也。

同是夜晚,小子你睡你的觉。

贫道打贫道的架,又有何干系?”

“飞鸟之影。

未尝动也。”乃是公孙龙“通变论”中的观点,意思是说,飞鸟的影子并没有在运动。

故在每一个瞬间,飞鸟的影子可以认为是不动的。

惠续公孙胜两人以完全不同的观点。

居然得到一个完全相同的答案,那就是他们打他们的架,李易睡李易的觉,两者互不相干,如今李易跳将出来,那可是井水犯了河水。

……………………

这也行?

这回轮到李易错愕无语了,见得惠续公孙胜两人似要吃了自己的眼神,李易一个激灵,今日要不能将两人说服的话。

还是赶快跑路的紧。

问题是,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能跑得过这两位名家传人么?

朱微颜学识渊博。

自知道惠续公孙胜两人言语的难辨,暗自在心中思索,感觉自己似无法一举驳倒惠续公孙胜两人,朱微颜禁不住心中为李易捏一把汗,心想待会若李易真与惠续公孙胜两人打起来了,就冲方才李易将自己拉到身后保护的举动。

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帮李易一把才好。

朱微颜想得清楚,于是脚下碎步悄移。

上了半个身位,与李易并排而立。

李易自然察觉到了朱微颜的用意,心中有些感动,却是大男子汉主义又涌上心头,于是又是拽住朱微颜小手,望自己身后一拉,道:“后面去,区区小事尔,小道还能应付得了。”

惠续公孙胜听得李易说两人的观点区区小事,脸上顿时一黑,手中的秤杆与秤砣又拿紧了些。

李易无视惠续公孙胜的举动,管他了,反正已经开骂了,多骂一句少骂一句有什么区别,要打要杀待会再说,于是李易也学惠续公孙胜的样子,冷冷一哼。

眼看惠续公孙胜两人就要爆发出来,李易才不紧不慢的轻咳一声,将嗓子润了润,先是向着惠续道:“所谓飞鸟之影,未尝动也。

道长虽是打架,小道虽是睡觉,可在同一个夜晚,又怎么会没有关系?”

公孙胜虽对李易虎视眈眈,可听得李易以自己的观点来辩驳惠续,还是忍不住面带笑意,微微点头,似非常赞同李易的行为来着。

不过公孙胜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李易对着自己道:“所谓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道长虽是打架,小道虽是睡觉,可在同一个夜晚,又怎么会没有关系?”

惠续先前还对李易引用公孙胜的观点来辩驳自己恼恨不已,暗道待会一定要这小子明白马王爷是有三只眼睛的,然这会听得李易引用自己的观点来辩驳公孙胜,顿时将方才的念头给抛开,暗道这小子总算还有几分见识。

以惠续公孙胜的能耐,自很快就找到了辩驳李易的方法,于是两人便要准备驳倒李易,然而在一开口的时候顿时就觉得不对经了,若是待会李易再用对方的话来反驳自己,自己又该如何?

难道就让这小道士来当两人间的传声筒?

惠续公孙胜两人对望一眼,登时就如哑巴吃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来,真个是天天打雁,反被雁啄。

两人行走江湖数十年,今日算是栽在这小道士手中了。

朱微颜在李易身后听得李易辩驳之言,心中叹服不已,暗道李公子奇思妙想实在是石破天惊,有那四两拨千斤之效,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朱微颜又想起那日在衡山客栈与李易比试算术时,李易以一记反推法举重若轻的便算出了自己冥思苦想数日的难题,当时自己觉得李易有些投机取巧,今日看来,李易思维之敏捷,实远非自己能比。

……………………

惠续公孙胜被李易这一番连消带打,终于恼羞成怒,两人对望一眼,这会再一次同心同德,习惯性的辩不下去便开打。

于是两人朝着李易齐齐大喝一声:“小子找死。

竟敢羞辱于我等!”喝声中,两人一举秤杆,一捧秤砣。

直接向着李易当头打砸过来。

惠续公孙胜两人说打就打,一点征兆也没有,朱微颜顿时大惊失色,想起李易身上尚自有伤,于是一声惊呼中,朱微颜便要祭起九霄环佩相助于李易。

却是就在朱微颜动作时,只觉得手腕再一次被李易拽住。

李易那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别动,一切有小道来应付。”

李易的话语似乎有一种魔力般。

使得朱微颜即便面对惠续公孙胜两人的打杀,亦觉得心安无比,朱微颜习惯性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的伫立在李易身旁。

一起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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